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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抽烟喝酒,大人们眼里最叛逆的事儿往往是我觉得最酷的事儿。
在爷爷离开之后,父亲就接手了黑龙在这块地方上的赌场生意。虽然父亲不是一样适合做生意的人,但是好在赌场在他手里也没有败落成什么样子。奶奶和爷爷在兰州偶尔会写两封信寄到大院里,好像只有这段时间里面,家里所有人都过上了安稳的生活。虽然父亲偶尔会被警察请到局子里去喝茶,但是每次都是被黑龙带了出来。总之在这两年里面不管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记得清楚了,不论是我一次一次努力去回忆还是靠家里人的口述,都已经无法去追寻到这两年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我已经会说话了会走路了,虽然还是会和其他人一样跌倒会和其他人一样嗷嗷大哭。我看过一些关于我小时候的照片,虽然说不上是可爱吧,但是身上却有着十足的肉。每次父母亲看我的照片嘴角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笑容。我也看过很多父母抱着我的照片,看看那个时候再对不对现在,物是人非这个成语我不用查字典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两年之后的这一年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年,这个一年里发生了很多的变动,多到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果把所有事情屡清楚然后写下来。总之这一年不知是好还是坏,不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事在人为。
事情应该是从兰州那边开始讲起来,爷爷和奶奶在兰州呆了两年。这两年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儿,爷爷一直在兰州那里帮着黑龙完成他们一次一次的生意。那个警司在经历了丧子的教训之后没有再也没有直接通过爷爷截取黑龙的货,而是一点一点靠爷爷去把握黑龙贩毒的细节和流程。可是两年了,黑龙的手段爷爷两年都没有摸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在兰州的第一年就已经联系了兰州的亲人,爷爷也经常和自己的妹妹碰面。他们用来掩护的方式就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开了一家小饭馆。爷爷每天在里面就当个收钱的,大飞和奶奶在后面当厨子。生意虽然不算咋样,但是奶奶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
可是,那家饭馆永远都不只是一个饭馆那么简单。
……
裁缝回到亲戚身边之后本来是要在还了钱之后就离开的,可是亲戚劝他继续留在那里,而且当时那个镇子上的裁缝确实是没有人来接手。村子上的人没了裁缝找谁买布去啊,裁缝从小就是个心软的人,所以他选择了留下来了一阵子,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一留就留了两年。这段时间里他经常和在家乡的老同学保持书信联系。他知道这两年里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留在兰州,直到他在当地教会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少年学做裁缝之后,他就知道那一天就是他要离开的日子。
告别了所有的亲戚徒弟还有邻居,他收拾收拾就上路了。这两年里面祖国的变化也不小了,火车的速度比以前提升了不少。裁缝穿上了给自己准备好的衬衫,像模像样地梳了个背头。当时的火车还是没有改掉以前的状况,路过一些偏远的地方还是会有人会翻上火车抢劫。所幸的是裁缝那一节车厢没有来人打劫,但是其他车厢的人的拥挤导致了周围的车厢挤满了人,几天几夜的车厂连个厕所都没法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关键时刻,男人总是会发挥自己的男人的本性,第一个就是用饮料瓶子作为尿壶使用,第二个就是帮助女人在到站的时候从窗户那送出去让她们在车站的公厕里面上厕所。裁缝从小的家教就比较严,一般男人做的出来的事儿他是没有胆子。虽然他每次都会帮助其他男人送他们的妻子出车,但是之后也会求助其他男人把自己送出去。
就这样,拥挤但是不失热闹欢乐的行程在裁缝到达兰州站的时候就停止了。几个在路上管他叫二尾子的男人把他从窗户口送了出去,他到了几声谢谢之后就从火车站的地下通道出了站,面前是一个他从出生就没有来过的城市。小的时候听自己的父亲说过,这是个背靠黄土的地方,做的牛肉面是一绝。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地方牛肉面居然如此之多,他刚一出车站的门口就看见了不少于四家名为“正宗兰州牛肉拉面”的店。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店就坐了下来,随便吃了几口之后就发现这个种味道和自己家乡的面完全不是一个感觉。家乡面总有种寡淡的细腻感,但是这种面就像是粗狂中带着鲜美一样,几筷子下去一碗面就这样下肚了。
他坐在餐桌的前面开始思考了起来,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只知道奶奶人是在兰州,可是兰州不是一个村子也不是一个镇,那可是一个市啊,她到底在哪个地方自己压根不清楚。就连大院的人都不一定清楚她的具体所在地,更何况是自己,这要是找起来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他这次来是来找奶奶打算带着她远走高飞的,没有办法通过正常的方法去找她。去弄个寻人启事,那奶奶也也不是失踪人口。虽然现在是挺流行用电话的,但是即使他有电话也不知道奶奶的联系方式,更何况当时的奶奶根本就不用电话。裁缝虽然拜托他的老同学去打听过关于奶奶的消息,但是唯独打听到的就只有她跟着一支施工队来的兰州。
两年了,那支施工队肯定已经回到了家乡。奶奶肯定跟着她的丈夫去了别的地方做起了别的营生,可是这个地方到底是哪呢,对于他来说,这仿佛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好像永远也找不到了。
……
奶奶看见大飞和爷爷又一次和之前一样匆匆忙忙的出去,她知道他们两个出去肯定就是去办黑龙留下来的事情。黑龙之所以会同意奶奶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奶奶的亲生儿子就在他的掌握之下,奶奶不敢有什么举动。所以奶奶才能一直留在兰州,但是还是不能知道任何细节,爷爷为了保住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关于这些事情的任何东西。
她一个人留在店里,所幸的是今天的客人并不算多,所以她一个人忙活的过来。做完了最后一桌子的菜她就一个人坐在柜台里面看着爷爷平常用的烟灰缸发呆。也不知道大院那边现在怎么样,儿子和儿媳妇儿过的还好吗,自己的孙子应该能说话走路了。自己应该比两年看起来老了许多,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自己的孙子还认不认识自己。想了想之后又摇了摇头,那个时候他还没记事儿呢。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饭馆的门被推开了撞到了门框上的铃把奶奶从发呆中吵醒了。
“一份鱼香肉丝,一份西红柿炒蛋,再来两碗饭。”
耳边传来的声音很耳熟,但是奶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转身回到厨房准备这两道菜去了。点菜的人也没发现面前人的是个老熟人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奶奶炒菜的速度还算可以的,而且鱼香肉丝和番茄炒蛋也不是那种需要很长时间的大菜。食客点上了一支烟抽了起来,想起了心事儿。也不知道这在兰州的时候,什么时候是个头。
过了一会儿,奶奶端着两盘子菜放在了食客的面前之后说了句二十四块钱。食客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二十五块钱说了句不用着了就低头吃起了饭,奶奶收了钱之后看见食客的烟没有扔在垃圾桶里,于是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饭店女老板的举动引起了食客的注意,他低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在兰州这一月的忧愁都消失了。没错,那个食客就是在兰州苦苦寻找了奶奶一个月的裁缝。这一个月里他一直在走,走到哪就算哪。累了就找个地方歇下来,饿了就找个地方吃饭。一路上都在大厅奶奶的消息,可是一直都一无所获。就在今天他问一个路人哪里有吃的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玉怜。”
耳熟的声音再次在奶奶的耳边响起,她抬起头看到了挂念了许久的脸。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更没有想到原来在两年之前这个男人就一直想来兰州寻找自己,直到今天才真正找到了。
这个店里面有几个老顾客是经常来的,为了保证安全,奶奶给裁缝打了个眼色。裁缝就借口说是奶奶的老友于是聊了起来,声音不大,周围的人也听不清楚。裁缝把这两年里面的事儿跟奶奶讲了讲,还有这一个月里他是如何迷路之后又如何偶然地来到了这个地方。奶奶没有跟裁缝聊这两年里发生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不仅仅是家常这么简单。
裁缝把他两年前就已经想好的计划告诉了奶奶,奶奶没有吱声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的合法丈夫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他的性情已经不像入狱以前那么火爆,但是现在他的背后有一个看起来十分讲道义的大哥。更要命的是,现在在兰州的不只他们夫妻两个,还有个大飞。如果现在自己不守妇道跟着裁缝就这么跑了,那大飞一定不会放过自己,黑道有什么手段想也能想的出来。
裁缝看奶奶的神情不算好,就试探了问了一句:
“怎么了,不愿意跟我走吗,我把我的家产都卖了,现在咱们有钱。你现在跟着我走我们去哪里都可以,他们找不到我们的。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的过下去,不好吗?”
奶奶看着裁缝,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来。看着自己爱人有口难开,裁缝狠了狠心。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变得不像以前一样软弱。他握紧了拳头严肃地看着奶奶:
“这次我来,我是一定要带你走的。如果不行,我就把那个畜生杀了然后带你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都没有听见,奶奶的眼神看着变得柔软起来,她的眼眶里泛着泪花。心里满是不舍和无奈,她想了一会儿之后看着裁缝:
“你让我想想吧,刚刚迪星有事情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待会儿你写个电话给我我要是想好了会打给你的。你现在赶紧走吧,等会儿回来被他们看到了你就完蛋了。”
裁缝看着奶奶:
“他们?除了那个畜生还有别人?”
奶奶给了他纸和笔,眼睛焦急地看着门外:
“别问那么多了,他们快回来了,有机会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你现在赶紧走,我想好了就会带电话给你的。”
裁缝写好了电话之后,奶奶就推着他离开了餐馆。那些食客都喝醉了,没有在意奶奶的这一举动,可是在角落里带着墨镜的一个人看清楚了一切,大概的内容也了解了。他笑了笑,继续喝起了闷酒。
裁缝前脚没走多久,爷爷和大飞就回来了。他们把货放在了约定好的地方让冯二马来接手运回黑龙那里。办完了这事儿之后呢,两兄弟总是回到饭店里让奶奶炒几个好菜然后再喝上点儿。奶奶擦干了眼泪之后迎着笑脸自己的丈夫和大飞回来了之后,给他们拿了点酒和烟酒就进厨房了。
奶奶边炒菜边在想啊,以前自己嫁给这个人的时候是因为家里穷,这个人虽然有钱但是老是欺负自己。后来他没钱也就算了还坐了牢。现在虽然又有钱了吧,但是这钱的来头还真的不好说什么不昧良心的去花。另外一边呢,和自己青梅竹马,现在也算是能给自己过上安生的日子。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裁缝临走之前说过的那几句话,她熄灭了煤气,把菜倒在盘子里端到了桌上。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决定也做好了。
带着墨镜的人慢慢地走出了餐馆,临走之前他对着里面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