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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这么使唤小宵 , 大嫂要有意见的。”</P>
帮老爷子配好药，凌廷墨拿着一杯温水连同盘里的药一起放在老爷子面前 , 面露无奈。</P>
圆形的小盘子里，有各种颜色的药丸和药片，林林总总有十几种。</P>
老爷子扫了一眼 , 有些抵触情绪，没有马上伸手接，而是嗤之以鼻：“怎么，就她的儿子金贵？我怎么使唤我孙子还需要她来教我，还是你要教我怎么使唤？”</P>
看到老爷子蓄满怒气的表情 , 凌廷墨轻声叹了口气。</P>
“你也太偏心了一点 , 我看着都替你尴尬。”</P>
“你这意思是 , 我不应该疼爱你儿子？”老爷子瞥了凌廷墨一眼，收回视线后盯着数量有些惊人的药，有些犹豫 , 还是没有吃。</P>
看出老爷子逃避吃药 , 凌廷墨直接走到他对面 , 左右撑满一张桌子，居高临下挑眉：“疼不疼我不敢管你，但是药你得乖乖吃。”</P>
“……”立马皱起了老脸，以往都是专门的看护负责每天监督老太爷吃药 , 但是凌廷墨回来后 , 就变成了他的三餐任务。</P>
吃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 特别是同时间需要吃这么多药的情况下。</P>
凌廷墨知道老爷子不好受 , 他每天需要吞进肚子的药超过五十颗，说是在用药续命也不为过。</P>
但该吃还是得吃 , 虽然老爷子一脸皱巴巴的委屈模样 , 凌廷墨还是板起脸。</P>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 , 老爷子最终还是抓起药盘一仰脖子全部倒进嘴里 , 而后十分豪迈地将一杯水统统饮尽。</P>
“够不够？”凌廷墨已经提起水壶 , 做好给老爷子添水的准备。</P>
老爷子做了一个让人看着就觉得痛苦的吞咽动作 , 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才对凌廷墨摆了摆手，示意不用。</P>
“医生通知说你月底需要复检 , 到时我可能没空，那些爱生事的家伙回来，我需要去公司盯着。”凌廷墨说着便微微皱起眉头 , 他现在特别享受在凌氏庄园岁月安好一般的生活，尽管是暂时性 , 也充满欺骗性的假象。</P>
老爷子则无所谓 , 他抽出一张纸巾稍微擦了擦嘴角，对凌廷墨说道：“到时让宵儿送我去，你就别管了。”</P>
凌廷墨有些欲言又止，老爷子睨了他一眼，看透他的想法一般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是想建议，由小尘陪我去是不是？”</P>
被猜出心中所想，凌廷墨尴尬地笑了笑，但说出口的话却意味深长：“人要成长，总是需要经历一些比较残酷的事情。”</P>
“你就天天想着让我的宝贝孙子苦大仇深，这个算盘只要我还活这就打不算 , 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P>
老爷子站起来 , 伸了一个懒腰，转身便拄着拐杖 , 一步一步缓缓往离间走去。</P>
“我要午休，别来吵我。”</P>
目送老爷子消失在屏风后面，凌廷墨缓缓吐出一口长气。</P>
云层逐渐变得稀薄 , 但屋外遍洒的金光，却始终透着一股凉意。</P>
凌尘重新走回茶室的时候，祭司已经从里面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本很厚的古书 , 是一本有些年头的黄历。</P>
因为一直压在供桌的香烛盘底下 , 所以散发着很浓的篾香味。</P>
不过并不呛鼻 , 反而还有安神的作用。</P>
凌尘进厅的时候，里面三个人同时抬头看他。</P>
苏小爱眉眼之间带着笑意，显然之前和凌霄聊得挺开心的。</P>
凌尘扫了面前的三张脸一眼 , 没多说什么。</P>
这次 , 他径直走到苏小爱身边坐下 , 不是之前的那个位置，两人之间没有多出另一个座位。</P>
苏小爱眨了眨眼睛，她还挺讶异的。</P>
愤然离去的凌尘，无疑是带着满腔怒气 , 但是他回来的时候 , 却整个人都平静了。</P>
并不是说他身上的戾气已经完全消除 , 但给苏小爱的威压确实没有之前那么大。</P>
至少 , 凌尘已经没有主动张开不让人靠近的屏障。</P>
凌霄不着痕迹地看了凌尘一眼，虽然他不知道凌尘在外面的半个小时做了什么 , 但是他还挺欣慰凌尘的这个举动。</P>
就如同 , 在无声地说他已经不生气了一样 , 尽管这个生气的缘由 , 十分微妙。</P>
祭司不知道之前的小插曲 , 看到凌尘回来 , 便翻开足足有五十公分高的古书，对凌尘说道：“小少爷，我翻过黄历 , 最近的日子不会很好，到下个月之前，并没有适合的好日子。”</P>
听到这个消息 , 凌尘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说：“不需要最佳 , 但时间必须是这个月。”</P>
“这……”祭司有些为难 , 他看了凌霄一眼。</P>
凌霄知道这门婚事不是简单的结婚，背后有更深层的意义在，这恐怕也是老太爷让他跟着来协调处理的原因。</P>
他思考了一下，问祭司；“应该也有次级的日子吧？如果都不太好，就避开特别不好的，老爷子嘱咐的时限也是这个月底。”</P>
“……”祭司显然犯了难，他皱起眉头，翻了几页，竭力找符合要求的日子。</P>
苏小爱看得默默咽了口唾沫 , 其实结婚看日子，也不是大家族的专属 , 一般的家庭也会，但是像拿出如此夸张的老黄历来查这种事 , 有些叹为观止。</P>
不过道具的专业，也证明凌氏对这种仪式性东西的看重程度。</P>
她不禁又想起老太爷那句话，凌家规矩多。</P>
最后 , 祭司拣出了三个日期，让凌尘和苏小爱自己挑。</P>
他也充分地说明了三个日期的不同性质，从宜做到不宜做，以及当天中的吉时 , 禁忌事项等等。</P>
光是解释其中一个日期 , 就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 但几个人都听得很认真，因为要记忆的东西实在不少。</P>
解释完所有必要的项目，祭司已经是口干舌燥。</P>
他喝了满满一杯茶 , 将古书一把盖上：“具体 , 就是这样 , 你们选好日子再到里面找我。”</P>
说完，祭司便抱起看着颇重的一本书径直往香火间走去。</P>
凌霄当先开口，他对凌尘说：“祭司选出来的这三个日子都没什么毛病，不过要结婚的是你们 , 还是按照你们的喜好来定吧。”</P>
“最好今天就定下来吧 , 已经是下旬了现在。”末了 , 凌霄又补了一句。</P>
凌尘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 , 其实哪一天他都无所谓，毕竟他现在只是想完成“结婚”这个动作。</P>
而对苏小爱来说 , 虽然算不上十分重要 , 但在某种意义上 , 这也是具有相当象征性的日子。</P>
所以 , 相比凌尘 , 她会更在意一些。</P>
不知道是不是苏小爱无意识间传递出了这种讯息 , 凌尘忽然转头对她说：“你进去。”</P>
“嗯？”</P>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苏小爱愣了一下。</P>
她睁大着眼睛望进凌尘眼里，可能是她先入为主觉得今天的凌尘比较“不友好” , 所以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根本猜不出凌尘藏在背后的究竟是什么情绪。</P>
苏小爱是不想和凌尘起冲突的，所以此时变得格外小心翼翼。</P>
也可能是因为她方才和凌霄聊过了天，她心里多少有点心虚 , 尽管这种心虚，来得一点道理都没有。</P>
“什么意思？”重新问了一遍 , 苏小爱快速看了凌霄一眼 , 凌尘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正因为过分如常，才会让人觉得仿若是爆发前的平静。</P>
凌尘挑眉：“给你一个机会主动，你也只有这种机会主动。”</P>
耐人寻味的话语响起的时候，在一旁也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凌霄清咳了两声。</P>
苏小爱此时才反应过来凌尘带着淡淡笑意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顷刻红了红脸。</P>
这个人，绝对可以面不改色而且一本正经地说骚话，在凌霄也在的场合，苏小爱有些挂不住面子。</P>
她当即从椅子上弹起来 , 一往无前地往香火间的方向快步走去。</P>
等苏小爱进去后，凌霄收回视线放在凌尘身上 , 似笑非笑。</P>
“你是故意支走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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