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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本文章节数不足50%可是会被拦截的~ 去见玄宗的路上, 萧嵩虽心事重重, 面上却不动声色。高力士同样心性内敛,细致入微。
一直等到萧嵩和高力士站在玄宗面前,又屏退了周围的内侍宫女之后, 高力士的脸上,才渐渐有了别的神色。
待到玄宗示意高力士,将昨日仵作之言尽数告知之后,萧嵩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愕然之色。
他下意识的抓了抓自己那一把美髯,不小心因为拉扯胡子把自己都给疼得“哎呦”了一下之后, 才迅速回过神来,一字一句, 条理清晰的开口道:“将那三人灭口之人,手中所持虽是军中兵刃,但是, 那人本身的身份, 却无法以此判断。”
萧嵩此言,正和昨日高力士所说, 一模一样。
只不过, 萧嵩此前曾手握重军, 节度河西,亲自掌过兵的人, 对于兵器军械这方面, 自然要比玄宗更清楚些。
——萧华在家中同妻子、儿女闲话家常的猜测, 竟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短暂的沉吟后,萧嵩又继续分析道:“至于军中兵刃,只长安城内就有北衙六军,皇家禁卫中,所有人都有此兵器,此外,兵部亦有,匠坊中有,南衙宿卫有、卫军有、边军有,不瞒圣人,便是微臣和一并官员的家中,几个护院的手里,其实也能拿出几把军中所用的兵刃来。”
萧嵩说得简单明白,玄宗却是心中却是一怔。
事情发生在长安城中,他此前便只想到了长安城中的北衙六军,却忘记了,除却驻守在长安内城的六大禁卫军外,还有南衙宿卫,乃至卫军、边军。
那些驻扎在外地的军队,虽然无法私自调动,可是,天高皇帝远,若是有那么零零散散几个人出来了,没准那领兵的将军稍一大意,根本就不会把这点小事向上汇报。
片刻之后,玄宗微微颔首,却颇为无奈的沉声道:“不错,萧相公所言甚是,想要凭借一把兵器,找出背后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萧嵩听了,却是又微微摇了摇头。
高力士立即问道:“萧相公可是有何异议?”
萧嵩瞅了他一眼,发现玄宗也在好奇和不解的盯着自己之后,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自从他一招反间计逼杀大将悉诺逻恭禄、进而大破吐蕃,然后升迁回京之后,萧嵩就是每天顶着丞相的名头,位高权重却万事不管的混日子,除非玄宗亲自开口询问,萧嵩在朝中更是从不插手军中事务。
萧嵩对放手兵权的态度之潇洒、速度之迅捷,简直令人大开眼界,如若不然,玄宗也不会如此信任他便是了。
萧嵩不用想也知道,玄宗和高力士的脑子里,这会儿都不知道过了多少遍的阴谋诡计、朝中政变了,可是,在熟知兵事的萧嵩看来,这件事,却是意外的可能更大一些。
心中一瞬间闪过数个念头,但是,却又一心只琢磨着怎么给宝贝孙女儿萧燕绥找回这个场子来的萧嵩,面对玄宗和高力士的目光,许久之后,才轻轻开口道:“我倒是觉得,那背后之人,怕是并非和兵部、亦或是军队有甚牵扯之人。”
“萧相公此言何解?”高力士替玄宗开口问道。
萧嵩道:“除非那背后之人是利用这军中兵刃故布疑阵、混淆视听,否则的话,若是真的心怀不轨,又岂会留下这般痕迹?随便去铁匠铺,换把刀能有多难?”
玄宗微微一怔,“那依你之言,那军中兵刃,只是凑巧?”
萧嵩回答道:“我倒是想知道,当日的西明寺中,都有谁带了护卫出入西明寺中。”
此前便已经仔细问过道觉大师的高力士立时回答道:“明面上的人马,便有太子东宫的李俶、李文宁和李倓兄妹几个,燕国公张岱张九郎,万安公主,以及萧相公府上的裴娘子和新昌公主。”
话音未落,高力士自己便若有所觉,心中微微一动。
这些人当日同时出现在西明寺中,是否和萧燕绥受伤一事情有所牵连,还暂且无法做出定论,毕竟,当时暗处还有没有其他人伺机而动,西明寺只道不知,高力士自然也就无从查起了。
只是,且先除却另有人当日便已经隐藏身份留在西明寺这一可能,回味着这几个人的身份,萧嵩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微变幻莫测,然而,一番冥思苦想之后,他却无论如何也猜不透那幕后下黑手的人,究竟是想要达成怎样的一种目的。
萧燕绥受了这般委屈,最先便可以排除的自然便是萧燕绥的母亲裴氏。至于新昌公主,萧家人口相对简单,新昌公主膝下有三个儿子却又没有女儿,想要姐妹间来个争风吃醋的小冲突都没有,新昌公主自然也不会去害萧燕绥。
至于出身太子东宫的李俶、李文宁和李倓,和萧燕绥之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和徐国公府上也一向是以礼相对,一般来说,他们肯定是犯不着去对付一个大臣家中的小女孩,同理目前仍是个矮豆丁的张岱,和萧家没什么牵连、早已出家为女道士并且和新昌公主姐妹情深的万安公主。
萧嵩眉头紧锁,想来想去,越发不解。
曾经参与平定韦后之乱、又支持玄宗发起先天政变的高力士,脑海中却是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不由得忆起了先皇睿宗崩于百福殿五日后,万安公主便自请出家为女道士,为睿宗追福的一段陈年旧事。
只是,若是真的与当年事有关,萧燕绥一个小女孩那会儿还没出生,又怎么会有人把算计放在她一个无辜稚童身上?
高力士的心中,众多念头转瞬即逝,此次萧燕绥受伤一事,和当年往事有无关联还不好说,只是,这些话却是绝不能说与萧嵩知晓便是了……
听萧嵩一席关于军中兵刃的分析后,玄宗原本悬着的心倒是稍稍放下了些。
待到萧嵩满脑子思绪的出宫,玄宗仍旧是派了高力士亲自送他,给足了萧嵩面子不说,也足以印证,萧嵩此人圣眷之浓,非比寻常。
然而,等到高力士刚刚回去玄宗面前复命,便有人禀报道:“西明寺的住持道觉大师,刚刚遣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高力士接过这封信,先是亲手仔细检查了一边,确保不含任何机关,十分安全无误之后,才将其交给了玄宗。
随手打开这封信笺,玄宗看了,却是忍不住的微微皱眉。
“这封信上面说,”玄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便直接就和高力士念叨道:“道觉和尚拿了拓印的脚印回西明寺,然而,在西明寺中核查一番后才发现,偌大的西明寺中,却没有任何一个僧人的脚印,同那拓印出来的脚印符合。”
高力士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倒也干脆,直接道:“若是道觉大师所言无误,如此一来,西明寺明面上倒是真的暂时稍稍洗清了些许嫌疑,唯独只怕——”然而,话未竟处,仍旧还有些许保留。
玄宗知他说话谨慎,丝毫不以为忤,甚至还不掩好奇的问道:“只怕什么?”
高力士低声道:“只怕是西明寺中,有僧人同那杀人灭口之人里应外合,一个传递消息,一个暗中动手,至于从西明寺中绑走了萧六娘的人,却很可能就是那三个不知轻重、业已被人灭口的三个市井泼皮无赖……”
玄宗不语,片刻后,轻轻叹道:“查吧,伤到了萧六娘,总要给萧嵩一个交代。”
高力士点头称是,心中却不由得暗道,若是此事真的牵连众多,这交代,到时候还不知究竟要怎么给……
·
徐国公府上,裴氏的房中,萧燕绥吃着早饭,还没放下筷子,便已经在心里计划着,等下回自己的院子后,让阿秀那边看着继续蒸馏提纯烧酒,等成品出来,尽早给外祖父裴耀卿那边送过去些,而她自己则是可以着手准备利用皂化反应做香皂的步骤了。
萧燕绥刚要放下碗筷,同父母兄长打个招呼回去,便听到,院中竟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云霞足下近乎无声的快步走进来,向裴氏、萧华禀告道:“是新昌公主来了。”
在座的众人俱是微微一愣,新昌公主?
如果只是妯娌间找裴氏坐坐,需要这么早?怕不是有什么要事吧!
“快快请公主进来!”裴氏说着,已经径自起身,走到了门前去迎,萧华自然也陪她一起。
留在原地的萧燕绥同萧恒、萧悟两位兄长面面相觑,一时间,三人同时默契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各自起身——便是还没吃完,也无心再继续吃了。
“大哥,大嫂,六娘的伤势可好?”新昌公主快步走上来打招呼道,她身边跟着的婢女手里,还捧着一幅卷轴。
“公主,”裴氏面色含笑的拉着她的手邀她进来坐,“正巧,六娘也在里面,她这两日已经恢复了些,公主不必挂心。”
“那边好,”新昌公主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六娘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然而,面对裴氏要拉她进屋坐,新昌公主却站在原地摆了摆手,自己也知道这个时间不太合适,是以并不进去。毕竟,就连她自己,也是还未用完早饭的时候,便骤然得到消息,一时间按捺不住,索性便直接找到了裴氏这边。
新昌公主稍一示意,她身边的婢子便捧着卷轴送到了裴氏和萧华面前。
等到裴氏亲自接了卷轴,新昌公主便继续道:“刚刚东宫李文宁让人送过来的消息,说是那日,李俶、李倓他们三人在西明寺中,正巧碰见了几个泼皮无赖。骤然听闻六娘受伤一事,心中免不了有些担忧和惴惴不安,思来想去,便将那三人的模样形态画了出来,还道,兴许能在市井街头找到那三人的线索。”
裴氏闻言,低头看着手中的卷轴,想起女儿和儿子口中所说,昨日便发现,那三人俱已经被灭口一事,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异色,口中却柔声道:“郡主细心,我代六娘多谢郡主的此番心意了。”
高力士站在那里,背脊挺直,眸光却微微垂落,片刻后,低声开口,如实回禀道:“西明寺中,萧三郎和萧六娘均是亲自前往,萧相公对这个孙女,倒是颇为宠爱。”
玄宗初时还有些不以为然,摆了摆手笑道:“萧嵩现在可就这一个孙女,疼爱些才是正理。”
想到那个胆识过人的小女孩,高力士虽觉颇为有趣,却也不置可否,并不多言,只是道:“绑架萧六娘的三人,俱已被人灭口,西明寺的僧人,暂时还未有消息传出,道觉大师回去,想来会将西明寺上下仔细查探一遍。”
顿了顿之后,高力士抬头看向玄宗,神色间颇有深意。
玄宗挥手,示意身边的内侍、宫女全部退下之后,方才听高力士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容禀,幕后之人将那三人杀人灭口时所用的兵刃,却是出自军中。”
一阵晚风浮动,精致的铜雕烛台上,寸粗的红烛被吹得火光猛地蹿高,而后又沉寂下来,除去隐约的风声,四下里顿时一片寂然无声。
高力士道:“那些军中兵刃,除却各府护卫中免不了有一些,其余的,绝大部分便是出自北衙六军了。”
北衙六军乃是皇家禁卫,素来驻在长安城中,拱卫皇城。
若是那杀人灭口之人,只是哪家府上的护卫,想来应该是冲着萧嵩去的,倒还好说,可是,若是真的出自北衙六军,那么,除却玄宗之外,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还有谁,能够私自指使得动皇家禁卫军?
昔日神龙年间,韦后之乱、乃至随后的太平公主干政,以至于先天政变,稍一回想,便历历在目,念及往日种种,玄宗的眼神瞬间便冷了下来。
高力士适时的开口,低声道:“萧三郎和萧六娘并不知此事。”
玄宗神色微松,叹了口气,不由得感叹道:“你是素来知我心意的。”
片刻的沉默后,玄宗神色凝重,声音很轻,却是完全不容置喙的沉重,只有一个字道:“查!”
高力士立时俯首领命。
此前,萧嵩要的是找出伤了他宝贝孙女儿的歹人,而现在,玄宗要查的,却是那幕后之人同北衙六军之间,究竟是否有所牵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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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晴空如碧,万里无云。
夏天快要到了,院中的树上已经渐渐有了知了的声音。
一觉睡醒,萧燕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从被子里坐起来之后,低头看看自己仍旧被裹着的手,稍稍轻轻的活动了一下。
这两天的时间过去,那些伤口已经差不多开始结痂,虽然因为伤口密集,看着十分可怖,但是,其实只要不剧烈活动,手指上的疼痛感已经很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等这些结痂的地方渐渐长成恢复,手指上的伤口就能愈合了。
——希望大唐皇室的药物比较管用,尽量别留疤,要不然,伤在手指这种明显的位置上,天天自己都能看见,其实也挺郁闷的。
萧燕绥还在胡思乱想的走神,听见屋子里面动静的阿秀也已经从外屋走进来,侍候着萧燕绥换衣服。
洗漱过后,阿秀又帮萧燕绥梳好头发,萧燕绥一边从凳上起身,一边随口说道:“我去阿娘那里吃早饭。”
因为手指受伤的缘故,裴氏这几日里格外惦念着女儿。若是萧燕绥不自己主动过去,等会儿裴氏就该特意过来看望她了。
阿秀只是笑道:“六娘过去,娘子见了,定也是心中欢喜的。”
旋即,阿秀又动作无比轻巧的解开了萧燕绥手上包扎着的布帛,看到上面那些因为即将愈合结痂、反而颜色显得越发清晰的一大片密集的伤口,萧燕绥神色如常,反倒是阿秀,每次见了都要暗地里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萧燕绥的眼神也格外透着股担忧和心疼的意味。
“娘子见了,不定有多心疼呢……”阿秀用银簪从匣子里盛药的玉瓶中挑了些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伤口处。
“所以还是别让阿娘看见了。”萧燕绥接得如此理所当然,要不然她为什么尽量每次上药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住处让阿秀来呢。
反正伤都已经伤了,若是每次见到裴氏,都被她楼在怀里心疼得几欲落泪,萧燕绥才是真吃不消。
红着眼睛的阿秀又忍不住的夸她孝心。
萧燕绥:00
因为伤口渐渐恢复,萧燕绥觉得,她的手上现在其实已经没必要继续裹着轻纱布帛什么的包扎了,只不过,碍于别人看到她手上这些伤口后可能会做出的反应,萧燕绥扁了扁嘴,便还是让阿秀动手帮她轻轻的包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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