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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陛下，您现在不能唤醒他们。”修罗段延恩道。
段玉道：“为何？是因为没有能量吗？”
修罗段延恩道：“不是，是因为您没有拿回属于自己的心脏。”
段玉不由得举起自己的左手。
段延恩继续道：“陛下，一千年前我们几乎已经打赢了灭世之战的最终决战，攻下了世界之巅。”
段玉道：“世界之巅？”
段延恩道：“对，世界之巅掌握着这个世界最大的权力和秘密。只有攻下世界之巅，我们无数的修罗族才能返回地面，延续文明。所以灭世之战最终的象征，就是登上世界之巅，或者去开启什么，或者去毁灭什么。”
段玉道：“那这个世界之巅，究竟是什么？”
段延恩道：“一座无比无比巨大的孤山，高一万九千米，没有任何生命，没有任何土壤，全部都是特殊的金属和岩石。”
段玉道：“攻下世界之巅，然后呢？修罗大帝要去做什么？”
段延恩道：“臣不知道，这是整个世界的最高机密，是属于陛下一个人才知晓的秘密。所以也只有陛下一个人，才能登上世界之巅。”
段玉道：“然后呢？”
段延恩道：“您一步一步登上了世界之巅，一万九千米高的世界之巅。而修罗百万大军，包围在世界之巅下，我们正在等待着全新的历史时刻，等待着无数修罗族返回地面延续地球文明的时刻。任何文字，都无法描述这个时刻的伟大意义。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我们的内心激动。这代表着一个文明在毁灭了无数年之后，重新延续了。”
“走了三万九千级台阶，您终于登顶世界之巅。就在这个时候，世界之巅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爆发。然后您就死了，整个修罗族的大军瞬间失去了指挥，全军覆灭。”
段玉道：“故事，这么模糊？”
段延恩道：“陛下，因为当年跟着您一起征战世界之巅的修罗大军全部死绝了，包括修罗亲王，修罗公爵等等等等，而我并不在现场，所有的现场亲历者，全部死绝了。”
“你不在现场？”段玉疑惑。
段延恩道：“陛下，我们征战世界不是为了占领什么国家，仅仅只是为了获得自己的生存权，是为了延续地球文明。所以当时的大军几乎都跟着您去了世界之巅，而只留下少数修罗，散落在全世界潜伏隐藏，监控各国动向，而我就是其中之一。甚至我们在灭世之战前，就已经以人类的身份潜伏在世界各地。”
段玉道：“所以关于世界之巅的事情，您所知道的，仅仅只是一部分信息？”
段延恩道：“对，您作为修罗大帝，能够精确联系到每一个修罗，指挥每一个修罗。而修罗之间也能共享信息，我们头上的两支角，能够收到万里之外的信号。所以当时全世界所有的修罗，都抱着无比激动和仰慕的心情，看着您一步一步登上世界之巅。然而等到世界之巅毁灭级爆炸，等到您死了之后，所有的信息都断了。”
段玉道：“然后呢？”
段延恩道：“剩余的修罗，疯狂地赶往世界之巅，结果却看到了无数的尸体，百万的尸体。所有的修罗大军，全部死绝。我当时都无法忘记那个场面，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漂着不计其数的尸体。而且修罗大军的所有铠甲战衣，所有装备，全部被扒光了。高级修罗的五脏六腑，还有头上的双角，都被挖空了。”
段玉道：“海面？”
段延恩道：“对，世界之巅消失了，那座一万六千米高的孤山消失了。那片区域变成茫茫大海。我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您在世界之巅上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百万大军明明是纵横无敌的，这个世界的反抗力量明明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为何您忽然会暴毙，为何我们的几百万无敌大军，会全军覆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哪怕到现在，也完全是一个彻底的谜团。”
“我真的很难理解，就算您忽然暴毙了，几百万修罗大军失去了指挥。但是……在场还有许多修罗亲王，修罗公爵，完全有能力指挥大军撤退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力量，能够一举消灭几百万修罗大军呢？不存在这样的军队啊？”
段玉道：“那五大宗呢？”
段延恩道：“五大宗确实非常强大，但是在当年，我们的修罗军团才是真正无敌的，五大宗抵抗很顽强，但最终还是败了，我觉得五大宗根本没有这个实力，能够让我们的几百万修罗大军短短一天之内，全军覆灭。”
段玉道：“一天之内？”
段延恩道：“感觉到变故后，所有修罗都朝着世界之巅而去，最快的一个修罗亲王，仅仅一天就赶到了。而他赶到的时候，世界之巅已经消失了，那片区域也变成了茫茫大海。海面上已经出现了几百万具的实体，被扒光了所有装备的尸体。”
段玉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太诡异了。
他也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能够在一天之内，消灭几百万修罗大军？
不可能！
如果有，这个强大的力量为何不早出现？非要的等到几大帝国都要灭亡了，这才出现？
段延恩道：“我们很难相信，您已经死了。因为您是如此之强大，您天下无敌，您君临三界。所以剩下的少量修罗，竭尽全力，走遍全世界每一个角落，搜寻您的踪迹。而这个时候，五大宗还有世界各大帝国，都在疯狂搜捕我们。”
“我找了整整几百年，终于在六百年前，我找到了您的两支手臂，就在瀛州的海底。”段延恩道：“但是当时您的两支手臂，几乎已经完全枯萎了，要彻底失去生命力了。于是我在地下修建了一个实验室，为我自己制造了一颗低级修罗心脏，勉强维持我的生命。然后将我自己的心脏去滋养您的两支手臂，为了掩人耳目，我挖来了一颗红叶树，将您的手臂和我的心脏都放在里面，然后种在了悬崖之上。”
两支手臂？！
段玉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但是他没有问，而是继续等段延恩说下去。
段延恩道：“接下来，我依旧很迷茫，但是也充满了希望。因为我想着我既然能找到陛下您的两支手臂，那或许也能找到其他部位，最最关键的是要找到您的心脏，还有您的大脑。您的心脏是最强大的力量，而且能够唤醒我们地下世界里面剩余的几百万修罗大军。而大脑就不用说了，有了大脑，有了认知和意识，才是真正的皇帝陛下。”
段玉道：“死了之后，如何保留大脑？”
段延恩道：“陛下，我们的大脑只是一些信息和记忆还有意识，它是没有重量的。比如臣的大脑意识，在身体暴毙之后，会瞬间凝聚到一颗晶体之内，进入沉寂。而只要有了足够的能量，就能再一次激活意识记忆，释放到大脑之内。”
段玉道：“所以，你说的是灵魂？”
段延恩道：“对，灵魂！我们的灵魂是可以储存，可以复制，可以释放的。所以修罗族才不死不灭，除非彻底毁掉大脑之内的灵魂晶体。”
段玉忽然道：“那五大宗知道这一点吗？”
段延恩想了一会儿道：“五大宗的人都以为，想要消灭修罗，只有一个办法，摧毁心脏。”
段玉道：“你继续。”
修罗段延恩道：“所以接下来几百年，我疯狂寻找您的灵魂晶体，您的心脏，但都毫无所获。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赶回来，因为我要保护那颗红雪树，那里面藏着您的两支手臂。”
为何不把修罗大帝的两支手臂藏到地下修罗世界？
当然是因为……地狱之门，只有段玉才能开启，段延恩是没有这个权限的。
这一次来修罗地下世界，段延恩也是千年以来的第一次。
段玉能够感觉到，段延恩当时的那种焦灼，那种绝望，却又带着希望。
整整几百年，就是为了寻找修罗大帝的身体碎片。
“一直到有一天，我回到了红雪树，发现上面有一封信，说她已经找到了大帝陛下的灵魂，她正在想办法重塑陛下的普通身躯，而这需要一百年时间。”段延恩道：“一百年后，陛下就会躺在一具棺材里面，嘴里含着半颗天佛舍利作为信物。而且她留下了一张图片，就是陛下的模样，和现在的您一模一样，而且她还留下了另外一半的天佛舍利。”
段玉道：“这个人是谁？”
段延恩道：“不知道，但是……她所用的文字，是我们修罗一族的最高级别文字，只有亲王以上才能读懂，也只有亲王以上，才能书写。陛下，您此时或许不知。当时我们我们伪装成为人类，潜伏在世界各地，互相都不知道身份，只有陛下一人知晓我们的位置和身份。”
段玉道：“这个修罗一族的最高文字，很难写吗？”
段延恩道：“无法复制，因为它是一种能量文字，本身带着无比复杂的加密方式，我们修罗亲王头上的两支角，才能接受到这种文字信号，某种程度上它已经不是文字了。”
段玉道：“那我知道了。”
段延恩道：“事实上，我听说过有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修罗亲王，是一个女子，您非常非常喜爱她，信任她，这是您最早派往地面世界的一个潜伏者，她的名字叫离祖，她的级别都在我们之上。而当时那封信上的修罗最高文字，能量等级也在我之上，所以我觉得她就是离祖，所以我非常信任她。”
段玉道：“她的那封信上，还说到了什么？”
段延恩道：“她说寻找了几百年，找到了您的灵魂晶体和一双眼睛。让我不要再有任何轻举妄动，而是竭尽全力守卫您的两支手臂，而且提出新千年灭世之战的战略，要大隐隐于世。”
段玉道：“那这个天佛舍利，是怎么回事？”
段延恩道：“陛下，当年您刚刚离开地下世界，前往地面征战天下的时候，自称修罗王。而登上世界之巅的同时，也您正式加冕为帝，才成为修罗大帝。当年我们攻打了一个佛国的时候，也要杀尽抵抗者。天佛赤脚而来，邀请您进入寺庙做客，为您诵读了经文。您离开寺庙之后，下旨停止屠杀，所以说天佛制止了您的狂暴杀戮之心。”
原来如此。
段延恩继续道：“而当您登上世界之巅，忽然暴毙，消息传出之后。天佛也坐化圆寂，留下了一颗天佛舍利。”
段玉道：“你接着说。”
“是，陛下。”段延恩道：“离祖的信，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于是我开始执行大隐隐于世的策略，当时的瀛州还是一片荒蛮，整个海面上都是海盗，短短时间内，我就成为了最强大的那个海盗，建立了段氏家族。”
段玉道：“你姓段吗？”
段延恩道：“不，臣虽是亲王级修罗，但只有名，没有姓的。离祖在信上说，一百年后您会躺在棺材上，从海上飘来，您的新名字会叫段玉，所以我就定了段姓。”
原来如此。
段氏家族的姓氏，竟然是来自于段玉？
不过，当时段玉的名字，仅仅是因为他口含断玉啊？
又或者有其他原因，他注定会叫段玉？
段延恩继续道：“我的心脏，藏在了红雪树中，滋养您的两支手臂。我给自己制造的普通修罗心脏，根本无法支撑我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一百年。所以当我建立了强大的段氏家族，海盗王国之后，便立下了最强义子继承主君之位的传统，然后我便假死沉睡了。”
这个传统竟然是这么来的。
段延恩道：“而当时的我，尽管是人类的外形，但和人类是无法繁衍后代的，也就生不出孩子了，所以才会有义子继承的传统。而当时我第一代的女儿，其实是收养来的。”
“就这样我整整沉睡了85年，任由段氏家族野蛮发展了八十五年。沉睡85年醒来之后，距离离祖说的一百年约定还有五年时间，我觉得时间足够。”
“醒来之后我的，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取代了当时还是海盗王义子的段延恩，很快就崛起了，继承了段氏主君之位，准备迎接陛下的到来。”段延恩道：“那段时间，我几乎每一天都去海边，让所有舰队都注意海面上的一切异状，但是您没有出现。”
“当年离祖的信上说，一百年后，您会躺在棺材里面从海上飘来，口中含着一半天佛舍利，但是我等了几年，您都没有来，我整个人慌了。忽然有一天，我在红雪树上又收到了离祖的信。”
“她说计划出现了巨大的变故，陛下的新身体，可能需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从海上飘来，应该是再等二十五年之后。”
“二十五年，我觉得非常危险了。因为我制造的这颗普通心脏，很难支撑再二十五年了，随时都可能倒下去了。所以我必须做第二手准备，万一我倒下去了，必须要有一个我绝对信任的人，继续我的事业和计划。朋友，部下，义子等等，都靠不住的。”
“所以，我开始竭尽全力，改造自己的身体。整整用了几年的时间，我终于和一个人类女子成功繁衍出了一个女儿，她有人类的所有特征，但是却也有修罗族的隐性特征，极度的美丽，青春常驻，极高的武道天赋。”
“我担心万一我倒下去了，而她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是她没有经历过地下修罗世界的洗礼，对您的忠诚没有铭刻在灵魂之内。所以我就想办法，对她的灵魂进行了镌刻。我就在她睡着的时候，为她制造梦境，无比详细，无比真实的梦境。”
“在梦境中，您是她的主人，您是他的丈夫，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在这梦境中，您和她每一天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就和正常的人生一样，就好像渡过了幸福的一辈子。”
说到这里，段延恩沉默不言。
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对女儿或许不公平。
停顿了片刻，段延恩继续道：“然后我又等了二十五年，您还是没有从海上飘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您就是没有来，而且我再也没有收到离祖的信，我几乎要绝望了。”
“而我的女儿段白白，已经长大了，她比我更加迫切您的到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把您视为了真命天子。但是……我真的等不住了，我的心脏已经快到尽头了。而且我发现，五大宗的人已经盯上我们段氏了，已经派遣卧底到我身边了，我不能揭露，所以就顺势而为被他们害死，变成了一具干尸陷入沉睡状态，但是却依旧用微薄的精神力影响着一切。”
“临死之前，我交代给了白白最重要的使命，就是盯着海面，等待您的到来。尽管我知道这个段天罡已经被替换了，而且替换者是五大门派的人。但我依旧假装未知，没有打草惊蛇。并且试图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不断在梦中去影响他，腐蚀他的意志。”
“就这样，段白白继续我的使命，依旧在等待，依旧盯着海面，等着您的出现。”
“就这样，我躺在棺材里面做干尸，整整又过去了二十年，您终于来了！但这个时候的我，陷入了沉睡之中。而这个时候的段白白，经历了最危险的时刻，不得不潜伏伪装起来。”
“这个丫头其实并不知道完整的真相，她只知道要等您，她只知道您是她的天命之主，您是要改变段氏家族命运的。”
五年前，段玉从海上飘来。
但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迟到了四十五年。
本该迎接他的段延恩，支撑不住，陷入了沉睡。
而被赋予迎接使命的段白白，也因为遭到了巨大的危机，不得不潜伏伪装起来。
所以这五年时间，段玉的原主懵懵懂懂，在仙音阁里面做了五年的男花魁。
但是……
这一切又是最好的安排。
因为之前的段玉，灵魂是另外一个人。
一直到几个月前，他的灵魂才真正进入这具躯体之内。
然后，左野出现了，挖掉了他本来的眼睛，把氪金魔眼塞入了他的眼窝之内。
从此之后，段玉的命运改变了。
那么……这个左野，又是谁？！
段玉发现，左野的身份本来就已经充满了谜团，而现在显得更加神秘了。
整个局面，变得更加诡异莫测了。
段玉把整个过程，都告诉了段延恩。
然后，他问道：“你是说，你当时发现的是修罗大帝的两支手臂对吗？”
段延恩点头道：“对。”
段玉道：“我的魔眼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几百个五大宗高手，利用诛魔阵轰击修罗大帝之手，好像是轰击得灰飞烟灭了。但实际上有人用最快的速度，拿走了这支修罗大帝之手，这只手是真的？”
段延恩道：“对，是真的，那是右手。”
段玉道：“你为何这样做？”
段延恩道：“当时这个局面，臣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不舍掉一支手臂，他们就不会离去，那您如果融合了这两支手臂，就会彻底暴露。而没有得到修罗大帝之心前，您是万万不能暴露的。所以臣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您融合其中一支手臂，而另外一支手臂，让他们拿走。”
“还有更重要的第二点。”段延恩深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
段玉道：“因为我延迟了整整四十五年后才到来，而且整个局面显得那么诡异，尤其是左野的出现，还有如梦的那一段话。所以你担心我们会陷入一个更大更惊人的阴谋，毁灭性的阴谋。”
段延恩道：“是的，陛下！为了彻底弄清楚这个巨大的阴谋，臣舍弃了陛下的右手。因为臣想要知道，这支大帝右手最终会出现在谁的身上？而这个人，就会成为揭露整个阴谋的关键。”
段玉道：“你的担忧是对的，此时的我们非但不能掉以轻心，反而要更加警觉。因为我们此时，或许已经陷入了一个更可怕，更大的阴谋之中。”
段玉再一次响起了如梦离开时候的话。
以为是主演，其实是路人甲炮灰。
以为是导演，结果真的是导演。
而且她曾经多少次表示，让段玉离开，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临走之前，她还说记住她讲的那个故事。
这是什么故事？
如梦说，她一直在听一个故事，一个传说，甚至要爱上了这个故事的主角，后来这个故事的主角死了。
你以为是悲剧，其实是喜剧。你以为是喜剧，其实是悲剧。
而现在，她实在无法在看着，整个局面一步一步都跟随着某个剧本，一直演下去。
有人策划了一个惊天的阴谋。
布下了一个惊天大局。
有人写了一个惊天的剧本，整个天下的人，都是剧本中的角色。
现在段玉知道了，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他自己。
但是，如梦说的其他话，依旧是谜团一片。
而现在最最关键的是。
所有的一切，还沿着那个人的剧本在演吗？
段延恩这等大智慧，大牺牲的操作，有没有帮助段玉，有没有帮助所有人，脱离这个可怕的大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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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一章终于写完了，谢谢大家，拜求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