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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航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激动地对严霜说:“霜儿!就是这里了,你看,前面就是法兰西!”
严霜蔫搭搭地看着他:“大哥,你真的觉得法兰西会比咱们路过的那个意呆利的人正常一些?”
赵航连连点头:“当然,一定的!意大利人不靠谱那是全世界人都知道的,他们会为了一只木桶打了二十多年的仗(注1),还会在投降的时候专门去打听哪国招降的伙食好……所以什么事儿干不出来,我们法兰西绝对会这么没谱……咦,老韩的船咋了?”
严霜往前往一看,正看到走在最前头的大船栽在了远处的海岸线上,她一脸血地看着赵航:“很明显,搁浅了呗!”
赵航怒道:“卧槽这里明明是个深水区啊!”
严霜崩溃道:“九百年后的深水区啊大哥!”
赵航泪流满面:“赶紧救援去!”
说是赶紧,但是海面上行船哪里有那么快的?他们赶到那个船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赵航不敢让自己的船离的太近,站在船上冲对方打旗语,然后,他惊讶地看到老韩那条船的信号源打出了“遇袭”的信号。我擦遇袭?这又不是在海上遇到海盗,这都快到海岸线了遇袭个毛。视线范围里根本看不到别的船好吧?哪里来的敌袭?
他们的船上也有雇来的欧罗巴向导,那向导介绍说再走即使海里就有个深水港了,谁知道居然在这么个破地方搁浅,还遇袭————天色有点暗,打旗语的水手换上了灯来打灯语,赵航一看,啥啥,岸上跑来一群番邦人,驾着小船拿着大剑还举着弓准备爬船舷,然后莫名其妙地又划着船跑了?
赵航一脑袋问好,扭头问船上雇来的法兰西水手:“嘿,你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么?”
那水手的嘴角抽了抽,一脸纠结地说:“大概……是群准备过来抢劫的骑士吧!”
赵航:“……哈?准备抢劫的骑士?喂我没听错吧!”
那水手挺起腰大声说:“根据海难法规定,搁浅船只,只要上面没有活人,领主就可以合法的占有上头的所有东西……那么一只大船搁浅了,领主肯定以为要发大财了,所以带了骑士过来准备接收财产。估摸是走到跟前发现船上的人有盔甲还带着兵器,人又多,所以就撤退了。”
赵航大汗:“等等,你刚才说了,法律规定,那是在船上没活人的情况下……”
水手咳了一声:“所以他们才带了武器……”
赵航沉默了一句,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幸运的是,搁浅的地方并没有礁石,纯粹只是擦到了海船的底儿,船速并不快,海底也还算平整,所以老韩那艘船幸运地没有什么破损,被另外几条船一起给拉了出来——花了几乎一晚上的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历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赵航终于带着爱妻踏上了法兰西的领土。
“大哥,这里就是法兰西??”严霜一脸菜色地看着港口里脏兮兮的男人们,实在无法想象赵航口中浪漫美丽的法兰西就这个模样。赵航的眼睛跟雷达似的四处扫射着,避开地上的几团粪便之后,惊疑不定地说:“大概,城市里会好些?”
严霜不抱希望地叹了口气:“你雇的那个水手,据说还是贵族呢,光教他不要随地大小便就教了半个月……”
赵航一听这话也萎了:“好像历史上是有阵子欧洲人挺不注意卫生的。不过那难道不该是公元前么?”
严霜鄙视地看着他:“别开玩笑了,我好歹也稍微打听过一点欧罗巴历史,公元前还没有法兰西呢!”
幸好,欧洲的航海业还算发达,所以他们这四搜船很顺利的靠了岸。赵航跟严霜先在港口的一个小酒馆坐下,等着随从们把马车之类的东西卸下来。
感谢李国舅,他在离开大宋的最后一年总算把橡胶给做出来了。经过几十年的推广,橡胶车轮已经在大宋推广开了,所以这次远航,赵航带了好多个橡胶轮子的车体过来——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马车可以雇的,所以只带车体是很重要的,没到一个地方,就先买一些马来用。不过这次显然不需要买马,几天前他们才从意大利的一个港口买了不少马——马虽然不适合长途海运,但是只有短短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半个月后:
“这里的建筑确实很美。”严霜看着整个由石头建成的大修道院,叹道:“便是大相国寺,也舍不得用这么多的石头!”
赵航蔫搭搭地吐槽道:“那是因为他们不会烧砖。”
严霜看看赵航,叹了口气:“大哥,别难过了,九百年后的开封也跟现在不一样不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只顾着难过,以后离开了再想起来,也是要觉得后悔的。”
赵航哭丧着脸道:“亲爱的,其实我已经很后悔来这里了,我对我们法兰西的美好印象啊呜呜……霜儿你今天真的不要去参加宴会么?”
严霜脸上一僵,干笑道:“大哥,我实在不想招蜂引蝶……有违妇道。”
赵航泪目:“亲爱的你真的不是因为王宫的晚宴太脏了才不肯去的么……”
严霜也泪了:“这种事儿不要说出来啊,我一点都不想回忆!”
后世的法国,居民的平均身高在欧洲就是最低的那一茬,而在中世纪,与商业发达,平民生活水平相当不错的宋国相比,法兰西的居民的营养实在不可能让他们长得太高——十二世纪的法国人,确实是没东方的中国人高的。真正的美丽是共通的,比如苏菲玛索在绝大部分中国人眼里是个顶级没人。而反过来,有着一通乌黑如缎子般闪亮的头发,雪白如玉的肌肤,干净清爽,身上只有淡淡的香气的严霜,又怎么不会被这群浪漫的法国人追捧————在这个贵妇们几年不洗澡,上厕所用绳子擦屁股的,熏着呛人的香料只为遮掩体味的奇葩世界里。
来到巴黎不过几天的功夫,严霜已经收到了一群法国贵族的示爱了————一群穿着紧身裤,脸上涂着白粉头上戴着假发的男人的示爱了……上帝啊,好想死。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严霜,一定想象不到这世界上有比被一群戴着假发穿着紧身裤的男人示爱更可怕的事儿,而现在,严霜只会说:比起参加国宴,要随时小心踩到屎,被穿着紧身裤的男人示爱算个屁啊!
这个国家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卫生观念,贵族们做多会假惺惺的给自己盖个厕所,但是再讲究的贵族也不会去管仆人们在哪里拉屎,于是每一个贵族的家里家外,餐厅客厅庭院里,处处都有粑粑的痕迹——在卧室的地面上大便然后拿铲子铲出去这种行为,即使对于一个贵族来说也没什么不体面的。
严霜从来没想过他们作为使节,被安排的住房居然都是处处屎!她最后决定要住在马车上,对,她甚至不忍心把自己的行礼拿出来放在卧室里了,天知道那些床铺的板子还能擦干净么。不止是她,随行的人们似乎都不想进城,最后赵航认为住马车实在不是回事儿,于是,巴黎的城外出现了一大片帐篷……反正城里没有任何一家有浴室的旅社,那还是老老实实住在城外吧!目前整个队伍里最辛苦的就是需要陪赵航进城的的车夫与马夫,因为他们每天都要刷车轮跟洗马蹄。
严霜不愿去参加晚宴,赵航也不勉强她,他自己都不想去呢,又怎么舍得委屈严霜?只是严霜可以躲,赵航不能躲。晕船好多天,一直在马车里躺着的卢瑟正好痊愈了,表示他要去见识一下法国皇宫,然后在一群人同情的目光下跟着赵航一起进宫了。
然后,卢瑟悔的肠子都青了。
赵航木着脸去给大臣们聊天了,卢瑟老实地坐在座位上,扭过头不去看大厅角落里正在退裤子大便的侍从,对撺掇他过来见识法兰西大餐的赵航恨的咬牙切齿:这种环境谁吃得下去啊!他正火大,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
卢瑟猛地扭头,正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他顺着那人的目光看下去,正看到这货的手冲着自己屁股摸了过去,更可恨的是,这家伙被紧身裤裹着的某个部位已经起了变化。
妈蛋,老子心情正不好呢,就有人跑来送死!这么想着的卢瑟,看到这个男人冲他呲牙一笑,嘴里的臭气险些把他呛死,卢瑟毫不犹豫地拽起这家伙正伸向自己屁股的手,一个过肩摔——唔,这家伙被砸在了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注释其实很有趣呀^_^,有时间的亲都看看吧:
注1:1249年,这时候的意大利还是城邦……在意大利博洛尼亚都市国家军队中服役的一位军人逃离那里,跑到40公里以外的摩德纳市,临走时带去了一只饮马用的旧木桶。
博洛尼亚方面发现后宣称:“对于逃跑的军人,我们一点也不留恋,但是军马桶是我们的,得还给我们!”摩德纳城市国也对此要求根本不予理睬,回敬说:“即使是一只旧桶,也不能那么容易地还给你们。想要,凭武力来取一下看!”
于是这只旧军马桶引起了两个都市国家之间的流血战争,共持续了23年。两上城市人民的安宁生活被搅乱了,大量人力物力投入了这场为一只旧军马桶而战的流血事件,战争和暴行造成了众多的伤亡。在这场战争中,甚至连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儿子恩乔也成了博洛尼亚的俘虏,这位王子直到1272年去世时,一直过着俘虏的生活。
= =基友说这俩国家其实只是想打仗吧……
我觉得吧,对于别的国家来说这只木桶可能是借口,不过意大利的话,咳,我还真不能保证(喂这样子地图炮真的可以么!)
注2: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中世纪的欧洲,有着各种奇葩的法律,比如坠地法和海难法,坠地法呢,就是凡是在领主领地上行走然后翻到的车,上面的东西统统归领主;海难法里规定呢,船只遇到海难的话,只要上面没有活人,领主就可以“合法”的占有上头的所有东西,于是领主们就会非常遵纪守法想办法让自己“合法”占有船上的东西了、
注3:中世界欧洲人的卫生问题,我想我不用多说了吧。一辈子不洗澡什么的,从窗户直接往外头抛洒粪便什么的,在房子院子里大街上随地拉粑粑什么的。咳咳咳咳…………
实际上,直到1539年,法国才出现了最早的卫生政策,该政策规定:要求各家清扫门前,把垃圾堆在墙根,并且各家都要有自己的粪坑。一个进程启动,公权力逐渐将粪便打入私领域。
而在此之前的法国,随地大小便是非常常见的,有一位法国国王曾颁过御旨,规定“不能注视在街上大小便的人,以免造成对方的尴尬。
所以真的不是赵航矫情,而是他看到的巴黎确实是座臭烘烘的城市= =++相比之下,中国的同时期的城市环境简直是天堂。
最后,引用一段他人的关于法国人的卫生状况的介绍,咳咳,我真的不是黑浪漫的法兰西:
请大家读之前确认杯子不在手上,嘴里没有吃东西:
好了,就算你运气好,穿越到了黑死病爆发之前的中世纪欧洲,附在一个富有的贵族继承人身上,也没有一个狂信徒老妈或老爸逼着你浑身烂掉也不准洗澡,家里有很多钱可以置办一个豪华浴盆,还精选了一位漂亮侍女陪你入浴……但是,看着她毫不介意地在浴室墙根拉了一坨大便,然后若无其事地爬进浴缸,你还能够在粪便的臭气里欣然洗浴吗?
——如果说欧洲人“千年不洗澡”是夸张的说法,那么欧洲人“千年随地大小便”,则是不争的事实。
在中世纪的欧洲,对普通人来说,地板就是他们的厕所,拉完以后用铲子往墙角一铲,就算了事。况且他们平时都被体臭味给熏惯了,自然对近在咫尺的粪便尿水觉得无所谓。
只有最讲究的贵族和高级牧师,才会在起居室设置专门的厕所,并且布置得很优雅舒适——由于厕所这个词汇太不雅,就隐晦地称为“私室”、“舒适之所”或“祈祷室”。
嘿嘿,这样一来,大家就都知道了吧,教堂的祈祷室最初就是当厕所用的,或者说后来把厕所改成了祈祷室。神父们每天一边拉大便一边手捧圣经向上帝祈祷忏悔……末了再撕一页圣经擦屁股?
嗯,这说法似乎有点太亵渎神灵了,而且圣经也太贵了,擦屁股太浪费……
但问题是,伺候贵族的仆人们依然随地大小便,所以城堡内的大部分地方还是污秽不堪,通常能够保证老爷和太太们平常待的地方不太脏,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老爷们也会命令仆人定期打扫清理自己的住处。不过,懒惰的仆人为了省事,通常都把粪便和垃圾直接倒进护城河……久而久之,城堡就成了粪水环绕之中的臭气室。
事实上,很多贵族也都喜欢随地大小便。例如在1665年夏天,查理二世和王室成员带着大票仆役到牛津度假,事后,当地一位古董商人的日记中写道:“虽然他们看上去衣冠齐整、快乐,但他们非常无礼和粗鲁。在他们离开时,所有的地方,烟囱里、书房里、卧室里、地窖里,到处都是粪便。”
而自诩浪漫优雅的法国人,甚至比英国人和其他欧洲人还要更加不讲卫生,就连皇宫和贵族府邸里也没有厕所,最多弄一个木头马桶——于是,大家便在壁炉、门后、墙上和阳台上随地大小便。宫中甬道的每块石头上、宏伟的迎宾台阶上到处是大小便,一直到中世纪结束也毫无改观,枫丹白露的人们还在“随地屙屎,街上粪便随处可见”……
伟大的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为了解决凡尔赛宫、卢浮宫和枫丹白露宫到处是大小便的问题,只有采用一个办法,那就是轮流搬家——每月搬一次家,在贵人们糟蹋这一处时,安排仆人去清扫另一处。
总之,中世纪和文艺复兴之后的法国人,始终都是全欧洲最肮脏,最不讲卫生的邋遢鬼。哪怕是在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里,也没有下水道、厕所和浴室……大家有没有一种梦想幻灭的感觉?
——事实上,在我们这边一家师范大学的历史系,就有一个不修边幅,闻起来浑身散发下水道气息的著名邋遢鬼,不仅被老师逼着勤换衣服多洗澡,还被同学们嘲笑说他是“最纯真的法兰西风情”……
同理,联系前文所述有关圣女贞德的故事,对于诸位女读者而言,如果有人说你像圣女一样的话,那么有可能并不是在夸你英勇善战,而是隐晦地提醒你太久没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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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实今天这个番外呢,是我的自我吐槽之作。我写文大部分时候其实还是挺注意考据的(- -+真的相信我),但是呢,我也会忘记一些常识性的事情,比如——妈蛋啊十二世纪的欧洲还是中世纪,我居然写出了大宋跟欧洲许多国家贸易,建交这种奇葩的东西————神马,十二世纪欧洲也有国家怎么不能建交?没错当然有,但是…………在第二次十字军的年代,会有那个天主教国家会跑来跟大宋建交么23333,更不好说他们那时候的科技水平实在是……好吧因为某个读者吐槽我我才想起这个事儿的,咳咳,是哪个读者来着我在小黑屋也没法出来查了,那位亲亲请报名- -
总之,我犯了错误,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个吐槽之作。并非嘲讽欧洲————只是尽量用搞笑的手法向大家介绍一些欧洲那时候的情况,以打消某些姑娘对穿越到神秘的欧洲古堡里做公主的幻想(喂你这是人身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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