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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2月8日。
我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东阳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头窜动,好不热闹。
到了晚上,更是千杉人口中的天堂。
人群背后,却潜藏着危机。
“喂,乔木,你在哪儿。”
“我在……北权路这里。”
我在电话里和‘港会’的通州通话。
“正好,你附近有家游戏厅,叫做Per&nbp;Game&nbp;Center。新开的。”
“啊……好像我正好在这家店前面。”
因为它的招牌特别亮眼,不自觉就这边走了。
“你进去之后直接上二楼,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敲门之后报我的名字。店主有东西要交给你。”
“啊……我知道了。”
这非常诡异,据消息称有人要在东阳路进行枪支交易。但这是警方方面的工作,和‘港会’应该并无关系,再说‘港会’主要活跃的地方应该是港湾市。
我被以调查的名义拜托来到千杉市,但却没有被安排插于枪支交易的事情,只是不断地‘见人’,然后拿东西。现在要见的这位,是我今天见的第三个人,他们都无一例外地递给了我一个信封包装的东西,还嘱托我绝对不要打开。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一头雾水,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Per&nbp;Game&nbp;Center
英文的招牌,闪烁着七彩的光,看起来像美国的赌场。
唔啊,人真是超乎想象的多,一开门,马上就有人山人海的感觉。
我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一来到人多的地方,我就会不自觉地护住自己的包。
声音非常吵杂,简直是人声鼎沸。
不仅人群的声音,游戏厅里的机器也有声音,两者混杂在一起,加剧了这种头痛的感觉。
耳膜快要爆炸了。
我内心抱怨着,然后在一楼东张西望。
好家伙,上楼的楼梯在哪里。
这要怎么上楼啊。
我内心一阵烦躁,我甚至根本找不到楼梯入口。
一番来回踱步之后,我放弃了抵抗,像个白痴一样,呆站在游戏厅的中央。
……
好吵,好像离开。
……
奇怪?
奇怪的感觉。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作为‘港会’的成员,我多多少少拥有‘反侦察’的能力。
我猛地回头,试图寻找视线的来源。
但是似乎并不用那么麻烦。
眼前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好久不见了,乔木。”
短暂沉默之后,眼前的男人先打破了这个僵局。
“……壬清河?”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老样子。
喜欢穿成一身黑,身上从来没有别的色调。脸上仿佛写着‘无所谓’这三个大字。
“你在这里干什么……”
“玩,这里可是游戏厅。”
他指了指地面。
“这倒也是。”
“听你的语气不像是来玩的。”
“啊,确实,我很讨厌这种吵闹的地方。”
“是吗?”
看起来他并不关心。
“啊,对了,你知道怎么上楼吗?”
我问道。
“这里西拐然后走两步再东拐,就可以看到电梯了。”
“……”
等一下,让我想想哪边是西。虽然我偶尔也用东南西北,但只限于熟悉的地方,且作为定语使用,比如‘南边树林’、‘北边操场’这种表达。
“额……敢问你真的是南方人吗?”
我尴尬地绕绕头。
“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算了,我带你去吧。”
他说着就往左手边走去。
原来这里是西啊。
原来如此。
跟着清河,我走上了楼。
“清河,你没有背着包啊,平时不是连去洗手间都要背着的么。”
“我给恋文看着了。”
“啊——恋文啊。她也在啊。”
好熟悉的名字,我多久没有听到了这个名字了。
“你们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和你在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是么,不过看你也是老样子。”
“你呢?最近怎么样。”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和他们联系。除了隔得比较远以外,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
“啊……发生了蛮多的事情。”
“音乐,还在做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连‘放弃音乐’这件事都没有告诉他们。
“因为一些理由,没有在干了。”
我回答道。
“是吗?”
他的语气十分冷静,我以为他会大吃一惊,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对我说的话:
——绝对要考上。
“这还真是令人遗憾。”
他说道。
“诶……对不起。”
我说。
“干嘛。”
“以前的事情,总觉得必须要对你道个歉。”
“你在说什么?以前的事情早忘了。”
他耸耸肩,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这里相当安静,和楼下的吵杂形容鲜明对比,木质古朴的门上挂着‘会议室’三个字的招牌。
“你到了吧,那我回去了。”
我甚至没有告诉他我要干什么,也没有说过目的地是这里。
他却一清二楚。
他总是这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却总是最先看清事态变化的人——
然后选择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干涉。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相逢居然那么短暂。
一个男人独自来到游戏厅,走上二楼,最里面的房间,这个动作完全不符合常理。
但是他却没有过问。
我为什么会回到千杉市。
他也没有过问。
明明什么都不了解的他,却总会间歇性迸出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就好像他已经看透一切一样。
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却选择漠视
倘若在大街上,遇到有人昏倒在60度高温的地面上,他一定是选择漠视的那一个。就算逼问他为何不出手相助,他也一定会说:“我又不知道他的情况,也许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而躺下去的。”
这很有他的风格。
倘若有弱者遭遇了侵犯,他一定会选择漠视,以“弱者也有罪”的名义为自己开脱。如果舆论纷纷谴责一个罪无可赦的坏人,他一定不在谴责的队列中。逼问他的立场,他也一定会站在对立面,用一些歪理展现自己的智慧,仿佛和大众不一样就是智慧。
我永远不能释怀,六年级春游期间,他对恋文的所作所为。
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从那之后,他和恋文的关系值不减反增。
只能证明恋文是一个过于善良的人。
虽然我很感谢他,但是我真的不赞同他的一些做法。
或者说,我不赞同他的‘原则’。
我深吸一口气,感到有些不快。随后敲开了房门。
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近”,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一个女性。
正是因为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我才选择放弃音乐的道路加入‘港会’。
硬要说个人的原因,就是我厌倦了艺术。
它不能实现我的理想,不能带来我想要的‘正义’。
我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门。
这是我所追求的正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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