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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外公出事了?”
“你是说夏老?”
夏嫣然与陌城两人异口同声,骤然紧缩的眸在半空中交汇,碰撞了一下后,各自钻回了车里。
轰鸣的引擎划破夜空,暗了又亮的车尾灯好似夏嫣然那颗焦灼到极致的心,不过是瞬息之间,陌城和黑衣男子也驱车追了上去,只留席震和他那辆骚包的法拉利孤零零的在原地。
一阵夜风吹过,席震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掏出手机冲着听筒道:“夏嫣然和目标一号走了,我要不要追?”
……
江汉近郊的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建筑内,夏振宁居住的房间一片狼藉。
两名护工早已经吓的瘫软成一团,颤颤巍巍的和夏嫣然叙述夏振宁被掳走的经过。
“我和安妮刚给夏老做完按摩,那群人就闯了进来,什么也不说就乱砸一通,我大声呼救,他们就连我和安妮一起打,我看他们想要掳走夏老,拼了命的阻拦,可是没有用,他们人太多了。”
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冲至头顶,夏嫣然沙哑的声音发出来,仿佛都不是她的:“他们有多少人?”
“十几个人,除了叫秦思的女人,清一色的男性,各个手持棍棒。”
安妮话音一落,夏嫣然身形晃了晃,双手撑着墙壁才不至于摔倒。
一直未苏醒的夏振宁身体每况愈下,这个时候落在秦思的手里,凶多吉少。
“那他们掳走外公后有没有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安妮努力的回忆着,“我想起来了,叫秦思的女人说,如果想知道夏老的下落,让你去问一个叫陌城的人。”
陌城?
愤怒在一瞬间升至顶点,瞳眸几欲喷火,夏嫣然直朝陌城的站立的方向射去:“外公呢?你和秦思把我外公带到哪儿去了?”
“嫣然,你冷静一下……”
“冷静?你让我冷静?”气急败坏的打断,夏嫣然的声调陡然提高,“这又是你和秦思合谋的一出大戏对吧?你明里与我谈合作,暗里却把我圈在酒店让我无暇顾及外公,在我甩了你手下的跟踪后,你先下手为强,给秦思通风报信让她把外公掳走。陌城,我再问你一次,我外公到底在哪儿?”
陌城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无力辩驳。他能看穿这是秦思的阴谋,激动的夏嫣然却看不穿。
怪只怪他棋错一着,以为秦思会对夏嫣然下手,却不想秦思的目标竟是夏振宁。
“你和秦思害死了我的孩子,现在又来害我外公,陌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夏嫣然已完全失去理智,拎起手边的椅子高举起砸向陌城,关键时刻得到消息的萧慕白赶到,和几人之力才拉开了她。
“外公,外公……”瘫倒在萧慕白怀里,夏嫣然声嘶力竭的哭声悲拗震天。
萧慕白紧紧抱着她,抬眸看向陌城,声音淡淡:“陌总,你还是先离开这吧,嫣然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尖锐的喊叫像是重锤砸向他的心头:“不能让他走,如果我外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他死,死!”
她哭的肩膀一颤一颤,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奋力的瞪向他时,那恨意满满的眼神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陌城忽然想起,在夏嫣然失去孩子的时候,是不是就和现在一样?
孩子已经没了,夏振宁是夏嫣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又被秦思掳走?
攥紧双拳,陌城铁青着脸退出了房间,夏嫣然声嘶力竭的喊叫还在继续,他心口生疼,疼的揪心。
他先在楼外转了一圈,除了错综凌乱的脚印,没有任何发现,少顷,苏澈带着一众人回来了。
看到陌城,他挫败的摊了摊手。
没想到秦思那么狡猾,在苏澈带人追出一个岔路后,载着夏振宁的商务车从一辆变成了三辆。
苏澈不熟悉路况,近郊的公路又像迷宫般尽是小路,跟来跟去,就跟丢了。
看来秦思是早有准备,也早知道陌城在通缉她。
只是单凭她一人之力,就能把夏振宁掳走还做的这么干净,苏澈不信她没有帮手。
汇报完毕,他又看了一眼二楼亮灯的房间,担心问道:“她……还好吗?”
“秦思走之前撂话,说是我和他合谋。”
苏澈足足楞了好几秒:“这女人真特么狠,夏老都被她掳走了,还不忘玩一手挑拨离间。”
“嫣然相信了。”
苏澈张开的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
陌城阴沉着脸:“她相信便相信,当务之急是夏老的安全。”转过身,眼前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如果夏老能平安无事,我可以用我的命去换。”
……
可接下来的全城的搜寻,情况却非常不乐观。
秦思的下落又一次成迷,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萧慕白疏通了关系调取了全程的监控,这遍布整个江汉的天网,竟没有拍到秦思的半点画面。
汽车站,火车站,机场,高速路口,陌城也全部安排了人排查,但结果是,一无所获。
谁都知道,时间每过去一秒,寻找夏振宁的难度就加大一分,而秦思牢牢的抓着夏嫣然的弱点,不联系不出现,不要赎金不提条件,让她整日处在惶恐之中。
第三天,搜寻终于有了些进展,三辆商务车在青花水库附近被找到,但人去车空,在车上发发现了些血迹,还不能确定是否就是夏振宁的。
此刻酒店房间,陌城焦躁的在房间内踱着步。
不多时,苏澈匆忙走进。
“嫣然还好吗?”
在得知发现商务车有疑似夏振宁的血迹后,夏嫣然当场就晕了过去,陌城不方便出面,只能让苏澈去医院打探情况。
“人已经醒了,我去的时候,警方刚走,她比想象的要坚强。”
坚强两个字让他的胸口有些闷,他极力隐忍着心底的暗涌:“那血迹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苏澈摇头:“如果夏嫣然提供她的血液样本给警方,那就承认了她是畏罪潜逃的夏嫣然,她身上还背着职务侵占的案子呢。”
秦思,又是秦思!
这相当于她用夏振宁的安危,变相逼夏嫣然自首。
骨节捏的咯咯作响,陌城清冷的俊颜浮出的是嗜血的残忍:“陌夫人现在人在临海吗?”
对素心的称呼都改了,说明他已出离愤怒,如果不是素心偷偷放走了秦思,又怎会将夏嫣然再一次推入深渊。
苏澈郑重了神色:“如果夫人什么都不说怎么办?”
“断绝母子关系。”
音落,苏澈僵:“陌城,夫人到底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我心意已决。”坚定目光有一丝疲惫倾泻,陌城语气不容反驳,“就因为她是生我养我的人,所以我才一次次的容忍她,可我的容忍,全变成了她和秦思一次次伤害嫣然的武器,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她还要偏袒,我只能……”
还能怎么办?他不知道,就像苏澈说的,素心到底是他的亲妈。
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恨是自己最亲的人,无休止的去伤害夏嫣然。
“我去和夫人沟通。”
说完,苏澈退出了房间。
少倾,身后又一阵脚步声。
陌城捏着眉心:“怎么又回来了,是有新消息了?”
转身一愣:“嫣然?”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敢相信刚还在医院的夏嫣然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雾蒙蒙的眸子没有任何神采,脸色惨白且蜡黄,单薄的身子被米色的棉布长裙包裹,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只靠一口气撑着。
冲陌城颔首了下,她走至沙发处坐下,干涩的唇动了动,沙哑的女声从唇齿间溢出:“陌城,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你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陌城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信息:“你相信我没和秦思合谋?”
“应该不是你。”其实她还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相信陌城,毕竟前车之鉴让她几乎失去所有,可一直找不到外公,陌城是她最后的希望。
视线在夏嫣然毫无血色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落向手边的电脑。
“这是苏澈刚交给我的,夏老被掳走当日的监控视频。”扬了扬手中的U盘,陌城插向了电脑。
随着鼠标轻轻滑动,视频开始播放。
“是外公!”只听夏嫣然突然尖叫,紧瞪的眸定在屏幕上。
和护工安妮叙述的一样,这些人闯入了夏振宁的卧室后,疯了一样又打又砸,把昏迷不醒的夏振宁背在身上,又踹了几脚阻拦的护工,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外公……”看着这影像,夏嫣然哽咽的捂住的嘴,悲痛悲愤交织,哭出了声。
突然闯入突然离开,十几个人分工又是明确,如果不是早有预谋,根本不能在几分钟之内就把人掳走。
猛地,她一指画面:“这里,暂停下重新播放。”
冰凉的手覆盖向陌城的手背,他同样发现了异样,快速的挪动鼠标点了回放。
在把夏振宁抬上商务车后,十几名蒙面的黑衣男子中,一人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下半张脸,虽只是半张脸,却让夏嫣然一眼认出,这是潜逃至今的姨夫徐城。
夏嫣然几乎不能在巨大的震惊中回神,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隐藏的,她颤抖着手接起贴在耳边,娇柔的女声透过听筒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