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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月觉得自己可能撞邪了。
自己不过是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迷迷糊糊间也没顾及太多,启车走出去一段距离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看了眼表,明明是正午时分,车窗外却漆黑如墨。那本应在天上扇着翅膀降火的金乌不知何时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颜月一个激灵,一脚刹车便踩了下去。再向外一看,哪有什么黑暗,还是如寻常正午一般,太阳在天空中一如既往地放肆倾泻着自己的光和热。
“看来可能是我血糖低”颜月摇摇头,自嘲地笑着。他抬起头,不过向前望了一眼,瞳孔便开始急剧收缩……
好吧,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还没从梦中醒来。
眼前的世界仿佛时间被定格了一样诡异,车窗外那金黄的树叶就这样不科学的被定格在空中,颜月敢肯定,这树叶既不会往下飘落,也不会被风吹去,因为在树叶的边上,正有一名梳着辫子的中年人在那里保持着作揖的起手姿势,脸上那奴颜婢膝的笑倒是和那奴才辫子搭配的很;中年人的对面则是一位骑着枣红马头戴瓜皮帽身穿黄马褂的青年男子,同样梳着一只长辫子,不过油头粉面的紧。青年眉宇之间的不耐烦之色十分明显,看样子下一秒他手中的马鞭肯定会狠狠地抽打在那名奴才身上。不过颜月现在已经没有心情思考这么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摆脱现在的境地,所以也不管前方是否有什么阻拦住他的去处,一咬牙,脚便狠狠地踩在了油门上。
眼前一黑,颜月长出了一口气,顺手将车灯打开。现在看来,这漆黑色的世界总比那满世界的辫子来的可爱的多。虽说总嚷嚷着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但毕竟是现在的和谐社会。甭管你现在的人怎么说怎么粉饰,那某朝代的辫子们可不会把你当成兄弟,宁与友邦无与家奴嘛,凡是脑袋正常的人都会看得很透。
可这么下去毕竟不是个办法,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在这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呆着。看看车速,七十迈的速度,感觉尚可。颜月甚至没有多思考,便将速度提到120。
可他渐渐发现车速已经不再由他掌控,车速到了120以后指针还在往更高的地方拨动。好嘛,这下可真是撞邪了,感情这车还被脱了缰的野狗附体了。于是颜月心下一横,将方向盘猛地向左边打去。随后他只听见咚的一声响,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颜月是被饿醒的。
他很肯定自己撞到了什么,睁开眼胡乱地抬抬胳膊伸伸腿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万幸,虽说老天爷搞事情搞了自己一把,但谢天谢地,零件却都还在,也没有受什么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爬出被撞的面目全非的车,摸索到后备箱,拽出书包背在背上,又从车箱里摸出一把开山刀。开山刀在手,颜月的胆气也壮了许多。环视四周,除开那棵被自己撞的面目全非的大树,尚有茫茫的绿色林海遮挡着自己的视线。车是开不得了,也没法拖走,只能收拾一些细软跑路,颜月再次确认一下没有遗留什么东西后,便开启了自己的寻路之旅。
事到如今,颜月看的也很开。事情不可能变得更糟了,所以就胡乱走吧,反正也不知自己如今身处何方。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人已经走丢,再丢也不会丢到哪儿去,兴许走啊走啊的就走出这荒郊野岭了
事实证明阿q的精神还是蛮有用的,至少颜月现在反而盲目乐观起来。当然他的运气也是不错的,胡乱走都能遇见一条河流。正巧自己渴了半天,理应灌一壶水喝个透心凉来犒劳一下自己疲惫的身躯,或许运气好捉两条鱼也未可知。心动不如行动,行动之后,他便一直在水边坐着愣愣发呆,直到现在。
面前那两只白生生的细手臂着实是吓到了他,再探头向水中望去,一张稚气未脱却又略显棱角的俊俏小脸儿更是将他魂儿都骇的飞了起来--自己特么明明是四十五六岁的大老爷们,怎么突然就变身美少年了?脑袋上的道冠不知何时早已不见,及腰的长发就那样散漫地披在身后,还有几缕调皮的碎发垂在水中,随着微风吹过荡起一丝丝涟漪。这成什么了?返老还童么?难道刚才穿越的那个黑黢黢的空间还能-1s不成?他实在是不敢继续再看河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那副模样,怕接受不了再抽过去,深山老林的,喂了狼咋办。
当然这些都是虚的,颜月这个人一向很务实,现如今如何填饱肚子现在是最关键的。他学着贝爷拢了一堆篝火在河边,然后从包中翻出那把匕首用绳子绑在棍子上。饥肠辘辘的他手气不错,或许是老天看他倒霉不忍心再捉弄他,很是大方地赏了他两条肥肥的大鲫鱼,在夕阳的照映下鳞片闪烁着金色的光辉。颜月粗略目测一下,大概有一掌宽,五六斤重的鲫鱼是最好的,尤其是在这初春的季节,最为肥美。颜月乐颠颠地处理好鱼,支起一个小锅煮了一条熬汤暖暖身子,另一条鱼用树枝穿了烤着吃。他又翻翻书包,掉出几颗土豆来。这土豆还是之前在道观的时候师父让自己带着路上吃的。心底盘算一下,今夜先吃一颗,剩下的过两天再说。奔波了一天,理应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奶白色的鲫鱼汤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更兼烤至金黄酥烂的鲫鱼肉佐餐,一口鱼汤下肚,暖烘烘的气息从腹内直冲四肢百骸,连带着颜月的猫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岁数变小了人也跟着脆弱,抑或者是因为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走了一天累的发慌,又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颜月边吃边哭,心理年龄也跟着退化成了孩子。
吃完了也哭完了,收拾一下情绪,日子毕竟还得照常过。颜月开始翻检书包:还剩三个大土豆,一瓶烤羊肉串的调料,还有几只干碎的辣椒,还是自己从道观的房梁上顺下来的;各种农作物的种子,是师父交代自己的任务——下山采购准备回道观里播种的;一柄军用匕首,一把开山刀,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当然,还有一部没有信号的手机,一只太阳能充电器,还有一篇自己写的博士论文。颜月暗暗骂一句格老子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手机连个信号都没有?还寻思没事干上个网聊聊微信qq,看样子是聊不成了。
手机里倒是有几本电子书,可翻过来调过去的几本电子书早就看得倒背如流,有那时间还不如发会呆来得有趣。看看天色已是日薄西山,颜月又向篝火中添了些柴火,便开始着手准备搭床。看过荒野求生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无非就是找几块木头铺一些树枝树叶。可是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等到自己真正动手做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到底有多难,更何况此身已缩水,不复当初那样手脚利落。所谓知易行难,不外如此。
躺在自己搭好的床上,颜月带着满足靠在树干上。他很怕蜘蛛和一些腿多的小虫子,便特地用烟熏了一遍床还有树,反复确认没有虫子后才舒舒服服地躺上去。深秋的夜有些冷,他不得不将书包抱在怀里缩成一团来取暖。人一旦蜷缩在床上,便止不住自己发散的思绪。帕斯卡尔说过,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如今颜月这根能思想的苇草正蜷在床上胡思乱想,想多了自然就会想家,颜月不否认自己是个恋家的人,虽然几岁便被老道士收留在道观生活至今,但却并不妨碍他对家的思念以及幻想。大抵是将道观当成了自己的家吧,也不知道师弟师妹们现在在做什么。
“希望明天可以走出去吧”颜月在心里默默祈祷,潮水一般的睡意涌上来,他在对家的思念中慢慢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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