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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裕挂了东方玲的电话就拿了衣服到卫生间里面去洗了个澡，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澡洗得乱七八糟，整个过程中脑海里都是东方玲那句“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最后他觉得自己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恋暖暖的消息，索性扯了条毛巾过来擦头发。
可是头发擦到一半他忽然神经病似的扔了毛巾拨通了一个电话：“别墅区到公交站这个范围内找一个身高1.62、21岁左右的女孩，背棕色的双肩背包，穿着牛仔裤和男士西装外套。找到了不要惊动，马上打我电话。”他知道恋暖暖穿了西装外套，是因为刚才看着她出去了。
他语速很快，可是别墅区保安处的接线员也不是简单的角色，马上就记下了他的要求，恭恭敬敬地回答：“好的，东方先生，我们现在马上派人出去。”
东方裕抿了抿唇：“保安处的人都派出去。全部！”
听筒里又是一声恭恭敬敬的“好的”，他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边望着茫茫夜色，拳头紧紧握着。
十五分钟后，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听筒里传来字正腔圆的男声：“东方先生，我们在公交站找到一个跟您的描述差不多的女孩子。您看看不是。”说完他就收到了对方的视频通话请求，接受了之后他的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黑色身影，他吩咐过保安队的人不要惊动，所以距离有些远，不过他还是看清了那是恋暖暖的身影。
他切了视频，“嗯”了一声：“是她。”
“那现在……”
“你们在那里呆着看好她。一会有人来接她再给我电话。”如果他猜得没错，东方玲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到他家必须路过公交站，应该很快就会看到，所以他也没有给东方玲打电话的打算。但是如果东方玲来之前她遇到其他人的话……“有意外情况，你们可以被她发现。”他最终补上了这么一句。
可是事实证明这个时候老天还是眷顾恋暖暖的，她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很快地东方玲和孟篱两个人就到了，距离公交站台还很远她们就看到了蜷缩在公交站台旁的座椅上的恋暖暖，两人下了车把恋暖暖带走。
不远处的保安队队长很快地再次给东方裕打了电话，告诉他目标人物被东方小姐带上了出租车。而东方裕只是“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留下半夜被召唤出来干活的苦逼队长大人满头雾水地看着手机发愣。
这个别墅区的开发商是东方裕，保安队里的二十几号人全是退役兵，他们负责这个地方的安全工作这么多年从未出过纰漏，所以他们也无缘能够接到东方裕的电话。
可是这次忽然接到大老板的电话不说，大老板还让保安队的人倾巢而出找一个小姑娘，找到了还不许惊动。
队长带着一队手下和满腹的疑问回到了工作岗位。
茫茫夜色中，东方裕攥着手机临窗而立，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而恋暖暖被东方玲和孟篱带上了出租车之后，一直都没有开口。
出租车上了高速公路，健谈的司机也看得出来情况不对，噤声认认真真地开车。
恋暖暖的事情太过于惊天动地，孟篱和东方玲忌惮前座还有个司机在不方便说，而且看恋暖暖这个样子，就算问了她也不会开口。
一行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公寓。
进入家门之后东方玲就跑到了浴室去给恋暖暖放了一浴缸温度适中的水，恋暖暖一语不发地走进去，把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脱掉再把整个人都浸入了浴缸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东方玲和孟篱两个人一直守在浴室的门外，十五分钟过去后她们还是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她们两望着对方点了点头，很有默契地打开了浴室的门。
足足五个平方大的浴室内，恋暖暖躺在白色的浴缸里面，身体满是被暴虐过的青紫痕迹。
东方玲看了一眼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孟篱当场就想冲过去把东方裕给杀了。
恋暖暖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她扫了一眼东方玲和孟篱：“平时怎么看不出来你们这么色？”
东方玲正想问问恋暖暖有没有事，手就被孟篱握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孟篱，就看见孟篱示意她别说话，孟篱自己却说了一句：“恋暖暖，再给你十五分钟，洗好了出来找我们！”
恋暖暖点了点头：“出去吧。”
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孟篱和东方玲就出了去，她把自己冲洗干净，穿戴整齐地出去找两个死党。
东方玲见了她的样子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牵了牵唇角：“回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其实是她满身的伤痕把东方玲吓坏了。可是最终东方玲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你开口了就好。”
孟篱拉着恋暖暖坐下：“暖暖，对不起。”如果不是她那个该死的烂方法，恋暖暖不用遭到这样的罪。
恋暖暖摇了摇头，整个人空前地理智：“篱篱，我不怪任何人，也不怪我自己。通过这样的方式我终于知道我和他没有可能，我早点从这段单恋里抽身出来，早点开始新的生活也好。”
孟篱点了点头，她认识的恋暖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愿赌，服输。敢赌，输得起。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们三个睡在了一起，三个人聊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睡觉。睡前，恋暖暖发誓：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之后，恋暖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永远微笑的恋暖暖。
东方玲和孟篱相信恋暖暖可以做得到。恋暖暖也相信，东方裕可以就这样成为她生命里的过去式。
可是有一句话叫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昨天恋暖暖还以为她永远不会见到东方裕了，可是隔天东方裕就找上了门。
她并不奇怪东方裕能找到她的住处，因为她知道东方裕那样的人有得是方法把她的住处查出来。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勇气去面对东方裕，见到门外的人是他之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门关上。
然而东方裕的手却比她快了一步挡在大门上，她用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把门关上，可是东方裕一手闲闲地揣兜，只是左手轻飘飘地放在门上，大门就这样被他稳住了，根本关不上。
以前恋暖暖一直觉得男人力气比女人大是因为要当苦力的，所以一直觉得很庆幸这条生物规则。可是现在，她无比希望这条规则反一反，这样她就可以轻飘飘地把门关上了。
最后恋暖暖终于是不敌东方裕，只能把他请进门，只是一直在低着头不敢看他。
东方裕进门之后优雅地坐到沙发上，第一句话就是：“你想要多少钱？”
恋暖暖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东方裕。她以为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恋暖暖，你想怎么死？”之类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问她想要多少钱。难道在他看来，昨天的事情，她只是为了骗钱？
“我，”恋暖暖咬着牙关，艰难地解释，“我不是为了钱。”
东方裕冷峭地勾了勾唇角：“我不习惯享受免费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外表大气的钢笔，在支票上面涂涂画画了几笔，然后把支票推到恋暖暖面前，“这个价钱卖了你的第一次，值了。”
恋暖暖看着支票上有的人可能打拼一辈子也存不到的数目，心里面翻涌这浓浓的悲凉，干脆破罐破摔了：“我要的不是钱！”她终于可以底气十足地看着东方裕，“一千万跟东方裕的太太这个身份比起来，似乎后者能得到更多。”
东方裕嘴角的嘲弄和鄙夷愈发明显：“恋暖暖，你做梦！”他利落地起身，居高临下地抛下一句“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随即就离开了这所小公寓，留下一张千万支票陪着恋暖暖。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是A市最舒适的季节，可是恋暖暖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一股凉从心脏里窜出来，蔓延遍全身。
在这样全身都寒凉的情况下，恋暖暖忽然觉得桌上那张千万支票变得分外刺眼。
可是再凉再刺眼都好，她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一天，直到孟篱回来看到了茶几上的支票，问她：“东方裕来过？”
她木然点头：“篱篱，一千万的现金堆在面前是多少？会不会成一座小山？”
孟篱不知道恋暖暖在想什么，但是——“我没见过。”她又不是爆发了，没事把一千万堆起来欣赏。
“那，”恋暖暖沉吟了片刻，“把现金提出来能不能砸死一个人？”
“你想干嘛？”孟篱悄然后退了两步，“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你要是扛着一千万的一块钱硬币的去的话，砸死一个人绝对不成为题。”
“噗嗤。”恋暖暖忽然毫无预兆地笑起来，眼里却流转着浓浓的悲凉，“篱篱，他给我钱，他说这个价钱卖了我的第一次值了。”
“混蛋！”孟篱悲愤了，“明天我们就扛着一千万的硬币去砸死他！”
恋暖暖摇了摇头，“算了，篱篱，我们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好不好？我明天就出去找新的工作，我开始新的人生。他是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追了。最后追得粉身碎骨也得不到。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还反过来在我的骨灰上点了一把火，这把火把一切都烧了，我不遗憾了也不追了。”
孟篱无言地点了点头，手放在恋暖暖的肩头，无声地给她力量和祝福。她不是圣人，这一刻，她真的在心里面狠狠地诅咒东方裕，希望东方裕会应了那首《你没有好结果》，希望有一天他和暖暖的身份对调，暖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他巨细无靡地也尝一遍；希望有场好戏命中注定等着东方裕；希望他也来尝尝这心脏淌血的滋味；她等着欣赏某天，他被某人，一刀狠狠插入心脏。
很久以后，孟篱所希望的一切，终于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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