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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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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多悲伤一会儿, 远处的山轰隆隆的作响,碎石滚了下来,奔腾呼啸而来,眼底多了一丝审量, 咬了咬牙立马将躺在怀里的许珞虞抱了起来, 而此时不远处的张曼曼哭着喊着也跑了过来, 如此一来, 傅景琛早就勾出了一副画面,张曼曼一看到昏过去的许老师, 哭嚷着:“许老师,你怎么呢?”

    泥水满布在她的脸上,那双圆圆的眼里除了惊慌失措仅剩下急切, 傅景琛看了她一眼,想到了些什么:“张曼曼?”

    张曼曼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傅景琛一手牵了起来, 石块滚落在地表上, 强大的冲击感直接将声响放到了最大, 震耳欲聋,几乎是在跟死神竞速,不顾一切的抱起许珞虞,拉上张曼曼以最快的速度朝安全区域冲了过去,直到身后尘埃落地, 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停下脚步, 气喘吁吁的转过身去。

    地崩山摇, 北部的山脉全都在洪水的冲击中凹凸不平压垮了半个山, 横断面呈显出剧烈的破碎感,摇曳的山树,残败的夏草,交相辉映,几乎将整个山貌重组了一样,山丘变成了山谷,山谷又被堆积成山丘,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力量逐渐迸发出来,雨水哗啦啦倾泻而下,水花溅起一阵阵浪潮,以万马奔腾之势喧嚣沸腾,这块土地都沸腾了起来,毫不顾忌之后,便是尘埃落地的肃杀,这种哀戚笼在他沉冷的眼眸之中,折射出一股莫名的感伤,暗潮汹涌直至疯狂。此时救援队已经冲了过来,冯晚一把抱住张曼曼,厉声询问道:“你跑哪去了?大家都在找你!”

    此时的张曼曼终于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呜咽着指着山的那边,泣不成声:“爷爷还在家里……我想爷爷。”

    接着便扑进了冯晚的怀里。此时的傅景琛抱着将晕过去的许珞虞,交到了救援队的手里,盯着远方奔腾的河流,沉声道:“还有一个人,赶紧救他……”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压抑着悲痛的情绪。冯晚下意识地看着他,问道:“尉恒修?”再没见他说些什么,只见他跟着救援队沿着河流跑了下去。而此时的张曼曼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哭着喊着要爷爷。一片悲戚围绕着周遭的环境。冯晚盯着昏过去的许珞虞,又看了一眼张曼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色沉沉,掩埋在转移的安置区里,张曼曼那双圆溜溜的眼里蓄着一眶的泪水,喉咙嘶哑着,周遭人的冷漠似乎在责怪着她的莽撞,越是这样越发的小心翼翼惶恐不安下,跑出了人群中,委屈的心头打转,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冲破阻碍想要生长出来,冲进了一间板房里。

    此时的许珞虞昏睡在床榻上,一见到熟悉的容颜张曼曼内心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哭哭啼啼呜咽了些许,声响不大不小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片阴霾,她的耳底似乎传入细细碎碎的啜泣声,纤长的睫毛不自觉地颤动着,好一会儿才撑开了眼皮,支起了身子,此时的张曼曼呜咽不成样子,一见着许珞虞醒了立马扑到了她怀里抽泣着:“对不起……许老师……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脑袋里昏沉了一片,微微发愣的看着此时张曼曼的举动,说不的难受沉闷至极,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此时哭得不知所措的张曼曼,只能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搂着她的腰肢,哭得不能自已。

    僵硬的姿态似乎在朦朦胧胧中让此时的张曼曼脑海中形成了些惨白的的记忆点,吭声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呜咽道:“对不起..我..”又是一片泣不成声的样子,这时候许珞虞才反应过来,对上了张曼曼那双通红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倘若让她将所有的情绪所有都宣泄在眼前这个孩子幼小的身躯上,诚然那是她在逃避,逃避之后便是深深的自责,这种情绪浓烈以后便是深深的罪孽感,万不得怪她,若是她能够紧紧抓紧他的手,这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女孩身上,她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僵硬着揽着她小小的身躯,缄默了些许才安慰道:“曼曼别自责了,老师也有错了。”像是不可置信的姿态,张曼曼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早就土崩瓦解紧紧回抱着她,撕心裂肺哭喊道:“老师,我们去找叔叔吧。”泪眼朦胧下却是一片真诚,在一刹那间她的心像是活了过来似得,心跳拔高一点点往上沸腾,阳光落在她的眼底渐渐多了些坚定,松开张曼曼的腰。

    一把掀开了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迅速穿了些,张曼曼傻愣愣的盯着她,许珞虞的笑在这一刻有一点勉强只淡淡道:“老师去找,曼曼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这话刚一说完,她便拿了东西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昏沉的天色遍布着阴影,沉沉的锤在每个人的心上,顿挫间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期盼,浑浊的泥水落在身上,新的味道闻不出什么自然的芳香感多的还是令人窒息的感觉,从北坡的山脚到南部的三角洲,搜救队的成员几乎是寻遍了任何有可能的地方,趁兴而来,败兴而去,如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一样。

    连续两个晚上的没合眼,让她熬红的双眼,绝望的悲戚反复煎熬着,她生命中最难熬的时间莫过于此,至多的想不出来,唯一的念头便是找到他,无论生死只要找到他便心满意足,如若多奢想一些便是他还活着。

    掩埋的砾石泥土全都混在一起,厚厚的一层严丝合缝根本没有一点的空隙,去□□一点的突兀,如此一来加重了救援队的紧张的气氛。

    “去那边。”一听到尉恒修的失踪的消息,于扬这个人都有疯了,一刹那间几乎是暴怒咆哮着,可是军人一直以来的作风由不得他情绪的崩溃,强打着精神组织着搜救。

    一进到搜救队,许珞虞就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些人目光中对她的仇视感,这种异样的感觉就像着一把刀子深深扎在她的心底,血淋漓的划开一道道口子,然后再空气中腐烂,她哭着求着才让于扬松了口让她参与进来,脑中似乎还历历在目尉恒修那些话,她快要被悲怯的情绪折磨的不成人形。

    南川是在长江的上游地区,山势欺负较大,往向西边是平原的河谷,依着河流的走向,搜救队展开了救援,搜救犬,探测仪几乎是动用了最大的阵仗,可是情况却依旧不容乐观,山崩地裂土石飞迸几乎是将生还的几率一降再降,无声无息让搜救队所有的成员蒙上了一层一层的阴影。

    盯着她的瞳孔,浓厚的黑眼圈,眼白中圈着的血丝让她看起来疲惫不堪,异常虚弱,责骂声似乎压在了嗓子眼,这张娃娃脸上情绪复杂至极,又实在不忍心:“休息会儿吧。”

    这是这几天来于扬,主动朝她开口,虽说她是个女人,可是救援的时候却一点没有顾忌到这一点,她何曾不明白他在怪他,若不是他,尉恒修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生死未卜,搁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明说的难受。

    摇了摇头,嘶哑着喉咙断然拒绝着于扬的好心:“我还好,我们继续找。”她的眼里除了执着并无其他,连连摇了好几次头,他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好久,终于移开了,盯着疲惫的搜救队员,脸色越发的阴沉。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生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在偌大的南川山脉的河谷间,几乎是容纳的百川,寻不得求不得,复杂至极。

    冲刷的河谷,长满了芦苇,两米多高密密麻麻交叠在一起,远处的余阳散落在河谷上,冲刷的石块散落在三角洲上,堆积起来逐渐将水变得浑浊,就这样流淌了三五天也不见着消散,这里是几条河沟的聚集地,若是在这儿也寻不到他,无遗是打破了人们的最后希望。

    茂盛的芦苇叶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片割裂着她柔嫩的肌肤,地毯式的搜索,飞窜的搜救犬,在这片河谷上飞奔,先是沉闷的寂静,随着一声突兀的狗叫声,声势浩大,所有人的都冲了过去,然后便是一阵沸腾。

    “这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在沉闷的气氛中划开了一道剧烈的口子,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身体不由控制的朝声源处从了过去,浓密的芦苇叶割裂了她的肌肤,血色在雪白的肌肤上形成了显明的对比,疯狂的飞奔而去后,终于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躺在芦苇丛中的男人。

    泪水在这一刻宣泄而出,几乎是以匍匐的姿态来到他的身边,他的一身被污泥缠绕着,俊朗的脸惨白着,脸上是一道道划痕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冲入了她的鼻翼之间,下意识想要感受一下他的呼吸,颤抖着伸出了手放在了他的鼻翼之间,毫无波动,一点活的姿态都没有存在,她的心蓦然的慌乱了,而此时赶来的于扬看在这一幕,立马冲上来,探查着尉恒修的生命气息,终于探测到一丝微弱的脉搏,热血涌入了大脑中,怒声道:“快,通知医疗队!”

    这一刻她的眼底立马燃起了一丝火苗逐渐的燃烧着,心脏在这一刻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下意识又离着他近了一点,像是不敢置信般的捏着他的手腕,喧闹中寻得一丝的宁静再然后便是那细微跳动的脉搏窜入了她的知觉上,仿佛是为她苍白的身躯注入了一丝灵魂,此刻眼底除了他便并无其他。

    很快医疗队的就赶到了现场,场面一度混乱了起来,吵杂的声音几乎将寂静的山岭点燃,她跟着担架往大路上奔去,然后顺势将尉恒修送入了救护车里,刚准备上车却被一个人拦住了,于扬沉沉盯了她一眼,眼光中似乎没有了一丝人气,冷得如寒冰,一点点冰冻着她的内心。

    “我要去!”撕心裂肺,压抑了这几日的紧绷终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的声音嘶哑至极,眼底红了一片,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优雅风度,柔弱至极,若不是执念的支撑只怕早就不堪重负了。

    “不行!”于扬呵斥着。

    只见着许珞虞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管不顾的朝着救护车上跑了过去,却被穿白袍的护士拦住,杏眼一扬:“是家属或者亲友吗?”这一声立马将她的步伐制止住,白袍护士见着她这般神态快语道:“不是家属快让开,急救!”说着上了车,接着见着于扬一跨步也进了救护车,再然后便是喧闹的急救声,逐渐在她的耳边远处,知道山野间没有了任何的光影,她这才回过了神,死死盯着远方我的一切,再然后便是不顾一切往远处奔去,追赶着远去的救护车,心底默默祈祷着他的平安,只要他平安,平安就好。

    砰的一声,她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几乎是压倒了她最后一根弦,匍匐在地上,便是嚎啕大哭,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身体里,又带着喜悦又带着害怕,复杂极了,在她过往的生命里重来的都没有拥有过,这般的鲜活,点亮着她生命的里的火焰。

    从来没有此刻一样渴望过,他能够坚强的活下去,即便是用她这条命去换他的也好,越是这样越发的祈祷着,祈祷着他能够平安。

    锦城西华医院,救护车刚到医院门口,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为了过来,尉恒修被迅速推入了急救室,赤红声的急救灯亮着,急救室外的人焦急的等待着,几乎是将指甲陷入了肉里,于扬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忐忑过,反反复复看着急救室的灯,生怕突然的门被打开,传递一声噩耗。

    这种气氛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底,慌乱又要稳做镇定,焦急的走在门外走来走去,再然后便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便是一张苍老的面孔,平日里的严厉在这一刻变得焦急,再也没有的了往日的镇定霸气,像是失去了所有光环,残喘着渴求急救室里的孙子能够幸运的活下来。

    而老人的身旁跟着的是一名年轻的女人,瑞凤眼,瓜子脸,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散落在精致的锁骨上,一双黛色眉蹙在一起,忧愁至极,白玉雅的心思慌乱了一半,若说对尉恒修没有半分情谊自然是假的,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而且还是订了娃娃亲的人,依着尉家的家风她跟他的事也是十拿九稳的。

    一想到未婚夫此刻还躺在急救室里,白玉雅的心就像被揪住似得,喘不过气儿,只能巴望着听着身旁两人的对话一双美目流转全都是关切,

    “尉老。”于扬见到尉青云的时候立马反应了过来,上前迎接道。尉青云脸色有些颓然急声询问道:“小修怎么呢?还好吗?有没有问题?”一连串的问题抛之而来几乎让于扬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依着此刻的所得知的信息一一回复道:“现在还在抢救,失血过多,生命特征有些垂危。”

    尉青云一听到这些话,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泪意,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颓然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于扬只能点了点头,这才后知后觉落在了白玉雅的身上,脑中回转了一圈才将人跟人名重合在了一起,只劝慰道:“尉老,您先坐,坐着等,修哥应该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来的是薛扬凯,这双邪气的眼底早就布着急切,快步走到了尉青云跟前:“尉老,小修怎么样呢?”说完目光停留在了白玉雅身上,又立马收回了眼神。

    只是依着关切询问着,至于身后跟着便是消失了多日的傅景琛,几乎是齐聚,空空荡荡的急救室门外立马热闹了起来,傅景琛走到了尉青云跟前,又将目光放在了急救灯上,缄默着坐到了一旁。

    而此时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此,死死的盯着从急救室出来的医生,那医生刚走出了两三步,一群人就冲了过去,还没等医生开口便询问道:“小修怎么样?”此时的老人,脸上早就蒙上了一层阴影,急巴巴的盯着医生。

    取下了口罩,医生脸色较为平淡,沉沉开口:“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就是浸泡在水里太久,再加上腿部大动脉被尖石戳破,失血过多,情况也不容易乐观。”话音刚落在这里,尉青云神情立马变了眼神急切的询问:“那怎么办?”

    “别担心,大致情况的是好的,就是现在陷入了昏迷之中,只要熬过了一个星期的危险期就没有多大的问题,您老放心,请相信医学。”医生说得十分的活络,几乎是将所有的情况都说清楚讲明白了,尉青云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半,而接着便看着孙子尉恒修从抢救室被推了出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盯着他惨白的脸色,像是松了口气似得看着彼此。尉恒修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插上了呼吸机。大量血液的流逝让他的身体变得冰冷,脸色极为的苍白,靠着呼吸机残喘着,一动不动的躺在重症监护室内,一点生气儿都没有,看得于扬眼底发红,却又不得不感恩上天让他的好兄弟能够捡了一条命。

    重症监护室不让进,白玉雅将尉青云扶到了一旁。“我先去把住院手续办了,医疗方面联系一下国内的专家”傅景琛率先开口。“需要我帮什么忙么?”薛扬凯紧跟其后。两人刚一走,白玉雅小声在尉青云身边安慰道:“修哥一定没事的。”厚重的眼皮一耷,浑浊的眼珠里,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

    白玉雅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目光却放在了重症监护室的窗上。接到颜洵电话,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正坐在赶往锦城西华医院的路上。梧桐树叶遮挡残留的光影,疏落在她的脸颊之上。纤长的睫毛颤栗着,这通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脑中混沌了一片。手机铃声喑哑叫了半天,她这才回过神把电话接了起来。

    而电话的那一头,颜洵微冷的眼眸中,布满了着急的神态,心思细腻处不由得多想,紧紧关注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喂?”“是我,颜洵。”

    “洵哥……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眼眸中闪烁着一股热流,翻涌着,这种情绪化为话的尾音便是有些颤抖。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压抑着惊喜。一时间,在心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璀璨夺目。这一回却没有听见她任何的回应。

    空气凝固了几秒之后,方才听到她思量的语气:“是回公司了吗,还是回家?”正在登机的他,在远处传呼声的指引下,快语道:“我来找你了。”这道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一股复杂的浅思爬满了她的心里。犹疑了三秒,不可置信一般,这种所有的情绪事件都交织在了一起,压抑的她不会喘息,无法面对:“多久到南川?”

    “今天吧。”她的口气早就影响了他的情绪,以至于有些沉闷,口气中还有些讨讨好的语调。

    正值炎夏,汗水浸透了衣物,些许的烦闷感零碎了她眼中的光晕,街景一点点的闪现,不知何故这段路尤为的漫长,长到似乎都忘记了呼吸:“嗯。”

    稀薄的声音在空气中拉开了一段弧线,他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眼中的光斑似乎越来越少了,与室内的凉气儿融为了一体。

    刚从出租车上下去,许珞虞就以飞奔的速度跑到了前台询问了护士,此时的西华医院患者尤为的多,空气中是嘈杂的声音声音,几乎是在第一时刻冲了过去了。

    刚将所有的住院手续办理妥当后,傅景琛转身对上了此时正在打电话的薛扬凯,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之后,随即又放在了手上的单子上,视线收回的一刹那,眼中冲进了一个人的身影,此时的许珞虞穿了一身简单的T恤衫,扎起了高高的马尾,如不是这样青春靓丽的打扮,早就将她眼底的疲色暴露无遗。

    “好吧,就麻烦您让上京的专家过来一趟了,再见。”薛扬凯刚把电话挂断,就发现傅景琛的目光有些凝结,顺着这道视线,落在了不远处许珞虞的身上,戏谑的笑意挂在了唇角,高声朝着她呼喊道:“许小姐?”

    如此一来才让许珞虞从慌乱中回过了神,转身就看到了两个男人,此时的傅景琛依旧是一身正装,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又极为谨慎,而身旁的薛扬凯倒是穿得十分随意,一件深蓝色的打底的衬衫,浓眉上扬格外的风采卓然,引人注目。

    桃花眼底悉数都是一片诧异,落在傅景琛的身上多了些复杂,这股复杂的情绪悉数纳入了眼底,换上了一脸沉稳上前笑道:“薛先生,您这么在这儿?”

    将右手插入了裤兜里,薛扬凯笑道:“一个朋友住院了,许小姐你呢?”听到这里,再看看身旁站着的傅景琛,许珞虞立马明白了这么回事,心思细腻处,此时已然有了些犹疑的神色,却不敢表露出来:“我也是。”

    因着小跑她的脸颊上染上了脂色,晕上了薄薄的汗,配合着这副清纯的打扮,不由的让人多看了两眼,因着此刻焦急的神态,连着空气中似乎都浸着她身上的甜香味,入了薛扬凯的鼻翼,微垂着眼帘,思忖了一会儿柔声道:“那许小姐,先去吧,咱们下次见了再细谈。”

    那微冷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打着圈,若不是摸清了傅景琛那点心思,断然也不能像此时一样忌讳莫深,朝两人笑了笑许珞虞立马朝着病房处快步走去。

    背影润在两人的眼底,薛扬凯勾起一抹笑意,多了些度量:“我瞧着,这许珞虞怎么也往重症监护室跑啊。”说到这里顿时让傅景琛的身体一僵,身体略微有些僵硬的转身:“薛哥,咱们赶紧回去吧。”说着把拿着医疗单据朝病房走了过去。

    刚一走到了监护室门口,于扬就看到了她,而此时映入眼帘的不仅仅是于扬一个人,还有坐在一旁的尉青云跟白玉雅,如此突兀出现的人,加之出色的容颜,立马引得白玉雅的警惕,只见她走到了于扬的眼前:“修哥,他怎么样?”

    如此一问,就见着两道视线之事在她的身上,打着度量的姿态,特别是那道浑浊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些她看不透的思忖,一圈一圈下意识的猜测似乎慢慢在印证,难道是尉恒修的家人?

    那身旁那个女人又是谁?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这一瞬间她还能想这些,简直是有些疯狂了,于扬扫了她一眼,声线冷淡了些许:“修哥,挺好的,就是在重症监护室住着的。”

    但凡扯到重症监护室这个字眼,就像是一把凌冽的刀子挂在人的身上,这双桃花眼立马泛红,立马询问道:“那是这么样?”而此时一旁的尉青云像是摸清了些什么似得,示意着一旁坐着的白玉雅。

    白玉雅往前小心翼翼的将老人扶了起来,顺着走到了许珞虞的面前,离着近了许珞虞才发现这位老人非同凡响的气势,像是深海的气压一点点的碾碎着她,下意识多了些臣服的姿态,可是这种短暂的思量,立马被心绪压制了下去,便听见老人和言善目询问道:“小修的朋友?”

    说到这里于扬立马抢话道:“这是之前,修哥帮着退伍老兵带的学生,她姓许。这一次救援组也有她。”话不多,立马将许珞虞的身份置于尴尬的境地,脸色也显得有些尴尬。

    只能依着老人此时的神态点了点头,随即又见着老人扫了一眼于扬,于扬的脸色虽有不悦却不是那么浓厚,确实看在尉青云眼底,嘴角一平:“先坐会儿吧,小修这一时半会也不能好的,谢谢你来看他了。”

    态度倒是几乎和善,依着她来看眼前这位老人自然是身份不凡,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似曾相似,细细想来终于在脑海中勾勒了一副景象,下意识让她有些胆怯,只强装镇定的看着老人。

    此时尉青云早就将她的姿态全都看在了眼底,立马拉着白玉雅的手,笑道“阿修的未婚妻白玉雅,你们应该认识吧?”说着还看了两人一眼,这一说立马让许珞虞明白是这么回事,目光随即放在了白玉雅的身上。

    四目而视,多得的打量,此时的白玉雅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散落在白皙的锁骨上,一双瑞凤眼微微上扬,一颦一笑温润至极,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而再看看此时的她,确实显得寒碜。

    “你好。”说着白玉雅将手伸了过来,撅起一抹笑意,落在她的身上多了些客套,落落大方,让人断然拒绝不得。

    只能依着此刻的情景将手伸了出去,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若不是平日里观察的细腻,断然瞧不得眼前人的思绪,虽说藏的深,可是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然后互相收回了手,此时薛扬凯跟傅景琛也走了过来了。

    许珞虞早就料到的,明面上还得一副吃惊的模样,诧异的盯着来人,薛扬凯一笑:“原来许小姐,也是来看小修的。”

    说到这里,倒是显得有些不怀好意的,还没等着许珞虞回话,就见着傅景琛走到了尉青云眼前,将所有的单据递给了老人:“尉老,都处理好了,上京的医生应该晚上就能到。”几乎是面面俱到。

    听到这里尉青云不免有些感动了,这双老眼对上了他的视线多了些慈爱:“麻烦景琛了。”傅景琛连忙摆了摆手道:“应该做的。”

    说完就坐到了一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能瞧得见这几道视线在她身上旋了好几圈,越是这样越发觉得夏日炎炎,闷热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突然的一道声音冲到了她的耳里:“病人醒了。”听到这里,年近耄耋的老人难免颤抖的对上了那扇透明的窗户,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枯瘦的手臂攀上了玻璃窗,浑浊的眼底全都是躺在病床上的孙子,只见着尉恒修的睫毛颤颤的,眼睛半眯着,充斥着苍白的色彩,她虽然站着远可是这一幕全然落在了她的眼底,禁不住热泪盈眶,捂着嘴不让自己哭了出来,而此时急不可耐的老人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上了一套无菌服走进了病房里,紧跟其后的自然是作为未婚妻的白玉雅。

    两人搀扶着走进了病房内,如此的和谐,许珞虞只能盯着,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在其后看着。

    入眼是一片苍白,插入的呼吸管让他觉着极为的不舒服,剑眉紧紧的皱在一起,脸色除了难看的苍白并无其他。

    “小修。”老人的声音极为的嘶哑,低低的传入了尉恒修的耳里,逐渐离析着他的情绪,有些艰难的睁大的双眼,想开口唤一声爷爷,却被关切的视线堵住了话,“小修,别动,爷爷知道你想做什么。”此时的语气已经变得极为小心翼翼,而身旁的白玉雅美目里早就布满了泪水:“阿修。”卷着深深的情谊,如此一来将周遭的空气带动的极为和谐。

    而门外的薛扬凯倒是将这一切看在了眼底,翘着二郎腿打量着此刻许珞虞的神态,傅景琛眼中一沉,紧紧锁住了啜泣着的她,若不是手指颤动,断然也瞧不出他的心绪。

    这种情绪的汹涌让她有些控制不住,几种情绪交织在一切,让她忍不住想要躲在一角,痛痛快快哭泣一场,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感伤全都宣泄出来,眼底全都是血丝,而此时一道身影走到她的面前,阴影将她面前所有的光全都遮住,下意识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这双漂亮的桃花眼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眼白处细密的布置着血丝儿,眼底乌黑了一片,整个人极为憔悴。

    仅仅是这一样,就将画面带到了那天,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直至疯狂的模样,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发慌。

    若问他心疼与否?自然是不能明说,可是两人关系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中间隔着鸿沟只怕是一辈子都无法跨越,越是这样越发让他动一发牵全身,反复压抑,遇见疯狂。

    一张干净的纸巾递在她的眼前,他虽然没有开口,可是眼底的情感早就将一腔的关切宣泄了出来,即便是这样的都隐忍的深沉,她只是看着他,有些发愣。

    似乎察觉到她的犹疑,眉头一皱将纸巾放在了她的手上,便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过了身,正巧对上了薛扬凯打量的眼神,将眼底的复杂压了下去,笑道:“薛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会帮我跟尉老说一声。”于扬将这一切看在了眼底,掠过许珞虞的时候,眼底多了些不可察觉的轻蔑,这种突兀的直觉早就在心底有了自己的计量。

    立马勾起了一抹笑意,薛扬凯点了点头,而此时傅景琛立马转身大步离开了医院,泪水的侵袭似乎让她有些狼狈不堪,朝着两人歉意的笑了笑,随即朝着卫生间走了去。

    冰冷的水接触到柔嫩的肌肤的一刹那,几乎是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知为何一股后怕感在心底跃然升起,然后逐渐放大,她的情绪失控了,而且似乎被人抓住了痛脚。

    想到这里似乎都能回忆的起尉青云那双明锐的眼,即便是云淡风轻,可单是那一眼,就得让她知道自己身份,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讪笑一声,她只不过欠着尉恒修一份情,而只怕是这一生,穷其所有也悉数还不清。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苦涩,掬一捧水洒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迫使着自己从难捱的情绪中释放出来,好一会儿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重症监护室的动静似乎更加的明显了,慌乱成了一片,吓得许珞虞立马冲了过去,此时于扬的脸色极为不好,她的心慌了一片,再然后就听见医生一句:“准备手术。”这时候许珞虞方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慌乱了一片。

    白玉雅哭泣着,尉青云的脸色极为难看,不知为何她只觉得他们看她的目光略微有些不同了,这股异样持续了没多久,便陷入了一股沉闷的气氛之中,手术的灯光,透过狭长的走廊投射在光洁的地板之上,折射出一股惊心动魄的气势,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术室。

    时间越发的难熬,再然后便是沉沉的夜色陷入了一片的寂静之中,无端的冷侵入了体内,暗潮汹涌迸发出一道极致的悲,这种压抑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渐渐遁入了夜色之中。

    人来人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光从红到绿,反反复复,终于尉恒修被推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围在他的身上,这样的惊心动魄几乎是为每个人身上都蒙上厚厚的阴霾。

    而这一刻她像是抽取了所有的力气似得,靠着墙壁上,目光则是紧紧的锁在了他的身躯上,经过了十二个小时的抢救,他终于活了过来。

    然后就见着他被推进了加护病房,天色已经凉了,冷冽的空气逐渐变得暖了起来,她颤抖的站了起来,正准备走进病房,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了去路,抬眼一看便是于扬冷冰冰的脸色,下意识让她有些害怕,艰难的吐露:“我能进去吗?”

    像是乞求的姿态,卑微极了,于扬摇了摇头,指着坐在病房里的白玉雅:“她在,许小姐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立马落在了白玉雅的身上,像是夹杂着一些难以明说的尴尬,卡住了她的喉咙。

    倏忽间却发现有个人在看她,浑浊的眼底多了些冷冽,仅是这一眼,让她立马明白过来了,泪水涌了出来,确实更显得颓败,止住了脚步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沉默的守着他,等着他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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