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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百年来,我华山与魔教数次死斗。虽说华山之上气宗为尊,但论及功绩,剑宗其实超出气宗良多……”
华山派正堂当中,云天、方证和冲虚道长齐聚一堂,作陪的还有沙河帮、新白蛟帮这样的小门小派掌门,除这些人之外,自然少不了剑宗现任宗主封不平。
云天对着这些人侃侃而谈,说到一半,就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岳不群,并不完全明白岳不群的心情,但并不打算完全遵从岳不群的心意。
岳不群自己也说了,前十年剑宗远超气宗,中十年气宗渐渐赶上剑宗,后十年气宗弟子就远远超过了剑宗弟子,这话自然是对的,那么问题来了。
前二十年是谁在保护谁?
在两日前的华山大会上,云天口口声声指责风清扬,令狐冲,对剑宗颇多毁誉,他的指责并不算错,但反过来,你岳不群就哪都对吗?
不见得吧!
在华山派两宗火并之前,为什么华山派能屹立五大门派之首?仅仅是因为那个时候华山派高手多吗?错了,那是因为当时的气宗剑宗合作无间,气宗守住山门,剑宗在外建功,两宗合并,天下几乎没有敌手。
当时封不平成不忧为什么怒气冲冲地上山?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华山派弟子几乎没有一个人修习剑宗剑法,没有剑宗的华山还叫华山吗?
毫不讳言地说,岳不群之所以不得不自宫以求自保,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由就是他自己作的。
云天看到封不平眼中的惊愕,心中古井无波:“对华山,对武林正道,剑宗都是有功的,我也没有要将其磨灭的意思,待华山事平,我会找文人雅士作碑纪念。话虽如此,如今两宗分离已久,你我二人到还算相识相知,晚辈们却早已生分,见面不相识,若要强行回山,怕是不妥。”
“岳不群,我们剑宗也没有一定要回山的意思,可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剑宗回山,又不是要夺掌门之位,你又何必……”
云天恳切地道:“封师兄,请你稍安勿躁。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你们都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原本武林中正道力量不弱,武当、少林、青城和五岳都可算是正道中流砥柱,可如今青城派被灭了满门,五岳剑派中恒山与魔道眉来眼去,嵩山派左掌门与我华山也生了嫌隙。当然,嵩山也好,恒山也好,虽然与华山派有些许嫌隙,但在正魔之辩这样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应该不至于彻底投向魔教唯有这青城派,如今已算是被除名。”
说完,云天目光灼灼地看着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
方证和冲虚道长都是历经风波的江湖前辈,见识自然是不凡,已经知道云天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由冲虚道长开口道:“岳掌门是要重建青城派吗?”
云天点头又摇头:“青城派主力尽丧,虽然还有些许残余,但不堪大用。如今任我行咄咄逼人,随时可能威逼正道,若等青城派慢慢恢复元气之时,可能正魔大战都打完了,有什么用呢?所以我认为要重建的不是青城派,而是青城剑宗!”
众人眼中闪烁不停,显然都在评估。
“诸位,青城此地,自古以来钟灵俊秀,文人雅士极多,道教兴盛,青城派立派于斯,兼收并蓄,终于成为不输武当少林的江湖正道大派。若不是余沧海德行能力皆不足,不至于出现这样的祸事。如今青城派缺位,于正道有大功的华山剑宗流亡江湖,也有沙河帮、白蛟帮这样心向正道的江湖小派,外面的广场上,也有许许多多无门无派的江湖豪杰俊彦。不若乘此良机,请封师兄出山,从外面这些豪杰当中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青城立派如何?”
封不平心情激动,却很冷静地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华山不合适,那武当少林呢?也不能安置这些豪杰吗?”
冲虚道长摇头道:“武当少林要么是道士要么是和尚,想要安置这些人怕是不妥。”
“五岳剑派不是有五个门派吗?”
云天道:“不妥,五岳各派虽然不全是道士和尚,但立派已久,早就形成了各自的风格,即使各派掌门有此意愿,能收纳的豪杰终究是少数……两位前辈有何看法?”
两位举足轻重的武林泰斗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封不平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云天却丝毫不担心,前些日子他在众人面前说了剑宗很多坏话,比如武功杀伤力有余,练气养生则颇有不足。
但是这些东西真的就只是简单的发泄吗?
实际上在整场大会当中,云天都在明里暗里地暗示大家,剑宗是一把好刀,又锋又利,一捅一个准,逮谁谁死!
这么好用的刀,又有谁能放弃呢。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正大师就捻着胡子道:“虽有诸多瑕疵,但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冲虚道长紧接其上:“嗯,若是一切顺利,我正道将又多一臂助,何乐而不为呢。”
三位武林正道举足轻重的人都同意,剩下的人自然是没口子地称赞。
云天乘机道:“封师兄放心,看在剑宗前辈有功于武林正道,你离开之时,我会派一队人马代我随你征战,直到你们在青城立稳脚跟。”
方正大师和冲虚道长脸色不好看,但也表示会派几个打手跟随封不平去青城。
接着,许多小门派也表示愿意派人助拳。
封不平一看武当、少林和华山都愿意派人助拳,他便知道自己成为青城剑宗掌门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了,他想起这二十几年的奔波劳累,不知怎么地,眼睛就红了,差点掉下眼泪来。
他满口感谢,当着众人的面干了三大碗白酒。
现场气氛更加的热烈,方证大师立即就拉着封不平的手走出房间,向着豪杰门聚集的练武场去了,想来是打着施恩于封不平的主意。
云天知道他的想法,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任由两人被其他几个小门派的掌门簇拥着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冲虚道长和云天。
冲虚道长明显有话跟云天说,不过云天也有话跟冲虚道长说,所以不动声色地抿着酒。
“岳掌门,既然你能施恩于封不平,为何不能施恩于风清扬,令狐冲呢?”
云天反问道:“当初你为什么要踩低自己,捧高令狐冲呢?”
令狐冲为了拯救任盈盈,曾经跟着“江湖群豪”冲上少林寺,但在令狐冲赶到少林寺之前,曾经与冲虚道长相遇。
冲虚道长当时随意地跟令狐冲对了几剑,然后就一点武者的自尊也没有地认输了,这个老家伙别看人畜无害的,可手段却厉害无比,云天不敢小觑。
冲虚道长:“……”
云天笑得人畜无害:“当初道长是什么理由,我如今就是什么理由。”
冲虚道长道:“我的剑法是确实不如令狐冲。”
云天笑了:“这两人就该这样对待。”
都说魔教跟华山派是生死大敌,这话对,也不对,因为华山派的主力一直都是剑宗,而气宗自古以来就有点怂怂的味道。
所以云天认为,在魔教真正的敌人不是华山,是令狐冲,是风清扬,是剑宗。任我行自己也说了,自己最佩服的三个半人当中就有风清扬,不是生死大敌,能这么夸人吗?
所以成立青城剑宗,一方面是为了打破现有江湖格局,给一些没有组织的年轻人机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魔教立一个比华山派更响亮的靶子。
想来有了青城剑宗和一心想要干大事业的林平之,任我行和任盈盈会应该会忙碌许多,很难再一心一意地对着华山派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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