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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萱一直没有出现。
宇嘉惴惴不安地在学校大礼堂里坐了许久。这里有堪比imax巨幕的巨大投影宽幕,整场比赛的实时情况都在上面进行直播。风纪委员会在大礼堂的舞台上搭了一个临时演播室,一位眉眼秀丽的女生在解说。比赛结束之后,这些都没有停止,节目在对这场比赛的主要事件进行复盘,解说他们使用的战术和优缺点。
“秦思萱和杨宇嘉所在的位置隔着100米左右,杨使用了雷明顿700狙击步枪。这把枪采用旋转后拉枪机,中置弹仓供弹,学校提供的警用型号被美国90%的警方狙击手使用,使用点308口径温彻斯特子弹。这种子弹威力强大,弹道性能优异。mp5冲锋枪虽然射速高,反应迅速,但使用的9毫米巴拉贝姆弹弹道性能差,机械瞄准具的精度也有限……”
那些早早被淘汰的人都集中在这里,学校提供了需要的一切东西,而且没有限量。有人甚至在大堂里扎了帐篷,吃着便当看比赛。剧院一样的环形座椅上零零落落坐着人,宇嘉满身泥泞,只想到旁边的移动淋浴房里冲洗一下。
三十日军训还没有到三十天就结束了,但宇嘉却感觉恍如隔世。
军训前,他是个学生,平时做过的最血腥的事情也不过是在游戏里屠杀外星人。军训后,他变成了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看到周围的一切都觉得温馨安全。
热水从头冲淋而下,让筋疲力竭的他有了些精神。热气氤氲,他突然间觉得过去的这一个月变得不真实起来。洞穴,山谷,破败的小镇,神秘的军事工程,还有罐头坠落在地发出的哐当声,如同死神的铃铛,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会不会一打开门,不过是在筒子楼楼道尽头的洗浴间里做的一个梦,他回到那个小屋里,打打游戏,随便进一个学校,到叔叔阿姨家吃顿饭,跟风光归来的姐姐有说有笑……
李薇薇死了。
这个事实再清楚不过了,自从那个莫名其妙的生日之后,他突然间失去了日常的生活。一切都变得动荡不安起来。左紫惠给自己带来的危险感觉跟第一次被思萱威胁时一样,只不过他以为自己已经信任了思萱,思萱这个神秘的人物不管来路如何,都是自己的伙伴。但他还是开了枪,怀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
他真的需要这笔校长奖学金吗?当然需要,不然石里中学的学费自己根本支付不了,如果让父母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但思萱重要吗?宇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即使在被商南的小队偷袭的时候,她也没有放弃自己。但宇嘉却用思萱手把手教的射击技术,杀死了自己的老师。
他虽然可以把这件事的责任归咎于莉莉丝的影响,但宇嘉自己清楚,开枪的那一瞬间他是清醒的。
难道是自己潜意识地想要报复思萱在迷雾森林中开的那一枪?那件事根本不重要,因为那是莉莉丝做的。
难道是自己觉得思萱的重要性还比不上校长奖学金?
宇嘉的头撞上了淋浴间的舱壁,这个可能性让他心中一凛。
不管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他唯一清楚的一点是:他现在后悔了。
门外有人敲门。
“里面有人吗?拜托已经洗了45分钟了!水都快让你用完了!”
宇嘉马上穿衣服,打开了舱门。
来人冰冷的眼睛让他心惊,他才突然意识到那是思萱,这个在比赛之后就消失的女生突然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她看着宇嘉,仿佛只是个陌生人。
“让开,你挡着我了。”她说。
宇嘉的那句对不起梗在喉里,发不出也咽不下。
她利落地观上淋浴间拖车的舱门,里面响起了水声。这是比赛结束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同样风尘仆仆,只是两人远比陌生人更远。
她是那种拿了金牌都会觉得不够的人,怎么会甘心屈居第二呢?
时间很快到了军训闭幕式的时候,所有人在操场上整齐列队。杜尚和宇嘉站在台下。本来是有表彰和授予奖学金的环节的,但在宇嘉的要求下改为了私下进行。他不想再刺激思萱。
陌生人,其实也不过是回到了原点而已。就当两人从来就没有认识,就当他们之间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宇嘉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是在逃避。
黑胡子教官走上了台。
“good afteoon guys,”他又切换成了中文,“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平民了,恭喜大家晋升成菜鸟!”
台下有人笑了起来。
“简单总结一下这次比赛,各个队伍在第三天后都已经不复存在,对于那些从头到尾都是独立作战的同学,我想说你们做的很好!充分展现出了人类的自强意识!但这次比赛也出现了不遵守规则,在被淘汰后继续行动的同学,当然这些人已经不在你们当中了。”
宇嘉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商东。此时整个新生群对比出发时已经少了很多人。宇嘉估计一共还剩一百人左右。
“各位菜鸟们,你们虽然在对抗外星人的事业之中不过是菜鸟,但对于人类这个群体,你们已经是那顶尖的1%!各位,欢迎来到elite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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