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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呼呼啦啦跑进来一群人,为首的老爷子拄着拐杖跑的却比年轻人还快。
“醒了,真的醒了。”老爷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夏林将女孩拉到身后护好,眉心紧拧着盯着眼睛里露出凶光的老爷子。
“洲岭教授,我劝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夏林的声音低沉包含杀气。
女孩怔了一下,越过夏林的肩头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站在对面的老头子。
洲岭?她知道的那个洲岭?
“夏林教授,这就不是你能够管的了。”老爷子显然不打算将女孩交给夏林,拐杖往地上一拄,发出沉闷的声音来。身后立刻跑出来十多个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人。
夏林紧盯着老爷子,冷哼一声:“洲岭教授打算用强了?”
“哼,你到底是年轻,凡事还是多听老人言的好。”老爷子竟然拿出一副耍赖的架势来。
身后的黑衣人朝着夏林和女孩的方向冲了过来。
女孩紧皱着眉,一只手抓紧了夏林肩膀上的衣服,另一只手诡异地动了动。
不远处的另一个实验室中,玻璃罩里的黑色长刀动了动。
夏林紧紧地护着女孩往墙边撤过去。
“哎,洲岭教授,不能这么不讲理啊。”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齐齐转头去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短发青年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口。青年看见余华被一个短发的女孩子钳制着,皱起了眉一把拉开了那个短发女孩子:“离我老婆远点,谢谢!”
余华这会儿没工夫脸红,揉着被捏的有些变颜色的胳膊,对着青年说道:“你回来了。”
青年正是余华的未婚夫,白静。
白静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洲岭:“不知道洲岭教授是不是也做好了跟军方对决的准备啊。夏林教授的项目可是受到军方保护的。”
洲岭眯了眯眼,他没料到白静竟然能够回来的这么快,这小子最是混不吝,烫手得很。
夏林将女孩挡的严严实实的,却没注意到女孩在他身后越来越暗的眼神。
玻璃罩里的黑刀发出嗡嗡的声音来,可是现在没人注意到,所有人关注的视线都在眼前的对峙上。
老头子不肯就此退让,否则他顶着进监狱的风险强行唤醒睡美人到底图什么。图好玩么?
“今天这个女孩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老头子冷冷地瞄着夏林:“夏林教授,作为科学家,最不应该被感情所影响,你这样已经失去科学家的资格了。”
夏林手里握着女孩冰冷的手腕,微微收紧:“她是我的,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老头子深深地看了夏林一眼,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爱上了自己的研究项目?夏林啊,你知道她注射了哪种药物么?如果不跟我走,她活不过今天。她的器官会迅速地退化衰败,除非有我的解药。”
夏林眉心紧皱,只要给他点时间,解药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可是洲岭到底是神经系统界的泰斗,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也不会在这把椅子上稳坐60多年了。
只要给他时间……一天是肯定不够的。
“呵……”一声轻轻的冷笑从身后传来。
夏林一怔,然后就感觉到手心里一滑,原本在他手中的手腕抽了出去。
咔嚓一声,什么东西碎掉了。
女孩黑长的发贴着夏林的脸颊和脖子顺滑地飘过,谁也没看清楚女孩的动作,那女孩已经到了老爷子的跟前。
黑色的长刀闪烁着寒光,捏在女孩的手中,刀身已经刺进老爷子消瘦的肩膀里。
“想要要挟我么?”女孩的声音低沉冰冷,仿佛从地狱飘出来的一样:“那就一起死吧……”
科学家哪儿见过这样残暴的交流模式啊。大家都是仗着自己有实力言语上战胜对方,直接动手不符合科学家的品格。
可是人家并不打算跟你言语上见招拆招,能动手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黑衣人惊醒过后就要冲过来,可女孩光着脚踩在老爷子的胸口上,冷冷地转过头来看向他们:“过来啊,我立刻就让他去见上帝。过来啊!”
低吼声回响在实验室里。白静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要不是时机不对,他还真是很想让这姑娘进军部,非常适合。
洲岭年纪不小了,让个小姑娘踩着最多也就是面子上折损一下,可肩膀上的刀却是无法忽视的。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胳膊上的血正在往外流,体温正在迅速流失。这一刀刺的非常没有技术含量,就是简单粗暴地刺穿而已,根本不存在从容和掌控,只是破坏。
“你……”老头子紧咬着牙,快要昏过去了。
女孩低头俯视着老爷子:“你活了这么久应该不怕死吧,你说的解药最好是真的有。”
“伊莓……”夏林轻声唤到。
女孩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夏林:“我……不是伊莓吧?”
夏林居然翻了个白眼:“先叫伊莓行么?反正你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就叫伊莓嘛。”
伊莓看着眼前这个短发版的夏兰杜迪,与周围的人对比,似乎还是夏兰杜迪更值得信任一些。
“你让我放了他?”伊莓问道。
夏林摇摇头:“你千万不要把刀拔出来,拔出来他秒死。先问清楚药物的配方,我这边尽快制作出来解药。”
伊莓抿了抿嘴:“你跟我说实话,我这具身体……沉睡多久了?”
夏林愣了一下:“这有什么关系?”
伊莓举起一只手来看着白的有些不健康的手指:“身体也是有保质期的,如果超过一定的时限,有没有解药,我都会衰败吧。”
夏林倒是没有料到她这么冷静,眼神暗了暗:“这个已经能够解决了,你不要乱想。”
伊莓看向夏林:“我现在死了,能回到那边么?”
夏林一口气没提起来,阴沉着脸:“那边只是记忆,记忆你懂么?圣战已经过去近100年了。蔡晴川他们早就已经死了,死很久了。”
伊莓深深地看着夏林,捏着刀的手,微微松了松:“死了……很久了?”
夏林心里咯噔一声,他刚才那句话真是说的太快了,倘若伊莓突然冒出来“既然大家都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这样的想法该怎么办?
可是伊莓只是低着头,仿佛研究一样十分有趣的东西一样歪着头看着刀下面的洲岭。
“都死……了啊……100年么……”伊莓的声音逐渐加重,刀也逐渐握紧,看似温柔,可洲岭越来越扭曲的表情看得出来事实并非如此。
“呵呵呵……”明明是笑声,却透着一股凄凉的感觉,伊莓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余华担心地看着伊莓,她这段时间一直观察着伊莓,并且也作为其中一员参与到伊莓的日常生活中,她知道,这个看似掌握着命运的女孩子其实最怕惹祸上身。
伊莓最喜欢的,大约就是紫藤阁刚建立的那个时候。外面飘着厚厚的雪,她坐在壁炉前面的沙发上,一面打着哈欠一面读一本晦涩难懂的书。红莲烤好了点心刚端出来就被大家一抢而空。夜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零食仿佛无底洞一样永无止境。
特洛伊总是拉着大家下棋,仿佛下棋可以打发他的生命一样。爱弥儿和桃乐丝则埋头在小黑屋里制作出各式各样的服装来。
那种温暖的氛围,就连她也忍不住沉迷其中。不是现在这样的剑拔弩张,而是真正的宁静。
“我知道!”夏林突然大声喊道,拳头紧紧地握住:“我知道你以为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你,你能不能为了我活下去?”
围观众人:……???
伊莓似乎僵了一下,缓缓地侧过脸来,脸上没有无助与哀痛,反而冷静的吓人。
“为了你?”伊莓的声音空洞的仿佛立刻就会消失一样。
夏林紧咬着牙:“不,是为了你自己。既然你还活着,既然你已经醒了,就睁开眼看看这个全新的世界。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站在外围的人纷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劝法好一些,倘若太过于个人主义,这姑娘说不定当场就翻脸了。
伊莓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办不到了吧。”
“为什么!你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办不到?”夏林紧追了一句,往前踏了一步。
他守护着她这么久了,他能够一辈子守下去,他能够坚信,他知道自己办得到。
“我这一刀扎下去,得进警~察局了吧?”伊莓轻声说道:“万一他死了,我说不定还得判刑吧?”
围观群众:……
刀下面的老爷子:我应该还能再抢救一下……
“哈哈哈,确实是伊莓啊,现实跟记忆,完全相符啊。”白静没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余华抿着嘴别开脸,强忍着笑意。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就柔软了下来,黑衣人也微微放松了一些。
夏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姑娘的脑回路,他确实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