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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李风所料,有近三分之一的同学没来,让他有点惆怅。但教室里并不冷清,敢来的都异常兴奋,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互留联系方式,回顾过去,展望未来,憧憬着大学的美好生活。
老班也放下架子,坐在人群中间,或笑谈往事,或谆谆教导,或插科打诨,以他为中心的圈子,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李风还发现,短短半个月,同学们都有了不小的变化,穿着打扮有了一丝时尚气息,眉宇间少了青涩,多了成熟,被压抑多年的青春风情尽情绽放,每个人在这一刻都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
俩人一进来,闻菲就被相熟的女同学拉走,李风倒引起不少人的侧目。纵然他物理成绩最后迎来大爆发,但没人认为他的总成绩会上本科线。
李风没看到特熟的人,就自顾自地走到角落,趴在桌子上补起觉来。
不一会,王勇就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李风跟前,怀着一丝希望问道:“李风,你的车是不是改装过?”
李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破灭他最后的侥幸:“没有!”
王勇一口气憋在心里,怎么也出不来,若被人知道山地自行车没跑过普通自行车,还不被笑死!
老班长了双鹰眼,竟从小小的人缝中发现了自己的得意弟子,赶紧招呼过来。
“王勇同学此次预估640分,比平时成绩多了整整30分!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能排到年级前三!你们都要向他多学习,平时多积累,才能厚积薄发,在关键时刻超常发挥!”老班一点不吝惜自己的夸奖,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心里像三伏天吃了个冰镇西瓜,爽透了!
只有学生考得好,他才会名利双收,好学生就相当于他的命中贵人,无怪乎他对王勇如此亲切,像夸亲儿子一样。
“侥幸而已。”王勇谦虚地说着,但眼里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一副“大家赶紧夸我”的模样。
众人确实给面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夸了起来。
“王勇,要得!给咱们8班争面子了!隔壁两个班总跟咱们别苗头,这次你力压他们,堪称终极必杀,解气!”
“我猜王勇以前隐藏实力了,要的就是一鸣惊人的效果,能忍才是大丈夫,佩服!”
“王勇,我报了江南大学的物理系,以后还是同学,多多关照。”
“王勇,我报了河州大学,离得远,多联系,发达了拉兄弟一把!”
听着同学们的恭维,王勇飘飘然起来,心飞呀飞,有种即将功成名就、睥睨天下的赶脚。
他笑对四方,自如地应对,脊梁越挺越直,神情越来越傲然,偶然瞥到李风,嘴角就闪过一丝鄙夷。
抢了我的“物理小王子”称号又如何?赌运比我好又如何?能得到美女青睐又如何?把普通自行车骑得比山地自行车快又如何?咱们是学生,主要比得就是成绩,所以说,笑到最后才是笑,谁最后风光才是真正的风光!
心头去了一座大山,王勇那个爽呀,若非场合不对,真想大笑三声,笑尽心中的得意,笑尽自己的风光,笑尽别人的羡慕,笑尽失落者的狼狈!
无疑,这个时间段,在8班里,就数王勇最风光!
不知何时,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叫:“八点了,查分系统开通了!”
8班的教室蓦地一静,全都不由自主地围向老班,除了似睡非睡的李风。
不过这时候,没人注意到他,全都怀着忐忑的心情,眼巴巴地看着老班手边的红白相间的座机,仿佛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谁先来?”老班大喊。
众人迟疑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张嘴想说什么却在最后关头打住,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老班带了好多届高三,经验丰富无比,立刻说道:“成绩已定,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犹豫是没用的,若没人自告奋勇,我就挨个点了啊!”
此时此刻,舍我其谁!王勇牙一咬,就大声说:“我先来!”
有一种“向我开炮”的悲壮赶脚……
“好样的!”老班赞了一句,就开始拨打电话。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从心脏开始,频率加快,血速加快,结果就是浑身淌汗,呼吸急促。王勇顾不上擦,高竖耳朵,小眼珠子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老班的嘴。
不一会儿,老班放下电话,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面带微笑,和善地说:“631!”
哇!!!
一连串的“哇”声响起,仿佛教室里瞬间多了无数个青蛙,看向王勇的赤热目光中,多是羡慕嫉妒恨。
王勇长出一口气,虽然估高了近10分,有些尴尬,但大致上没偏差,对得起大家的期待。
有了王勇开的好头,其它同学也有了底气,纷纷要求老班查分。
有人超常发挥,就有人发挥失常;有人高兴,就有人失落;有人兴奋地流泪,也有人伤心地流泪。
人间百态,尽皆出现在同学们的脸上。
李风看着,感同身受,心中波澜起伏。
“一班的牛建军,668分!”有包打听飞快地传来消息。
众人皆是惊叹,常年保持学校第一名的猛人就是牛!王勇努力保持自己的风度,但感觉头顶的风光去了一分。
“三班周雪兰,652分!”包打听很快又传来第二个消息。
众人再次惊叹,尤其是女同学们,高喊“巾帼不让须眉”,王勇感觉头顶的风光又无奈地去了一分。
“二班许雷雷,630分!”
众人惊呼,为王勇的1分险胜皆是大声称叹,王勇连呼“侥幸”,脸上的笑容再次灿烂无比。
“六班高奇,628分!”
“四班吕绅,629分!”
……
各班的最高分很快就被包打听传来,据众人统计,王勇惊险地保住了自己年级前三的位置。
王勇再次长出一口气,激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
为何他如此在意,概因国人的习惯,多说“前三”“第四”,很少有“前四”之说,王勇考了第三,就可以说“前三”,这是一种特殊的荣誉,第四和前三的光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王勇终于可以安心地享受众人的恭维了,头抬得都比往日高了两分,举头四顾间,忽然看到了角落里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李风。
“李风,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老班给你查分呀!”王勇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该是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王勇一声喊,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李风。
李风用颇有深意的目光看了眼王勇,有同情,有怜悯,仿佛在说“自作孽、不可活”,而后者正得意洋洋,根本没理解他的目光。
看李风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王勇迫不及待地抢过李风的准考证,将考号报给老班。不了解内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两人有深厚的交情。
纵然李风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在成绩上,老班是不大抱有希望的,能上二本线就是奇迹!这次开的是免提。
“语文147分,数学150分,英语148分,理综300分,总分745分!”
老班被呛了下,尴尬地说:“应该是考号按错了……”
“我就说嘛,李风哪能考这么多!”
“听到745分,我的心脏都骤停了一下,也不知哪来的妖孽!”
“不管哪来的,反正不是咱们班出来的,更不会是李风!”
“李风要是能考这么多,我就把老班手中的座机吞下去!”
“话说,你们的关注点错了吧,745分耶,貌似破了全国的高考记录?”
“对对对,我特意查过,自有高考以来,记录是727,一次提高了18分,真他妈不是人!”
王勇的脸一点点地变白,刚才看得很仔细,老班的考号貌似没输错。他回头看了眼吊儿郎当的李风,不可能,李风绝不可能考那么多!
刚才他肯定眼花了!老班绝对按错了!
在众人眼睛的监督下,老班再次开始查分,熟悉的电子语音再次响起。
“语文147分,数学150分,英语148分,理综300分,总分745分!”
每一科分数被念出来,众人的脸色就白一分,教室里就安静一分,待嘟声响起时,全班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住李风,惊骇!不可思议!
“我的脸上有花吗?”李风笑得很灿烂,语气非常轻松。
可有人还是不敢相信。
“是不是录分系统出错了?”
“有可能,以前有过类似的例子……”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
“有前例就有后例!”
“录错很可能是高考状元的分数,你确定阅卷老师是职业搞笑的?”
有人带头质疑,随即嗡嗡的议论声飞快地响起,仅有两个人的神色不同,一个是王勇,见证过多次李风的奇迹,再多一次也很有可能;另一个是闻菲,怔怔地望着李风,脑海中闪过李风解题的画面,貌似,很可能,像是真的……
就在这时,呼啦啦进来一堆人,为首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干瘦老头,新任的江南中学校长。而他后面的人,个个身穿职业装,仪表非凡,有拿话筒的,有拿摄像机的,有拿照相机的,有拿录音笔的,全照眼冒金光,四下扫射,像狼一样,神情异常兴奋。
校长一进来,就大声喝问:“谁是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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