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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晃晃悠悠哼着小曲回到被他自己的小院, 小院门额上除了统一发放的‘刘府’之外,他还凑不要脸的在门上贴了未央宫三个字。
可即便是如此,这院子的视觉效果也只是普通人家,远不如隔壁那朴实的写着‘嬴府’的宫殿群落那样有气魄,反而因为有那样的邻居,显得他的院子越发的破败、矮小、不整洁。
刘邦抱怨道:“这娘们要不得了, 一天到晚这是要疯啊,地也不扫, 院子里也不收拾, 劳资该你的嘛!”一边说着, 走进院子里老老实实的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宅子里天然生长着一棵树,一部分是枯枝,一部分是嫩芽, 另一部分则是绿叶和黄叶,一年四季同时出现在这棵树上, 叫人有种莫名的悲怆。
更加令人悲怆的是这棵树没法挪走,和月宫上的桂树一样,永远砍不断——天天狂掉叶子。
吕雉已经大摇大摆的和朱元璋一起回去了, 谈笑甚欢,她很欣赏这位后辈帝王, 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杀忠臣不让老婆背锅、荣登大宝之后没想换老婆换太子。
朱元璋对她的观感有些复杂, 也很陌生, 聊起来才发现她有多聪明。
一位临朝称制的皇后和一位实实在在的帝王探讨的是‘驭人之术’, 嘴里说的是大臣和小人一样,‘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实际上指的是刘邦。
这人既会耍混蛋,又能委委屈屈的装可怜博取同情,稍微对他好一点,又变得傲慢骄横无礼,实在是令人头痛。
朱元璋道:“当断则断,对于那些受了恩惠不思报答之辈,不必给他们时间叫他们反思,直接剥皮了事。”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杀人的时候太磨叽啦!当年折磨戚夫人,给自己留下坏名声,现在还要漫长的折磨刘季,有意思吗?
吕雉道:“古人云:芳兰当户,不得不锄。”兰草挡在门前要除掉,可是屋子里也要养着。
朱元璋笑着点头:“你要将计就计?”
吕雉凤眼乜斜,虽有风情又有些怨毒:“汉家江山已与我无关,我焉能放过刘季?”
刘盈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唯唯诺诺的走出屋来,看了一眼,看到母亲和一个凶悍的陌生男子走在一起,又缓慢转身回屋,关门,把十几道门闩全都插上。
“这孩子被他爹吓的落下病根,一直都没好。”吕雉又气恼又无奈,想去拍门,有不想让儿子丢丑:“佛家常讲什么清净慈悲、看破放下,那年若是我在位时,决不许胡僧来传那法。”碍于地藏菩萨在地府住着,没敢说的太过分。
朱元璋倒是不在意:“僧尼之辈尽是些国家懒民,民间蛀虫,色中饿鬼,财上罗刹。”
俩人又开始探讨‘帝王偏好及佛教的政治文化环境、对于佛教的认识和态度、尊僧与利用佛教、宗教取向与佛教之地位、崇道崇佛之不同利弊’,一路走一路说,聊得句句贴合,又能互相启发,这一段堪比论文的探讨说的两人神清气爽,由于毫无趣味可言,再次不多赘述。
吕雉还给他讲起黄老之道,黄老在汉朝、在刘彻登基之前很兴盛,后来逐渐衰落,到朱元璋时期基本上消亡殆尽了。
说话间,走到李府门口,听见里面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李渊善弹琵琶——在隋炀帝在位期间,他为了蛰伏,假装沉迷于声色之中,练了一手好琵琶。
李世民善于筝和笙,长孙皇后善于古琴和鼓掌,古琴的声音不适合和其他乐器合奏舞曲。
李治善于吹笛子、击节,武则天到地府之后练了唱歌,上官婉儿善做词曲。(上官婉儿用的是武周皇帝的妻子名额)
李隆基善于作曲和琵琶、二胡、笛子、羯鼓,无一不通、没有不晓。他曾制定了《色俱腾》、《乞婆娑》、《曜日光》等九十二首羯鼓曲名,创作了多首羯鼓独奏,到了阴间之后被祖宗打了两顿,开始愉快的谱曲。
而被他用妻子名额留下来的杨贵妃的舞姿更不必说,那是青史留名的。
李唐王朝前期的皇帝皇后们组成了一只乐队,待着没事就在这里歌舞弹唱,窦皇后和孙子们在旁边愉快的欣赏。
只有音乐能让他们这样安静和平和团结,平时嘛,呵呵,互相看不顺眼的多了。
整个地府中,只有他们能用音乐娱乐——其他皇帝也喜欢音乐,只是自己不会弹唱谱曲。
隋炀帝就站在墙边蹭音乐听,恨不得过去凑热闹,可惜对方不要闲人。
吕雉进去听了一会,等到曲调一变,从伴唱改为纯音乐时,就上前去和武则天说话。
武则天自然是个好事之徒,一听这事儿,立刻就答应了。笑嘻嘻的和左右一说,本来不高兴的李世民也答应下来了,都是前陵镇的人,住得不远,他也讨厌蹭吃蹭喝凑不要脸的刘邦,吃肉有他,喝酒有他,劳资盖房子的时候没有你,我那点祭品喂狗了?
闲言少叙,一场围绕这刘邦的阴谋,就此拉开帷幕。
刘邦扫完地,又出来踹树,想让今天该掉下来的树叶都掉光,这样扫起来就方便了。掉下来的黄叶搂在一起,拿到后院去和在泥巴里,可以烧瓦用。
吕雉回来一看,前院的地上没有落叶,后院的地上晾着刚做出来的瓦片,嗯,没有理由折磨他。她笑盈盈的说:“你说和的那事儿成了,嬴政答应纳周大莲做个偏房,好歹是个女人,有几分姿色能用,可还得用朱祁镇的妻子名额。”
刘季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她,吊儿郎当的说:“说实话吧,你这样子像是打算害人。”
吕雉道:“嬴政那副面孔叫人看了生厌,有个女人调剂一下,兴许能欢快些。”
刘季不是很了解周大莲是什么样的人,他对她的姿色和身体比较感兴趣,对她过去的故事没兴趣。既然老婆这样说了,他也只好点头称是。
吕雉说:“嬴政出四个兵马俑当礼金,你去抗过去。我该去点卯了。”她穿着锦袍曲裾,昂首挺胸的进了屋,换了一身官吏的衣服又飘然出来。
从她到地府开始,她就一直在找一个工作的机会,到汉朝灭亡后才允许她当了勾魂使者牛头马面中的马面,又经过四百余年的努力工作,升任地狱中的狱卒,后来又升任文书、主事,到现在已经员外郎,地位仅次于判官。
官高一等压死人,更何况她的地位高了刘季数层,足以颐指气使。
刘邦无奈,默默的去隔壁家敲门。
来开门的正是扶苏,他满面微笑:“东西都准备好了,劳烦您老跑一趟。”
刘邦有点同情他:“等你爹身边有个女人,就不用你伺候了。”你爹天天摆着一张臭脸,就好像谁把他全家都给杀光了似得,天可怜见,杀光他儿女的是胡亥啊。
扶苏笑道:“这是说哪里话,即便有了如夫人,我也得伺候父亲。”
老刘表示无法理解这种愚孝的人,不说了,那准备好的四尊俑人已经准备好了,两尊持弓绿釉俑,两尊执戈侍卫俑。“哎呀,这摆在家里多气派啊,朱元璋又得扩建房屋喽!”
俑人的重量很难说清,反正他一次只能拿两尊,得再跑一趟才把东西都送过去。
朱元璋点点头:“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瞻基不懂事,驳了你的好意。”
刘邦笑的特开心:“我可得多喝两盅喜酒,好久没遇上这样的喜事儿了。”
“是啊。”朱元璋感慨道:“春礿、夏禘、秋尝、冬烝,四时祭祀又要到了,到时候把我们收的贡品都凑做宴席。也好请人来热闹一番。”本朝的祖宗们一年四季各有一次祭祀,生日忌日各有一次祭祀,历代帝王就比较惨了,进了帝王庙的每年被祭祀一次,没有庙的和孤魂野鬼没啥两样。
刘邦大喜,他最爱在宴会上蹭吃蹭喝。一年那三杯酒够干什么的!
高高兴兴的吹着口哨回去搬东西,虽然辛苦也甘之若饴,走在路上看着刘彻和他的好基友争论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孙贼~别吵了,明天爷爷带你们喝酒去!”
刘彻默默的鄙视了一下祖宗,在教养方面。
卫青没敢说什么,拱手行礼而已。
每个皇帝能留一个妻子在身边,必须双方都同意、这是硬性规定。刘彻觉得自己势单力孤,为了和秦始皇以及自己的祖宗分庭抗礼,赶走了陈阿娇和卫子夫,强行用‘卫青陪葬的方位意味着朕对他的感情不一般’这个理由,要求卫青留下来,卫青也同意了,地府表示‘同性异性都一样’,有这对好基友在前,武则天也照猫画虎的把上官婉儿留下来了。
仪式定在第二天。
一夜无话,只有‘万户捣衣声’,第二天清晨,刘邦腰酸腿软的出了屋,又看到一地落叶。
还有轻轻的扣门声。
“谁啊?谁他妈这么不开眼,大清早的就不让人……啊!!!吕雉!吕雉!出事了!”
刘邦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脚,抬头向上看,一个面目扭曲的黑胖子吊死在他家门楣上,脸正对着门,扭曲着对他笑了一下。
虽然大家都是鬼,可猛地出现这个场景,还是把他吓了个大屁股墩。
朱祁镇真的挺开心的,爷爷吩咐了,只要做着鬼脸在刘邦家大门口吊三天,就一个月不打我呢!
要是能多吊几天就更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