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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迎面扑来的风有些清冷,空气中隐约有淡淡的桂花香。
“姐姐,郎君这是怎么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仰头看着旁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女子,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已经整整一个时辰没挪动过了呢。”
“莫要多舌,”女子下意识地看着她指代的方向,接着把目光收回来、低声轻斥道,“主子们的心思岂是我等婢子能肆意揣测的?”
“唯……”小女孩一哆嗦,立刻低眉顺眼道。
“好了,你下去吧。”女子轻叹了口气,“你刚入这深宫,凡事皆要谨言慎行,该说的、不说的,一定要掂量掂量。”
“谢姐姐教诲。”小女孩屈身行礼,倒退着走了两步、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她离开,女子把目光挪到了窗前。
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孩子正盘腿坐在软塌上,他面朝窗外、肥大的长袍被风鼓成了箜篌的形状,看起来身形单薄。
她也很困惑,原本姚疾医说回天乏术,但是下午的时候他突然就醒了过来。
只不过全然不识任何人,不仅如此,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郎君。”她走过去行礼道,“夜深了,且先安歇吧!”
……
李琚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月亮又大又明亮,看起来完全没经过工业化污染,不知不觉间,他居然盯着月亮干坐了一个时辰。
胳膊抽疼了一下,他抬起右胳膊、把袖子撩上去,露出来的胳膊内侧包着厚厚的棉布条,隐约还能看到些血迹。
据怜儿讲,李涺得了一个特别喜欢的花瓶,日夜都要摆在身侧才肯入睡;结果昨天夜里,他翻身把那个花瓶碰倒了,倒了的花瓶不知道怎么就碎成了一地残渣。
唐朝没有床,人都睡在软塌上,软塌就是现世岛国还在睡的被褥,那才有多高?
李涺正在睡梦中,自然是浑然不觉,而且这娃儿睡相好像不怎么好。
怜儿讲这个事情的时候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嫌弃,但是李琚也能想到他的睡姿有多丑……
熟睡的李涺翻了个身,胳膊正好甩到了溅在卧铺上的残渣上。
只是甩上去自然不会造成太大的创伤,但是他睡相不好,继续在玻璃碎片上翻滚、跳跃、不停歇。
好巧不巧,一个瓶底儿和瓶身连接地方的3d碎渣扎破了他的动脉;所幸是伤口不大,不幸是发生在夜里。
等到第二天发现的时候,李涺已经失血过多休克了。
唐朝的医术虽然相对于之前的朝代有很大的进步,但是毕竟和后世的现代医学没法儿比。
医生看到伤口镶着残片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大力出奇迹、硬生生地把碎片薅了出来……薅了出来了……了出来……出来……来……
不仅没有第一时间缝合伤口,还对伤口造成了二次重创。
最致命的是唐朝医生根本就不会有要输血的意识——当然也没有条件,只是一味地止血,可怜的娃儿最终从“失血性休克”变成了“失血过多死亡”。
只有十岁的倒霉孩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挂掉了。
李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不停地冲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胖大叔作揖。
—
眼前一片混沌,他费力地睁开眼睛,脑海里好像被掏空了、空空如也。
四肢百骸一起酸胀起来,可是他却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唔……”
稍微适应了一下,他终于找到了疼痛的根源。
他的胳膊上包着一块厚厚的棉布,那块棉布已经渗出了些许血渍;白色的棉布上点缀着鲜红,居然有几分好看。
下一秒,他忍不住皱眉,那个位置是尺动脉;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查看,血渍顿时深了两分。
血居然还在往外渗?!
李琚快要气死了,哪儿来的庸医,这么大伤口不做止血处理也不缝合……是想置他于死地吗?
难怪他感觉虚弱得要死,失血量明显已经超过了临界点,能活着都已经算得上医学奇迹了。
原来临近死亡是这种感觉……
李琚费尽全身力气把棉布上面系着的布条扯开,用牙咬着布条的一段、把它死死地缠在伤口上方。
动脉近心端,静脉远心端。
他费力地缠好之后,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很多人;他们都穿着裁剪考究的古装,和电视剧里影楼风的浮夸道具服完全不一样。
那些人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似乎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烫出些洞。
李琚有点儿懵,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立刻拿了一根绳子和干净的麻布上前、把伤重新口扎好。
他顺从地让老者扎上绳子,这才开始梳理乱糟糟的思绪。
周围都是古装……难不成他在漫展上晕倒了?
也不是啊,如果是逛漫展不应该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李琚想了半天,脑海里依旧空空如也。
这时,吃瓜群众当中的一个中年发福大叔开口:“涺儿,可有好些了?”
他穿了一身明黄色圆领袍,头戴软脚幞头;他说的不是普通话,但奇怪的是李琚可以听懂。
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在出任务、潜伏多日却在关键时刻被叛变的线人拆穿,最终沦为阶下囚。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可是这古风古韵的房间、精美绝伦的装潢,怎么看也不是囚困他的那个地牢。
“儿啊,你阿爷问你话,你怎么不答呢?”一个柔和的女声打断了李琚的思绪,他偏头,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一脸关切地走上前,心疼地摩挲着他的脸,“我的儿啊,你感觉怎么样?”
她穿着杏白色刺绣的对襟短襦配淡橘色团花长裙,胸前浅粉色的系带打成了兔耳结,肩上和裙子几乎同色的绣花披帛遮住了半个肩膀,另一边则松垮垮地搭在胳膊上。
她的头发梳成了高高的蝉髻,上面装点了繁复的发饰,只是随着她走动、有些松动的发簪看起来摇摇欲坠。
“阿爷?”李琚反问,说完发现自己和他们用的是同一种语言;他不由得吃了一惊,“敢问娘子,今天是何许年月?”
他话音刚落,那个女子的手一僵、差点儿一个踉跄跌倒;她向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站稳,脸上满是凄楚地看向中年大叔,声音哽咽:“阿郎……涺……涺儿他……”
“你不识得她是谁?!”中年大叔一脸错愕,“那你可还识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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