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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享受那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
一个熟悉的地方,明明走过了成千上百次,甚至闭着眼睛都能安全的走动,却会有那么一瞬间,陌生的感觉了席卷全身,忘了这里是哪里,忘了我要做什么,甚至忘了我自己是谁,傻傻地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周围,不知道做什么,不知道去哪里。人潮匆匆流动,还是一如既往,而我孤立其中,和他们无比遥远。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它会让我感觉又发现了新的东西,或者重新认识了我自以为已经熟悉的事物。
与之相对的,是另一种突然出现的熟悉感。
刚说完一句以前完全没有说过话的时候,一种即视感突然出现,就好像以前曾经在这里对同一个人说出了同一句话一样,没有任何根据,但真实感的强烈却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它,不由自主的去回想,记忆里却没有任何与之相符的痕迹,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产生了时间是不是有重新来过了的想法。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害怕,毕竟比起熟悉的东西变得陌生,还是陌生的东西是熟悉的更加可怕。
就好像我们曾经了解一切,经历过了一切,现在却一无所知。
那么曾经的那个我们到底是谁?
——大黑的日记32
我开始怀念太阳,虽然它又大又刺眼,还总是散发着令人讨厌的热量,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怀念它。
我更为怀念的,是月亮和星星们。我曾经无数个夜晚在午夜时分爬起,趴在窗台上看着星星们互相吸引融合,最后变成一轮小小的圆圆的明月,光芒虽然不及太阳,却让人感觉格外的舒服。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它们了,才会导致我近乎快忘记了它们的出现与消失才真正标志着一天的度过,而是开始以失去意识和再次醒来作为时间流逝的计量值。
过去的生活很无聊,无聊到让人觉得简直可以说出自己的一生会怎样度过:出生,成长,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老去,逝世。每每想到这些,那种近乎绝望的感觉就会出现,不甘心重蹈覆辙却又在一步步的违背着自己的意愿,直到最后感慨一句“我最终还是变成了我最讨厌的人”的时候,就意味着已经彻底放弃对这一切的反抗了,成为凡人,成为庸人,成为别人眼中的正常人,用一层又一层的锁链缠住内心中那个疯狂热血不着边际的自己,无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些**,就这么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
我曾以为自己会这样度过,我讨厌自己会那样度过,所以我选择离开这个世界,逃避着一切,抛弃每个人类每个生物都背负的繁衍生息的任务。
但是现在,我无比的渴望,我能再次回归到那样的生活中,哪怕让我失去思考这世间一切的自由,我也愿意。
因为在那里,小白可以好好地活着,他可以过得比谁都幸福。
是我夺走了这份幸福,我带来了这些可以被称为灾难的非日常,我是这一切都崩坏的最终原因。
所以至少,让我承担这一切,让小白离开,让他回归属于他的生活。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魔力在手中凝成黑色长刀,对准了红发大叔。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再一次带上了玩具熊头套的小白,裸露在外面的粗壮畸形右臂上,青红色的血管不断地跳动着,扭曲而可怖。
“没什么。”他拍了拍小白的肩,“我只不过跟他说,如果他愿意接受我的一个实验,我就救活那个小姑娘,仅此而已。”
“那是什么实验?”
“你不是见到了吗?”他绕到了小白的身后,捧起了那条手臂,“看,多么完美,多么富有力量。”
小白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任凭他观察自己的右手。
“把他变回原样,马上!”
“不行,大黑。”开口的是小白,“他救活了西西,我必须遵守这个约定。”
我最讨厌的,就是他的这种死脑筋,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所以我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悄悄地运转起了魔力,准备发动攻击。
啊咧?
在运转魔力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的魔力……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是相比于之前,它变得太过渺小,所以我才没感觉到它。凝聚手中的刀的时候还没感觉到,但当真正想要大量调动魔力的时候,这个事实一下子就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也就是说,我赖以为抵抗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
冷汗不自觉的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身体也变得僵硬,动弹不得。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的魔力为什么会消失呢?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红发大叔咧开嘴,对着我笑了起来。
“是不是魔力变弱了?”
我勉强从慌张中脱离了出来,作出一副镇定地样子。
“别担心,”他又低下了头,继续观察小白的手臂,“只不过是绝望之泪的效果消失了而已,你才会觉得魔力变弱了那么多。你父亲的法阵还在,你的魔力还是比之前要强很多的。”
他停顿了一下,挑衅地瞥了我一眼。
“只不过,现在的你没有跟我对打的资格就是了。”
我握紧了手里的长刀,犹豫了一下,还是刺了出去。
红发大叔连看都没看,任由我的攻击不断逼近他,就在快刺中他的那一刻,小白的手臂忽然动了。
我虽然料到了小白会攻击我,但还是没想到他的攻击会这么猛烈,以至于我凝成的盾牌瞬间变成了碎块,我也倒飞了出去。
小吃跳了起来,拉出了向后飞的我,没有调整好姿势的我狠狠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细微的兽吼声忽然传进了我的耳朵,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个洞口。
“终于解决了吗?”红发大叔终于停下了对小白胳膊的观察,拿出了一款老旧的手机看了看,“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不过也差不多吧。”
我看向了那个洞口,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有些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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