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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说如果。
如果我不是人类，那么我的生活会怎样？
并不是说我会变成猫啊狗啊一类的东西，那样未免太像小学生的日记了。
我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存在于人类的世界里，也生活在他们之中，吃饭，睡觉，工作，一切的一切都和人类一模一样，就好像我就是一个人类。
我知道我不是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某些最真实的东西告诉我，我不是人类。
“那我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从来没有人定义过你。”
“无论外貌，还是生活习性，还有更多更多我都和人类一模一样，我称自己是人类不好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你不是。”
“那我究竟是什么？”
“你需要自己去想，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去思考你是什么，去弄清楚这个世界为什么诞生了你。”
“然后呢？”
“我不知道，因为从来人没有告诉过我。”
——大黑的日记31
我从来没有忘记。
无论是在那个奇怪的空间里，还是等待小吃进入的过程中，包括现在陪小吃玩的时刻，我都没有忘记。
我必须找到小白，然后和他一起出去。
他不应该遭遇这样的事情。他不属于这个世这里他的栖身之地应该是那个和平却又有些无聊的地方，那里的人都喜欢他，他拥有着一切我曾经渴望的一切。
他应该活在那里，而不是在这个血腥而残忍的地方。
“他在哪里？”
不知道第多少次，我提出了这个问题，目光紧紧地锁定住了红发大叔。
他转过头，瞥了我一眼，没有作出回答。
“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抓住了他的领子。
他冷冷地看着我，脸上满是嘲讽。
“哥哥，你在说谁？”小吃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我。
“是小白哥哥，你应该记得的吧？”
大概是当时斩断了树根的影响，小吃的记忆丢失了一部分，不过好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不知几千年前的记忆，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她应该还记得小白。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
“哥哥在找他吗？”
“对啊。”
“但是小白哥哥的话，他一直就在小吃的玩具那边啊。”小吃眨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我，“哥哥你没看见吗？”
“诶？”
顺着小吃手指的地方，我的视线慢慢地移了过去，最后停在了一堆我早就看见，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破旧东西上。
那是一堆巨大的玩具，从婴儿到玩具熊，所有的种类应有尽有。缺胳膊少腿断脑袋的悲惨摸样告诉我，它们显然经历了相当悲惨的摧残。
“小白在那里？”
我大概的扫了一遍，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该放开你的手了。”红发大叔终于开口了。
我松开了他的领子，没有再去看他那张令人厌烦的脸，径直地向着那堆玩具走去了。
“哥哥，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由于我的步伐较快，小吃稍微跑了几步才追上了我，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拉上了我的手。
“没有哦，小吃。”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本来就是敌人，所以当然算不上吵架。”
为了让她轻松一点，我稍微放慢了步伐，察觉到这一点后，她抱住了我的手臂，轻轻摇晃着。
“爸爸和哥哥是敌人？难道爸爸不也是哥哥的爸爸吗？”她疑惑地问。
“不是哦。”我没有看着她的眼睛，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失望，“我有自己的爸爸的，虽然他已经死了。”
“对、对不起，哥哥。”她有些慌张地跟我道歉。
“没事哦，小吃。”
我们在玩具堆前停住了脚步，却依然没有发现小白的身影。
“小白哥哥在哪里？”我悄悄地问小吃。
小吃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然后指了指一个背对着我们保持坐姿的玩具。
在这堆破破烂烂的玩具中，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完好无损的玩具，虽然看上去有些破旧，不过仍然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玩具熊……
等等。
我的问题应该没有问错，的确是小白在哪里。
小吃应该也不会指错，她应该不会跟我开玩笑。
那也就是说，小白就在这个玩具熊玩偶的里面吗？
“小白？”
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玩具熊没有任何回应，依旧坐在那里。
我才注意到，在玩具熊身上的裂缝里，有肉色的东西透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色血管。
“小白？”我一边试探地叫着，一遍绕到了他的前面。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呆住了。
玩具熊的怀里，是西西。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胸口也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安详的闭着眼睛，似乎在熟睡。
玩具熊的左眼已经掉了，从那里看进去，是一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小白……”
我松了一大口气，笑容不自觉的露了出来，伸出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
“啪。”
他拍开了我的手，视线一刻都没有转移，始终在西西的身上。
是在因为我始终没有发现他而生气吗？
“小白，我……”
“大黑。”
他的声音有些古怪，仿佛喉咙里卡着什么一般。
“嗯嗯，我在。”
“西西没有死。”
虽然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但是我知道，在那玩偶中，他一定在笑。
“真是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气。
“你也没有死。”
“对。”
“真的是太好了，你们俩都没事。”
“没错，小白，我们可以一起出……”
又一次，他打断了我的话。
“能帮我照顾好西西吗？”
“诶？”
玩偶里的那只眼睛第一次转向了我，和另一只眼眶里布满了血丝有些骇人的眼球一起。
“我已经没法回去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我惯用的语气一样。
“诶？”不详的预感强烈到让我无法呼吸。
他从西西的身下抽出了手，将她的身体调整了一下，然后两只手捧住了玩具熊的头套，慢慢地把它摘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拼命地咬住了牙才没叫出来。
他的右半边脑袋完全变成了几个巨大的布满血管的肉瘤，在肉瘤的最前端，右眼应该在的地方，是我刚刚看见，并且以为是玩偶的眼睛的巨大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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