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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惠阳街上的事,很快就被洛青鸾知道了。
张垚顺是大清早就被林逸轩带出府的,后者还专门给洛青鸾说了,让她放心,一定会让刑部查出真相,还她一个清白。但现在,洛青鸾竟然听梁玉燕说半路上发生截杀,混乱中死伤无数,她也很是意外。
震惊之余,洛青鸾眼神一动,很快恢复了常色:“果然不出所料,真的出事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玉燕,死了多少人?”
回想起刚才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情形,梁玉燕也心有余悸:“至少不下五十人,其中包括截杀者,闻讯而来的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护送的太子殿下手下的暗卫,以及被波及的普通老百姓。王妃,好在当时你不在,不然真的……”
面露不忍,她摇了摇头,神情沉重。
几乎能够想象的出来,洛青鸾深感这件事只怕远不是最初那么简单。赵宁易之死不过是开端罢了,幕后黑手的目的,只怕是她难以想象的。
接到消息,林逸轩已经匆匆赶过去了,洛青鸾猜想只怕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担忧表现出来,让梁玉燕陪着她用了午饭,两人又去书房讨论这件事。
但又过了三个时辰,已经临近黄昏了,林逸轩还是没出现。
越来越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林逸轩明知道此事重大,她一定会担心的,就算自己不回来,也应该派人告诉她一声,但已经快天黑了,也没有任何消息,洛青鸾暗暗觉得,只怕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他头上。
正在担心之时,忽然门口有动静,门直接被人推开了,梁玉燕顿时警觉,挡在洛青鸾面前护卫她。当看清进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梁玉燕这才松了一口气,却立即道:“青梅,你怎么来这里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梅乃她珍绣坊京城分部的手下,平时坐镇铺子中,有什么事也是她在处理,但从来没来过太子府。一见到她出现,梁玉燕顿觉不妙。
“掌柜,不好了,我收到消息,宫里已经派人来了,要捉拿洛夫人和掌柜你。”青梅忧急匆匆,连行礼都顾不上了,立即道:“只怕这会已经快到惠阳街了,掌柜,洛夫人,你们赶紧逃吧。”
“什么?”梁玉燕大吃一惊,顿时色变。
洛青鸾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只怕是林逸轩那里出了事,既然都直接派人来抓她们了,就算再躲在太子府也不行。她当即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离开太子府。”
梁玉燕担心道:“可是王……”
脱口而出就差点喊‘王妃’了,好在及时刹住,有关洛青鸾的身份她并没有到处对外宣扬,为了安全起见,就算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也没有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危险,为了不让洛青鸾受到不必要的危险,梁玉燕并没有说。
“你身子要不要紧?”她担忧的看着洛青鸾。
“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离开再说。”洛青鸾费力的站了起来,顿时觉得腹部一阵沉重。梁玉燕赶紧搀扶住她,两人很快出了门,青梅在前面开道,三人谁都没有通知,很快从后门离开了。
就在洛青鸾等人刚刚离开太子府一盏茶时间,宫里的暗卫已经冲到了太子府门口。一阵鸡飞狗跳,十多个暗卫气势汹汹的冲到了飞雪阁,推门一看,已经人去屋空。
“不好,她们已经逃了!”为首的暗卫脸色一沉,喝道:“赶紧追!务必要将她们捉回来。”
躲在一家客栈旁边的小巷子里,梁玉燕亲眼看到一群暗卫从大街上疾驰而过,显然是在搜查她们,等到追兵逐渐远去,她才返回小巷子尽头的一间普通民居,走了进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院子里传来虫鸣,更显得周围寂静。这民居非但说不上好,而且还显得有些破烂,屋顶的砖瓦露出几个细小的破洞,烛光从中透出。
屋里,洛青鸾还没有睡,青梅站着旁边,一看到梁玉燕回来了,心头的担心才放下。走到桌前坐下,梁玉燕将刚才看到的说了:“居然连夜搜查,只怕事情真的闹大了,等到天亮,只怕搜查还要严密。夫人,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着青梅的面,她暂时称呼洛青鸾为夫人,省的泄露了她楚王妃的身份。
越来越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洛青鸾之前还没觉得如此严重,只认为幕后者是针对她,而现在看来,只怕不仅仅如此,对方的目标应该比她想象的更严重,或许从头到尾,对方针对的目标就是林逸轩,而不是她。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如此,想要息事宁人已经不可能了。
依靠在破烂的木桌旁,洛青鸾将之前发生的事又慢慢理了一遍。从赵宁易突然找到她说那些话,在引起争执,然后还有张垚顺的疑点,毒发,再到后来的审讯,袭杀……
“玉燕,之前不是让你去查张太医家里的情况,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吗?”洛青鸾忽然开口道。
“是,我已经让人去了,不过还没有消息传来。”梁玉燕皱眉道:“不过看现在这样,只怕一时半会没法了,张垚顺家里一定有人去搜查了,这些人找不到夫人你,自然不会放过张太医家里的。”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洛青鸾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得到线索,就算梁玉燕的人查到了问题,也不一定有用。而且现在风声如此紧,就算要做什么,只怕也诸多限制。
良久,洛青鸾才道:“先不着急,等到天亮再说。”
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收拾,不是她个人能力能够掌控的时候,那她也不得已,只能动用暗夜堂的力量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梁玉燕得了洛青鸾的吩咐,乔装改扮离开了。
但很快她又回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这次,梁玉燕显得很是惊喜:“有好消息,夫人,派去查张太医的人回来了,她有发现。”
她身边是一个十七八的女子,显然和青梅认识。两人见面相视一笑点头,青梅主动上去握住她的手问道:“小鱼,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赶紧说出来,掌柜和洛夫人都很着急呢。”
叫小鱼的年轻少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查到了,掌柜……我昨天去了张太医家,发现、发现他夫人正在发火……”
小鱼气喘吁吁的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她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张太医夫人周氏在哭,丫鬟安慰她,说老爷不回来是有原因的,不是去二姨娘那里了。周氏醋意未消,骂骂咧咧几句依旧愤愤不平,索性带着丫鬟回娘家去了。
这下正好,小鱼立即进屋到处搜查,张垚顺的家只剩几个仆人,根本挡不住她。很快,小鱼就将张垚顺和他夫人的房间搜查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正想离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想到张垚顺还有个二姨娘,说不定什么秘密的东西都藏在那边呢。”小鱼颇有些得意的道:“我就出去找张家的邻居打听了一番,果然找到了那女人的住处。”
张垚顺的二姨太并不知道张垚顺出事了,正在屋里清点钱财,但让小鱼惊讶的是,她竟然清点了五千两银票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藏在坛子里,放在床下的地砖下。
既然调查张垚顺,他的月俸多少,小鱼都是清楚的,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如果不是张垚顺得的不义之财,就是这二姨太有问题!
小鱼当即就闯进屋,一阵威胁之下,那二姨太就招认了,说这钱是张垚顺头一晚才给她的,让她收好别被人发现了。她也问了张垚顺钱是哪里来的,毕竟这么多,可张垚顺什么都不说,只让她收好就是,而且叮嘱她不许说出去。
“当时那女人还说,可能是张垚顺怕他老婆知道,所以不让说,可我一下子就猜到了,这钱绝对有问题。只怕张垚顺被人收买了,所以才下毒谋害赵世子,这五千两银票就是证据。”
梁玉燕听得眼睛一亮,问道:“那张垚顺的二姨太,你有没有好好看着她?现在张垚顺都死了,她就是重要的证人?”
小鱼立即道:“掌柜放心,这是大事,我将那女人打晕带回来了。”
“太好了,夫人。”梁玉燕终于高兴起来:“只要有这女人作证,就能够证明张垚顺是被人收买了,所以才下毒害死赵世子,案子和夫人无关。”
没想到转眼就听到这么好的消息,洛青鸾也安心下来:“不错,好在还有人证,这样证明张垚顺有问题,就可以顺着查下去。只是现在不知道太子殿下那边到底怎么了,这事闹的如此严重,只怕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
梁玉燕问道:“那……夫人,我们要不要把张垚顺被收买的事说出去?”
想了想,洛青鸾道:“这样,你找人写封信,将事情写清楚,然后派人送去刑部,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报上去,如果太子殿下被牵连了,自然也会真相大白。”
“可是,难道陛下不会怀疑是不是太子殿下收买的张垚顺吗?”
洛青鸾沉吟片刻,才缓声道:“这就要看南魏帝究竟是想闹大,还是大事化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