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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看着程酒娘说完话后，气息一下弱了下去，双唇不再动，眼珠像定格住了一般，死死盯着天花板。
良久，穆佳冲冷着脸走上前，抬手拂过程酒娘的双眼。
程酒娘死了。
阿九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她不恨这个女人，一直都不恨，从懂事起，她恨的只有这个世道，这个弱者难以存活的世道。
所以她以前拼了命的想要变强，为了证明自己，即使没有异能，也能走的强者之路。
现在，她想要变强的理由又多了，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身边的亲人朋友，和复仇。
“她很可恨，很可悲。”穆佳冲在死去的程酒娘面前站了一会，就离开了，留下邱凤星和阿九两人。
邱凤星一直蹲在床头，似乎才发现程酒娘死了，抬起手把被子向上拉，盖住程酒娘的脸。
“我没有恨过她，我也不会让你不要恨她，因为你比我承受的痛苦更多，她卖自己亲生骨肉的做法不对，但不可否认，她这样做，她活下来了，而我们......”邱凤星露出一抹算不上多好看的笑容，“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但四哥卖进了穆家，成受人敬佩的穆三少，我呢，卖去了邱家，现在也在研究所有一席之地，就连紫衣在香阁，虽然没有自由，但也是衣食无忧的头牌。”
邱凤星没有说阿九，因为阿九是里面最惨的一个，程酒娘多年来的不孕，她都怪在了阿九头上，打骂如同喝水，最后还被卖进了竞技场，后来辗转到香阁......
邱凤星不想提这些，不代表她心里不知道，就是这样，她才想说话，说一说这个程酒娘。
“而她的可悲，是因为她只是个小人物，为了活着，做出卖孩子的事，可这些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她却从来没有找上过门。”
“因为她知道，卖掉我们，就等于一刀斩断了所有，她让我们好好过着自己生活，她自己其实只要一开口，不论是谁，就连一出生被卖掉，和她没有任何感情的四哥，也会伸出手帮她一把，可她从来没有。”
“其实，她很复杂是不是，就像她说的，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她只是个想要活着的小人物。”
阿九一直站着没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就是个平凡的弱者而已，靠生孩子卖孩子活着的人，有什么可悲，你可悲她，是因为她卖了你，给了你好的生活，还不去打扰你而已，五姐，这句话，我只说一次。”
“我不恨她，但我怨她，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什么称职不称职，她首先想到的是她自己，才会生孩子，她的活着，只因为她是个女人，有一个子宫！”
小人物也可以活出精彩，她说她自己是个小人物，真是可笑！
邱凤星的想法不代表程酒娘就是那么想的。
什么卖了他们，给他们更好的生活都是狗屁，她也是获利方不是吗，她的初衷就是为了自己活着，才选择不停生孩子，她不高尚，更不是好人，就连坏人，她都不配。
程酒娘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她就是个自私的弱者而已。
阿九的话有些刺耳，邱凤星愣住后，有些受伤的看了阿九一眼，这时才真正的发现，眼前的阿九不是小时候那个缩成一团需要她保护的阿九了。
她变得比小时候更坚强，听说她刚刚从密林区回来，看来她也越来越厉害了。
邱凤星走到阿九面前，抱了抱她，阿九没有拒绝，埋头在邱凤星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