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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比不足, 此为防|盗|章, 或系统延迟 敲门声打断了苏乔和陆明远的谈话。
苏乔望向了别处,陆明远仍然在看她。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拉拢她的衣襟,动作自然流畅,好像他才是这间套房的主人。
“你换个衣服吧,太不像话了, ”陆明远再次劝诫,“我去看看谁在敲门,应该是服务生。”
他走出卧室, “砰”地一声带上房门。
24号套房的正门就在几步之外。陆明远并没有多想,他随口用英文询问, 门外的人便回答:“你好,前台接到了电话, 我是经理叫来的水管工。”
隔壁漏水是事实,进一步检查也合情合理。陆明远掂量片刻, 给这位水管工开门了。
“我叫约翰, ”水管工笑了起来,“负责检查和修理。”
约翰身高一米八五,年纪在三十岁上下, 棕色头发, 蓄着络腮胡。他颧骨颇高, 眼神倒是和善, 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箱子, 刻了几行规整的意大利文字。
“水管在哪里?”约翰问道。
这间罗马旅馆位于巷子中央,外观古老,装修风格守旧,最高也不过四层楼。前台服务生的英语带着卷舌口音,修水管的工人约翰反而吐词清晰。
陆明远抬起手,指向洗手间,接着道:“就在那里。”
与此同时,卧室房门半开。苏乔换了一身连衣裙,从卧室走出来,她的目光越过陆明远,落在了约翰的身上。
约翰笑着点头。
夜晚仍在延续,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半,黑暗笼罩了整座城市,旅店依然灯火通明。
苏乔心想,现在还来检修水管,意大利人真敬业。她自觉站到陆明远的身后,距离他的脊背很近,那个水管工就看了过来,友善地询问:“你们是新婚夫妻吗?”
“不是,”苏乔抢先回答,“我和他度蜜月,不会选在罗马。”
约翰提着他的工作箱,扶上了洗手间的门框。他似乎充满了工作兴致,一边弯腰打开箱子,一边又愉快地问道:“为什么不选罗马呢,小姐?”
苏乔道:“因为不安全。”
约翰的动作稍微停顿,左手已经伸进箱子内部。手.枪口径出现的那一瞬,苏乔呼吸停滞,她原本只是无聊试探,没想到腹诽成真了。
比起苏乔,陆明远的位置更靠近约翰。他如同脱缰的野狗,飞快冲向约翰的立足处——慢一秒的下场就是死,他当然知道这一点,爆发力强到可怕。
陆明远父亲的某一位朋友,常年住在英格兰乡间,最擅长打靶和空手夺枪。每逢陆明远从学校回来,这位叔叔都要变着法子训练他——因为自己没有儿子,他又不想让技艺失传。
可惜陆明远只学到了皮毛。
他极快地握住枪管,向上反扣,狠踹约翰的下半身,拳头重锤他的眼球。血液不知何时迸溅出来,像炸开的香槟气泡,洒在花蔓缠绕的墙纸上。
不过几秒而已。
空气中都是浓厚的血腥味。
因为轻敌,约翰小瞧了陆明远。他只知道苏乔住在24号房,只要杀了她,就能获得巨额赏金。他从东欧奔向意大利,潜伏几日,早已拿到首款——然而24号房间内,除了苏乔之外,还有别的男人。
约翰的后背都是鼓胀的肌肉,他曾是一名拳击手。即便陆明远撂倒了他,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两人在客厅厮打,约翰明显占上风。
陆明远骂了很脏的脏话,全是英文俚语,脏到苏乔有点听不懂。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换做她一个人在室内,必然会死于枪击,魂飞西天。
她踉跄着拧开正门,按住走廊上的警报器,狂踹贺安柏的房门,大声呼救,发出极限尖叫。
整个旅馆都被她惊动。
可她听到了枪响。
手.枪安装了消.音器,爆出子.弹的那一刻,声音沉闷而压抑,仿佛一根鞭子在墙上抽过,同时勒住了苏乔的喉咙。她乍然失去所有力气,凭空栽倒,但是贺安柏搂住了她的腰。
“大小姐,”贺安柏惊叹道,“怎么了,卧槽,别吓我啊?”
苏乔脸色苍白,如同死人。
旅馆的服务员倾巢出动,其他客人也走过来了。24号房间的窗户大开,那名凶手越窗而逃,满地都是淋漓鲜血,还有两根切断的手指。
服务员们用意大利语交流,苏乔一句也听不明白。她双目泛红,眼球充满血丝,由于握拳太紧,指甲扣进了掌心。
贺安柏呼吸加快,低声道:“大小姐,你镇定一点,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老板那边也要垮了。”
苏乔光着脚跑出门,再回去的时候,走得很慢。周围有人用英语说了一个单词,“dead”,意为已死。她看向那个无辜的旁观者,眼神中都是锋利的刀子。
虽然,她和这个人,想的一样。
陆明远必死无疑了。
他又不是职业杀手,怎么和一个大块头硬扛?
走进24号房间时,苏乔的心脏冷得像冰。她毫发无损,却在遭受酷刑,陆明远被人包围,她费力走近,差一步距离时,她又停了下来。
直到陆明远开口道:“你没事吧?”
他屈膝坐在地上,手指完好无损——被切断手指的人,并不是陆明远。
但他的手臂受伤了。鲜血浸湿衣袖,滴落在深色地毯上,子.弹嵌入肌理,留下骇人的破洞。
一位服务员跪在陆明远身边,做了急救工作,连声安慰道:“先生,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服务员没有说谎。警.察和救护车很快抵达,陆明远被送去了医院。他的伤口不算麻烦,手术进展十分顺利,子.弹被安全取出,纱布绑住了左臂。
这一晚,苏乔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起初非常冷静,一句话也没说。后来,她捧住了陆明远的右手,陆明远先她一步开口:“幸好今晚脱掉了外套。”
苏乔怔了一怔,凝眸将他望着。
陆明远继续说:“不然衣服有帽子,打架不方便。中弹的地方会变成脖子、下颌、或者太阳穴。”
苏乔咬唇,回话道:“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死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扫过他受伤的左臂,带着淤青的脸,她不由得低头,胸腔快要烧起来。
陆明远仿照她的句式,低声道:“我以为你会被吓哭。”
“我很久没哭过了,”苏乔莞尔而笑,“你知道,眼泪没有用。”
为了引来帮助,苏乔过度尖叫。她现在和陆明远说话,嗓子喑哑,她的模样比他更憔悴,他原本应该怀疑她,却提不起一点疑心。
如果苏乔想害他,她有无数次机会。
而他很疲惫,只想睡觉。
被那个假冒的水管工摁在地上打,他的鼻腔还是充血状态。他有一把很喜欢的、总是随身携带的刻刀,今晚被用作锋利的凶器,切断了约翰的拇指和食指——陆明远本来要割他的脖子,但是约翰用手去挡了。
约翰绝非顶尖杀手,陆明远心想。
他猜不出是谁买.凶杀人,谁要杀他,亦或者杀了苏乔?
无论如何,意大利确实是动手的好地方。近期涌进难民,管理力不从心,附近又有黑帮治辖区,要想调查幕后主使,难说会查到什么时候。
苏乔在陆明远半梦半醒期间,凑近了他的侧脸。
她轻轻地吻了他。唇角碰到他的皮肤,她的心弦跟着一颤。
然后她无声地说:“晚安,你好好休息。”
走出这间病房,门口就是沈曼和贺安柏,他们的神色同样凝重。这件事的始末已经传回了国内,苏乔的父亲刚一听闻,立刻要求女儿回国,不要再找什么遗嘱。
他的建议形同虚设。
苏乔披着一件外套,走到了医院外围。凌晨时分,月光寡淡,冷风灌进她的领口,她越发清醒,紧跟着发问:“我在这家旅馆,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沈曼率先道,“而且,我们用假名预定了房间。”
苏乔偏过头,凝视她的眼睛。
不过半晌,苏乔道:“那个人,伪装成水管工进门,说明他早就知道,我的房间漏水。他刚进门,就开始说话,没有立刻动手,是为了搞清楚,房间里一共有几个人……”
一旁的贺安柏打断道:“我也向你保证。不,除了保证,我还能对天发誓,从没透露过行踪。”
苏乔闷不吭声地发笑:“你说,谁最想杀了我,谁最有可能提前拿到消息,又不愿意沾惹一身腥?前天晚上,你派人拿着假枪,去陆明远家里放子弹,我和陆明远待在地下室,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道:“陆明远肯定认为,今夜和他搏斗的人,昨晚就在他家里示威。”
“我们派人,是为了让陆明远……联系他的父亲,”沈曼讲出前因后果,由于思维不连贯,她说话有些停顿,“但是今晚呢?那个凶手,不就是想杀人吗?”
无人发话。
只有空旷的风声在响应她。
长夜寂寥,星盏零落,苏乔的手揣在口袋里,忽然感到手机震动。她抬头望着夜色,接听电话道:“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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