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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我淋成落汤鸡显得比较可怜兮兮,所以公交车司机让我上了车,并没有为难我。
我到站下车,这一带是本市的CBD商圈,也是江氏企业的所在地,更是旬一上班的地方。
我陡然间十分强烈想见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如今住在哪里,只能找到江氏,我可能才能看到他,并且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外出或者出差了,因此我完全只是看自己的运气。
我一身湿答答,根本没办法进入大厦里面,一旦我靠近大厦前面的广场,我都会惹来保安的警惕,他们的眼神让我望而却步,只好退到对面的小公园默默地等待着。
“叭叭——”我在车库外面徘徊的时候,被驶出的轿车吓得连连后退,由于太突然没站稳,我冷不丁地摔倒在地上,手掌撑在地板上,不小心划破了皮。
车辆从我身前经过,驾驶座位的男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怪他,只怪我不适合这里。我爬起来,环顾四周,宏伟屹立的大厦亮起了耀眼的明灯,它是这座城市的骄傲,却使得我只能望尘莫及的感慨。我犹如井底之蛙,我的世界太小了,只有江家,我一辈子窝在江家就永远够不到这些耀眼的光芒。
暗叹之际,我又走到车库另一边,我等了一段时间,从有饿感到全身麻木,我还是没有等到江旬一,我本来想的是,他如果在公司,必定会开车出入。
雨水肆无忌惮地落在我身上,我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车库外面,片刻不敢松懈,目不转睛地盯着每辆过往的车。
就在保安撑着伞走过来打算驱逐我的时候,我看到一辆熟悉的跑车,我认得出旬一的跑车,即便雨水模糊了我的眸光,可我还是锁定了车上的人,那是张我今生今世魂牵梦绕的俊颜。
看到他,我心里特别温暖,暖烘烘的心可以融化掉雨水落在我身上的寒意。人的脆弱,与生俱来,遇到困境没办法走出,就只想在可以依靠的人身上寻求安慰,我纵容自己寻求旬一身上的温暖,我只想见他一面,只是见一面,我都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不是只有谎言和欺骗。
灵魂的贪念不停地怂恿我往前迈一步。
“呲——”刹车的声音惊动了我的决定。
四目相接,我在他的车前方,挡住他的路。雨水不停地袭击我单薄的身躯,在我即将消失之前,他挪动了身,其实也就不见一天,怎么恍如隔世,真正如隔世一般的分离,让我的灵魂没办法承受。
任凭四周大雨倾盆的喧闹,然而我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每一次的跳跃都因为他而变得越发收紧,感谢雨水冲掉我的眼泪,我不想他担心太多,不过,一路上我也想过,我要不要把江烨的欺骗告诉旬一,当然就算要说,现下也有些不太适宜。
旬一下了车,没有撑伞,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衣,袖口卷到手肘的位置,衣服因为湿透而紧贴着他强健的体魄,他的臂弯那么结实,我念念不忘他的拥抱。
“我……”我一开口,雨水顺势滑入我嘴中,怎么会跟眼泪一个味道,酸涩得有些心疼,“我想你了。”
旬一的一个微笑,即使此刻天崩地裂,我也不惧不畏。他向我走来,直逼我的心,我毫不顾虑地扑上去,紧紧地抱着他,我想你了,虽然刚才声音小得轻易被雨水淹没,但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无时无刻不都在想你,只是矜持得不敢大声告诉你。
一看我们还以为是久别重逢不便打扰,可是保安大哥还是忍不住上前提醒了一下,毕竟旬一的车堵在人家的车库门口,后面的人有些不耐烦地开骂,于是我上了旬一的车,一同回了家,回了他的公寓。
出门太匆忙,什么都没带,回到公寓我洗了个热水澡,免得着凉,内衣裤倒是可以用吹风筒吹干,可是衣服太大,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吹的干,无奈之举,我穿了旬一的衬衣。
“这个方案我还要重新审核一遍,你先让琳达不要拨款。”我从浴室出来,扭扭捏捏地扯着衣服,其实旬一更忙,一回来就在开视频会议,我躲在一旁,不敢打扰,只是痴痴地注视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厨房的水壶突然发出声响,我赶紧跑去拔了插头,想倒水的时候发现没有杯子,然后一转身,不料身后有人,也不知道旬一什么时候忙完的,悄无声息地跟在我身后,吓得我小鹿撞撞。
“我烧了热水,想给你驱寒的。”旬一挡在我身前,贴得有点近,全是他的气息萦绕在我心头。
“那个,没有杯子装水。”我低着头,羞红的脸颊出卖我的镇定,算了,我根本镇定不了。
“在这里。”旬一往前半步,抬起手打开我头顶的壁柜,因为他又靠得更近,我碰到他的衣服,想起他也是全身湿淋淋。
“旬一,你不去洗个热水澡吗?”
“你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吗?”旬一故意坏坏地笑起来。
“我……”我慌了神,感觉紧张到窒息。
“嘿嘿,逗你的。”旬一拿出杯子递给我,“你好好喝热水,我去洗个澡。”
他抽身离开,我瞬间泄了一身的尴尬,天呐,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刚才心里根本就是答应了的,我答应帮他洗澡搓背,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这么不害臊,我的脸红得更厉害,完全不需要喝热水驱寒,此刻全身正在发烧。
他洗澡的时间,我去了旬一的卧房,男孩子的卧房简简单单,旬一才搬进来两天,一看就是没有置办什么东西,书架上面零零散散堆着一些书,但是空着的位置还放着一些不同大小的纸飞机,我好奇地拿起来观摩。
“没想到你穿着我的衣服还挺合身的。”倚着房门的旬一用浴巾擦了擦头发,随心所欲的乱发显得不羁,我喜欢他轻松自在的样子,因为我也会跟着很放松。
“才不会合身。”我护着自己,虽然衬衣遮到大腿,可是不能伸展双手,否则衣服肯定短了。
“对了,等下怎么送你回去?”
“不要。”我的反应过激,引起旬一的担忧,他走进来,沉声问,“出什么事了吗?我哥欺负你?”
“我今天想借住一晚,可不可以,如果不可以,你就帮我开一间酒店房,我出来得匆忙,没带钱包,下次你回去我再还给你。”我别过脸。
“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旬一逼问我,我在脑中过了一遍刚刚才知道的事实,想说给他听,可不巧的是,他的手机又响了,是公事,他用眼神示意我等一下,而就在等待的同时,我犹豫起来,犹豫要不要直接告诉旬一,就算旬一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不是已经决定把我当作大嫂了吗?我不确定他的心,也不确定说出真相后,他会怎么做,或许他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距离,而我不也是强迫自己正在习惯吗?何必打乱呢。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处理。”旬一挂了电话走到我身边。
“本来我也是出现得有些唐突,是我打扰了你的视频会议。”
“我哥……”
“我没事,只是想出来透气,如果不方便,我可以马上走。”我慌张地打断他。
旬一拦住我,正色说道:“怎么会不方便?今晚上你睡房间,我睡客厅就好了。”
我心安地点了点头,就这样,我为了躲避那个家,逃到旬一的身边,他睡在客厅的时候,我睡在房间,然而我并不能入睡,辗转反侧一直没办法入睡。
可能是后半夜的雨势越发令我心烦意燥,我只好坐起来,双眼盯住正对面的书柜,我想起刚才看到的纸飞机,上面好像写了字,反正也无聊,我翻身下了床,走到书柜旁,借着壁灯查看纸飞机的秘密。
“岑绘?”纸飞机上面怎么会有我的名字?我心里一沉,赶紧将纸飞机拆开,打开一看,上面画着我的素描像,惊讶之余,我又连忙打开第二个纸飞机,还是我的画像,接着第三个……
不知道打开了多少,全都是我,每一个纸飞机都是我。他把我画在纸飞机上面是想让它们飞到我心里吗?
我鼻头一酸,仿佛看到旬一坐在房间想着我画出这些画像,每思念一秒,他就叠一只纸飞机,他跟我一样,没办法排解相思之苦,没办法平静内心的悸动。
捏着纸飞机,我冲出了卧房。我难抑沸腾的血液,身体每一寸倒灌入心脏的血液都在撕咬着我的爱恋。我深吸一口气,双手垂在两侧,慢慢地移到沙发旁边,我居高临下地凝视旬一的睡颜,他曾经梦到过我,我想说,我也梦到了他,难道说,一切因缘红尘都只是一场梦?
为何我们明明做着同一个梦,却无法拥有彼此。
“旬一。”我跪下来,在他耳边轻喃,旬一猛然睁开眼,扭头诧异地看着我,我们面对面,黑瞳渗入一丝欲望,将两人拉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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