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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照神色复杂地看我一眼,说:“是白牧野打电话给我的。”
“那白牧野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问。
薛照又是神色复杂地看我一眼:“我以为是你告诉他的。”
我突然有点生气:“你忘记了上次的事情了?明显是有人在挑拨离间!你这么聪明会看不出来?”
总是猜忌试探,一次两次就罢了,没完没了,我的耐心也会耗尽的。
薛照沉默不语。
我看着他肿了半边的侧脸,又觉得不忍心,放缓了语气问:“到底是什么人,你有没有去调查过?”
白牧野可能知道一些什么,薛照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是他们都不说,不知道是怕我担心,还是关系太复杂,不愿对我这个圈外人提起。
“官场就是这样,尔虞我诈,永无宁日。”薛照含糊其辞地说。
“到底是谁?”我追问。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和白牧野发生冲突的,否则就中了别人的圈套了,白牧野也深知这个道理。”他轻声安慰我。
我心稍安,上次他跑去临边城市去也只是把白牧野揍了一顿出气后再也没提起过,那么这次因为孩子的事白牧野好心打电话告诉了他,然后揍了他一顿怪他没照顾好我,他应该也就此翻过去了吧?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太好了。
“你们真的不会再互相报复了吗?”我佯装惊讶又惊喜地问。
“嗯。”他看我的眼神又有些不愉快,语气也是淡淡地,我理解,我之前就是为了保护白牧野答应和他订婚,包括后来种种表现,都特别担心他找白牧野麻烦,这句问话他大概又以为我是心疼白牧野所以才这么期待的。
“那就好,我现在就想和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怕再出点什么事害你受伤。”我佯装没看到他的不快,长松了一口气,故意这么说。
听完我表衷心,他的脸色果然缓和了很多。
回到家,他把我扶坐在沙发上,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回复了一下,然后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去了洗手间。
这时手机又响了,我出于好奇就伸头看了一眼,界面正是短消息,我一看那个电话号码上面的名字心头一颤,是白牧野给薛照发消息。
他问:“你爱她吗?”
薛照回:“爱。”
看到这个字,我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薛照从来不曾对我说过这个字,此时看到这个字眼,只觉得这个字怎么看怎么陌生,薛照,他爱我?是的,他爱我,他做的这一切,点点滴滴无一不在告诉我他的心意,只是我一直在装傻逃避而已,现在这个字被他大方地说出来,对我的精神又是一场强烈的冲击。
白牧野新来的消息是:“那就好好对她,如果再让我知道有下次,我饶不了你,别以为你老子牛逼我就奈何不了你,大不了劳资弄死你再给你偿命。”
看到这句话,我的心口又堵得不行,自从认识他以来,我就一直偷偷地做着梦,关于他的所有的美梦,幻想过无数种和他的人生,唯独不曾想到今天这一种,我们活在同一个清明鲜活的世界里,他开车只要半小时就能来到我的身边,然而却好像天人永隔一样绝望,摸不到,够不着,见面了连多看对方一眼都像是奢望,我们渺小无能,被残忍的命运推动着飘来荡去,无力抗争,无法挣脱。
薛照从洗手间出来,他看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拧起,放下手机,没再回复。
他在我的对面坐下,盯着我,一脸严肃,我就知道去医院堕胎这事还没完,他肯定会追究的。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想你为难,也不想你为我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如果这个孩子没了,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这个孩子是一颗定时炸弹,会随时炸毁我和薛照之间看似和谐的关系,也会撕裂我和白牧野之间似乎早已归于沉寂的过往,更可能掀起薛照和白牧野之间二次战争,甚至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权力集团也会被牵扯进来,以前我以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虽然他来得不光彩,身份将来可能被别人诟病,可如果我带着他远离这片喧嚣,我们母子二人完全可以平静地过自己的温暖小日子,当我在逃离去长林镇被白牧野找到后,包括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我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这个孩子是白牧野的,就注定了他的不同寻常。
薛照听完低头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为他会答应我时,他抬起头,目光依如从前的坚定:“我还是想留下他。”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是我一时放纵留下的福根,在现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要他,我实在想不明白。
“他只是一条无辜性命,还有,我不想你受那种罪。”他的脸色突然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煞白,很后怕地说,“如果不是白牧野及时赶到医院制止你,如果你……你出点什么事的话,我真怕自己会疯了。”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双手抓了几下头发,表达着自己的懊恼,然后把脸埋在手掌中。
我的情绪也是几番起起伏伏,看他这样子,又格外不忍心,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抬起他的脑袋,温柔地摩挲着他红肿的侧脸,轻声问:“疼吗?”
他的眼圈微红,委屈似的看着我,点下头,又狠狠地摇了摇。
“你等我,我去拿药帮你处理一下。”
怎么会不疼呢,白牧野的力气可大着呢,以前一脚就把高有德的肋骨给踢断了两根,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他这一拳头打下来,薛照的下巴没脱臼,看来还是留了点情面的。
我起身,准备去药箱里拿药,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哀求似地抬头看着我:“把孩子留下来,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答应我,好吗?”
我应该一直活在别的监视当中,确切地说,我的这个孩子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当中,如果是这样,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这个孩子都应该处理掉,可是又有一个现实摆在我的面前,即使这个孩子不是薛照的,可是薛照愿意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那么这个孩子我就无权处置了,至少不能一意孤行擅自作主,薛照的意愿我也必须去考虑,这是对他最起码的尊重,之前我忽略了这一点,这无形之中又一次伤害到了他的感情。
“答应我,我不想你受这种伤害,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很可能有就让你……”他拉着我手紧了又紧,“我真很害怕,一想起来今天的情形就后悔不已,如果白牧野晚去一步……我真的不敢想像,你能理解我这种感受吗?怕,除了怕,还是怕。”
我理解一些,也不能完全理解,爱一个人就不愿意伤害他,是这样吗?可是有时候还是故意去伤害去证明一些东西,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大概是不懂爱的那一种。
“白牧野一拳头打醒了我。”他站起身来,平视我的眼睛,很真诚地说,“我不得不承认,他爱你比我更多,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会努力的,你要相信我。你知道很多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公子,从小风光无限,都是被别人捧着哄着,自私又自我,从小耳濡目染,对女人更是视若玩物,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我也不例外,身上有很多毛病,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去改,只要你给我机会。”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薛照嘴里说出来的,真的很震惊,不过在我看来,他真的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赶紧给他鼓励:“不,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好了,真的,比很多男人都好。”
他神色黯了黯,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没打动你呢?”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爱情是没道理的呀,因为一个人的好被打动,那只是感动,感动并不是爱情。
他无奈地叹口气,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跟他说:“你等我去拿药。”然后就快速跑进了房间找药。
打了一盆热水用热毛巾帮薛照敷了伤口,清理掉干涸的血迹,又给他嘴角的伤口涂了些药水,还是红肿得吓人,这样子估计几天不能见人了。
他没再提孩子的事,但是比起上次离家出走回来后的看护,这次更严密,除了去洗手间,他寸步不离,我好像一个失去自由的犯人一样,提出过抗议,然而无效。
抽了个机会,我发微信给白牧野问他到底是谁告诉他去医院的,他回复我说是医院的院长,我感到很奇怪,院长怎么会认识我,还关心我流掉孩子的事,穿上院长不会是那个人的眼线吧?白牧野说上次薛照在那里住院,当时薛照受伤住院的事闹那么大的动静,下面小护士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稍有点力的人都知道内情,那个院长见过我,也是知情人,知道我是他喜欢的女人,所以这次发现我去做人流,就想办法联系他了。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我还是不太信,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的,一定还有后招。
我还想追问,白牧野让我别瞎想,好好养胎,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他。
我谢了他,不得万不得已,我哪里敢再找他,找他正中了别人的下怀,以后我可得长点心了。
“那天打电话给我是想说什么?”说完这些事,他突然问我那个电话的事。
当时响了两块我就挂断了,他没有回拨过来,我几乎忘记了,没想到他又重提,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又发过来一条:“当时我在去医院找你的路上,心里很乱很慌,手机静音装在口袋里没感觉到,你是不是想找我过去陪你?”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告诉他我去堕胎呢,如果我说了,肯定又是一场暴风雨,我心里很清楚后果的,所以当时响了两声就挂断了,一时觉得不该那么冒失找他,二来也怕控制不住情绪又引发他猜测联想最后惹出事端,只是现在他问起来了,我总得有个说辞吧。
“不是,我不小心拨错号码了。”
很无情的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泼在他满的心期待上,说的时候我的心也在疼,口是心非是引发一切误会的罪魁祸首,如果我们都能真诚点坦荡点,这个世界就会减少很多悲剧,可是口是心非的心理机制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这是人类的动物本能决定的,我们无法违背自然天性。
说完这句话,白牧野半天没再回复我,失落感瞬间填满我的身体,我这样做,伤他也伤己,实在是半分好处都捞不到,可还是这样做了,愚蠢的人类啊。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我都参透那双小白鞋的喻意了,白牧野的外婆家就是江南人,谭倩既然从小在江南长大,怎么会没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呢?还是她已经猜出来了,并没有告诉白牧野?那既然猜出了为什么没声张出来?
我记得她当时在饭桌上并没有要息事宁人的意思,薛夫人一脚把那双鞋子踢到了角落里,此后再也没理过,可是谭倩的处理方式完全相反,她把那只小白鞋装进了自己的包里,临走时还带走了。
我还为此担心害怕了很久,可是谭倩一直没有任何动作,这太反常了。
当然,谭倩是挺喜欢我的,可是与她老公的前程以及儿子的安危相比,我当然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也有可能她猜出了小白鞋的玄机,但是她选择了装傻充愣保全事态的安稳平静。
如果是这样倒容易理解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心里无比忐忑,潜意识里我觉得谭倩不是这种人,但一想我才接触她几次,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我哪摸得清,官太太从来没有傻白甜,看白震霆对她的那股宠爱劲儿,就应该可以看出她是个有智慧有手段的女人。
这样一想,我更不安了,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害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