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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一看新闻内容,安如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坍塌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试图拨通安书瑶的电话,可毫无意外的,只有关机。
安如雪毫不犹豫的给迟严风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都没有人接听。她再也坐不住了,拎着包包就冲了出去。
鼎丰集团。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迟严风坐在老板椅子上,低头柔眉,听着阿玄和顾卓的回报。
“老板,打捞队和救援队都已经撤了,搜救范围太广,时间太长,他们已经尽力了。”
迟严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既然毫无线索,是不是就表示她有可能根本不在船上?就像飞机上的情况一样,只是她的障眼法呢?”
看着迟严风这个样子,顾卓不准备隐瞒下去了。
他无奈道:“老板,我知道你会很伤心,可您必须认清事实,夫人真的已经遇难了。”
他从身后掏出了一个手包,LV的最新款,是平常书瑶最喜欢的那个,迟严风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卓将手包放到了他面前,叹息一声,“这是从船舱贵宾间里搜到的物品,里面有夫人的证件护照和银行卡,早就被我们认领回来了。”
阿玄给了他一拳,“你把这个拿出来干什么!”
“我想让老板认清现实,他一直自己骗自己,可我们不能骗他!总要面对的啊!”
“总要面对也不是现在面对!顾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这个人的情商,真的是使阿玄折服。
迟严风有点不敢去验证顾卓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真的是书瑶的证件照,就坐实了她在船上。她又是唯一失踪的人,汪洋大海,深不可测,能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老,老板,你没事吧……”
本以为他看到这个会暴怒,会发泄,甚至会把办公室砸了,所以阿玄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战战兢兢的问。
可迟严风什么都没有做。
他屏息凝神了几秒钟,再次抬眸,嘴角竟挂着笑意,“没事,死了也好,省心了,免得我每天都在费劲脑筋想着怎么哄好她。”
“老板……”阿玄傻了,顾卓也傻了,两人相视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迟严风此刻的状态。
任何话语,在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面前,都不值一提。
迟严风冷静道:“你们两个出去吧,忙好自己的工作。”
“老板,您没事吧?”
“出去。”
他重复道,声音明显低沉了不少。
阿玄和顾卓吓的噤声,灰溜溜的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出去,俩人就在门口的空地上打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安如雪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鼎丰。
“阿玄,我姐夫呢?在办公室里吗?我有急事要见他!”
阿玄因为和顾卓打架脸上挂了彩,安如雪定睛一瞧,纳闷道:“你眼睛怎么了?”
阿玄尴尬的遮了遮自己受伤的地方,“没事,安小姐你这么急着赶过来,是询问夫人的事情吗?”
“对啊对啊,我这几天有事儿,电话一直没开机。刚才才看到新闻以及我姐给我发的短信,她到底走没走?在那艘船上吗?为什么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新闻内容她已经看了七七八八,一边看一边哭,来这里之前很努力控制了情绪,这会儿眼睛依旧红红的。可再次说起,又忍不住哽咽了。
阿玄也很沉重,“对不起啊安小姐,已经找了七八天了,您节哀。”
“节哀?”安如雪冲上前揪住阿玄的衣领,“你踏马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节哀是什么意思吗?!我姐夫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安小姐,老板刚才出去了,说是有私事要去办,我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于夫人……”阿玄重重的叹息一声。
他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啊,夫人离去,他的难过也是锥心的,可偌大的公司,老板撒手不顾,总要有人担着处理。
“什么事啊?吵的那么大声。”这时候,顾卓从办公室外走进来,急的不成样子,他还以为老板又闹了。
结果却看到了发疯的安如雪,“阿玄,这是谁啊?”
阿玄走到了顾卓身边,引荐道:“这是夫人的亲生妹妹,安如雪。”
“妹妹?”顾卓头一次知道夫人居然还有个妹妹,纳闷道:“夫人都始终多少天了,新闻闹的满大街都是,你们怎么才知道?知道就算了,来鼎丰闹什么,你觉得老板的伤心和难过会比你少吗?”
顾卓的维护让阿玄心安,附和道:“是啊安小姐,您快回去吧,老板现在状态很不好,您不要再来刺激他了。”
安如雪有苦说不出,来的这一路她都在责怪自己这几天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没有和姐姐联系。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自责都是没有用的。
“阿玄,你能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的说给我听吗?我从安家离开的那天还好好的,我姐怎么就突然上了去日本的船?好好的为什么就会遇到什么恐怖袭击,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你们真的有认真找过吗?”
阿玄叹息一声,道:“安小姐,你跟我来,我仔细说给你听。”
阿玄带着安如雪去了这一层的茶水间,茶水间富丽堂皇,因为是总裁专用,所以设计的格外用心。安如雪坐到了沙发上,半个身子都麻了。
她突然有点胆怯,不敢仔细听下去了。
阿玄也难过,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不知道用什么合适的词语,才能减少这件惨烈事件对夫人家人的伤害。
傍晚,渔翁码头。
空旷的海边,一个人都没有。海水呼啸,前呼后拥,翻卷的浪花让人心声敬畏。
迟严风将车子的四门和后备箱全部大开,音响开大最大,他坐在车轮旁,一瓶接着一瓶灌自己酒。
他疯了一样,跟呼啸的海水对话,“是你们,杀了书瑶,是吗?”
晚风呼啸,刮过海滩,将迟严风的发丝和衣角都吹的翻飞。
回应他的,除了夜晚的孤寂,再无其他。
他站起身,朝着大海怒斥,“安书瑶!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
他将酒瓶子扔进大海,发出噗的一声响,酒瓶子瞬间被海水淹没了。
他垂着自己的胸口哭着说:“我没有及时去找你,无非就是想把一切都处理好了再去求和,然后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吵架了。你就这么耐不住性子吗?短暂的几天你都等不了,你就这么做别人的老婆吗!?”
他越说越生气,咆哮失控的样子和平日里那个很会隐忍的迟严风判若两人。
灰蒙蒙的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仿佛出现了书瑶的影子。
她站在海与天之间,不停的对他微笑。
迟严风喝了许多的酒,却依旧逼迫着自己清醒,晃了晃脑袋。
可神奇的是,那个身影一直都在。“书瑶……书瑶你回来了?”
他挣扎着就朝大海里狂奔。
“迟严风!”郝校一路开着飞车赶过来,老远就看到了他跳海的这一幕,直接开车门跳车,迅速脱掉西装外套涌入海水里去救他。
因为他喝酒太多,脑子已经不太清醒,四肢僵硬,所以喝了好多海水,上了岸就不停的咳嗽。
郝校气的半死,翻身而上骑到了他身上,挥手对着他的俊脸左右开弓,“你踏马疯了是吧?居然敢自杀!我打死你这个没出息的孬种!”
眼看着迟严风鼻孔穿血,他才动了恻隐之心,坐到了他身旁。
迟严风的酒气也被他这几拳打的散去了多半,躺在地上,任由鲜血直流,“谢谢。”
他终于是清醒了。
看到他这样,郝校突然大哭起来,一个大男人,哭的悲天跄地的。
迟严风坐起身,去车里拿了纸巾,擦拭着脸上的血,“你打了人你哭什么?”
“我以为你真的要自杀啊,迟严风,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万一书瑶回来了怎么办?你就没想过会有什么万一吗?就这么确认她死了?”
“她不会回来了。”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迟严风强装镇定道:“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她都不会回来了。”
放下一切离开江城,她早就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如果不是真的伤心失望透顶,她不会做这种选择。
都是他的错,只顾着自己的仇,自己的恨,完全忽略了书瑶的感受。
他后悔,想要惩罚自己,可最重的惩罚,莫过于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看到他眼色空洞的样子,郝校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起来,会过去的,我相信书瑶不会有事的。”
“如果出事的人是简单,你就会知道你现在说的话,对我来说有多苍白。”
郝校语塞,这种假设,他连想都不敢想。
迟严风看穿了他的心事,便不再多说。站起身,将酒瓶子,纸巾,一样样捡起来丢进了后备箱,将音乐也关掉了。“走吧,回去,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
“你刚才是真的想追随书瑶而去,还是只是想去海里清醒清醒?”
郝校必须搞清楚这件事,如果是前者的话,那问题就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