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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皇宫大殿上,鲁辅良再次力荐旬甲为户部尚书一职。
燕归应思虑良久,终于是点头答应,在一片贺喜声中,旬甲跪地叩谢,自此以后,黑压压乌纱罩顶,明亮亮玉带围身,顺理成章坐上了中州国户部尚书的官职,品阶为从一品。
旬甲自上任之后,钢骨正气三十七年,从未有过一贪一腐,他执法严峻,论劾权贵,中州国九省之地的赋税制度亦是由他改良执行,因为九省情况各不相同,所以他便拟定了九种赋税方案,被叫做‘九税法’。
自他上任后的二十年,国库日渐充裕,中州国兵强马壮。只是他在殿堂上经常直言劝谏皇上,竟也毫不留情,被朝中百官戏称为“铁面尚书!”
这其中有一条趣事,旬甲为官一生,从未娶过一妻一妾,只在民间收留过一个流浪孤儿,继承了他的衣钵。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现在,现在的朝堂上,鲁辅良作为宰相,站在左手第一,旬甲今日刚刚领了官职,还未换装,于是依旧站在后边。
看了看燕归应的眼色,李公公正要高呼‘退朝’,突然,门外侍卫一声大喊:“报——八百里加急密报,井山大捷。”
燕归应闻言后瞳孔猛地一缩,他嘴角微微勾起,心里默念道:“终于来了么。”然后他大手一挥,轻声说道:“宣”
李公公捏着嗓子高声喊道:“皇上有旨,宣——”
众位大臣都回头去看,只见从门外走入一个士兵,身穿甲胄,灰尘扑扑的从大殿门口走到正中央,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归应着急说道:“平身,密件在何处?”
那士兵身子站起,从甲胄中取出了一个竹筒,低头说道“回皇上,在此处。”
燕归应指了指他:“念!”
那士兵从竹筒里取出信件,拆了火漆,高声念到:“吾皇在上,臣兄燕虎奏报,井山匪患愈演愈烈,直至今年已有一千五百的数目,井山百姓纷纷迁离,不愿在此安住,吾观此情景,心急如焚。奈何匪患狡诈,深藏在山中盆地,匪患巢穴四面环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兵马久攻不下,已是民间大患。”
那士兵读到这顿了顿,朝堂百官一时哄乱,纷纷议论出声。
这是这个士兵刻意顿一顿,是八亲王故意让他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吓一吓这些百官,但到底为什么要吓一吓,这个士兵也不清楚。
士兵清了清嗓子,继续高声念到:“所幸臣兄账下有一亲兵,名为尘江,此人足智多谋、骁勇善战。主动请命领了一百士兵,犹如利剑直插井山腰腹,臣在外策应,不到三日,尘江斩杀绿林土匪二百三十三名,擒获大小头领五十九名。至此——井山匪患已除,七日后,臣领账下亲兵‘尘江’班师回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燕归应兴奋的大喝出口。
朝中大臣也纷纷喜笑颜开,一片恭贺。只是鲁辅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虽然被称为千手宰相,这朝里朝外的各方官职势力他都了然于胸,唯有这个八亲王燕虎与他势同水火。而且听奏报所言,燕虎这是要推举这个叫‘尘江’的人入朝为官。
燕归应拿眼斜视,看到了鲁辅良的神情,于是出声道:“鲁相。”
鲁辅良走出来躬身回到:“臣在。”
“朕看你怎么不太高兴地样子。”
鲁辅良展颜一笑:“非也,今日吾皇喜获户部尚书旬甲,又得井山大捷,正是双喜临门,老臣岂有不悦之理。”
燕归应老成的点了点头,又问向那个士兵:“你从井山至此,走了几日。”
“回皇上,快马连骑,走了两个日夜,未曾停歇。”
“恩——”燕归应算道:“那也就是说,再有五日,八亲王便会班师回朝。”他又转首向李公公道:“吩咐下去,五日之后,朕出城三十里,迎接吾兄八亲王,还有,五日之后在德林苑的院子里摆上宴席,以庆井山大捷。”
李公公一低头回到:“诺——”
随后燕归应使了使眼色,李公公转向大殿喊道:“退朝——”
众臣下跪高呼恭送皇上。
不到一会儿,众臣都散了,鲁辅良与旬甲一同走,等到了大殿门外,旬甲一拱手:“鲁相,我还有事在此,不便与你偕同。”
“嗯?”鲁辅良身子一怔,问道:“你还有事?这早朝都散了,还有什么事?皇上已经给了你府宅院落,官服自会有人去你的府邸为你赶制,不需在此等候。”
旬甲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些琐事,皇上会召我觐见的,我在此等候就是,鲁相您就请回吧。”
鲁辅良一笑,说道:“如果皇上要召你觐见,也会派李公公去你的府邸宣旨,你看,这新官上任,什么都不懂了不是,往后啊……”鲁辅良说到这,突然面色一怔像是想到什么,他小声问道:“密召?”
旬甲一挑眉毛,点了点头。
鲁辅良转了转眼珠,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刚刚订下官职,你怎会有密召,嘶……,啊!你——!”鲁辅良伸出老迈的手指了指旬甲,又指了指大殿的红漆门,说了声:“他——!你们两!”
这句‘你,他,你们两’放在其他人耳中,绝对听不懂,但旬甲突然抬起了头,挺直了腰,与鲁辅良对视。
在这一刻,旬甲终于不用在演戏,于是他收起了眼里的尊敬,露出了鄙夷。他扭过头,不去看鲁辅良,淡淡说道:“鲁相既已明白了,请回吧。”
鲁辅良脑中不断闪过这些日子收服旬甲的情景。
太巧了,也太顺利了。对!确实是又巧又顺利,在这个皇上需要年轻俊才的当口,旬甲突然冒了出来,还秘密的拜鲁相为师,成为了最完美的傀儡,这么巧,又这么顺利,岂非就是个陷阱?
鲁辅良瞬间就明白了一切,他被耍了,被大殿上那个他看不起的皇上给耍了。
鲁辅良自嘲的笑了声,颤抖着手用力指着旬甲,连说了三声:“好!好!好!你们一主一仆,演的戏可真是精彩。”
旬甲冷哼一声说道:“鲁相慎言,要知道祸从口出。”
鲁辅良眼中杀气一闪而过,轻声说道:“你我师徒走着瞧,瞧瞧是老夫活得久,还是你活得久。”
旬甲一拱手,淡淡说了句:“不送。”
鲁辅良一甩袖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