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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四水归池的四合院，上面正厅有一面大镜子，再上面一排房子，中间那间是堂屋。四合院右边是兆龙的卧室，房里有笑罗汉。红花包单被条。兆龙介绍：他家有三十亩田土，自己种二十多亩，出租几亩。也算是农村的小富实郎。据兆龙说，他本来自己耍了一个姓杨的姑娘，二十三岁就该结婚。可是呢，那姑娘有个抽马烟的爸，非要把她嫁给一个指腹为婚的傻子。敲竹杠得了十担谷子的彩礼。杨姑娘被逼嫁过去了，只得算了。后来又有人又给介绍了几个，高不成低不就，直至今天。清香也同情他的遭遇。
“兆龙哥，是你同意了我提出的条件，我才来的。”清香说。“我爸收抗战粮未回，他回来了…”兆龙说。“你不能自主？”“不是，总得让我爸知道啊，你就在这里住吧，我妈不会说话，一说起话来就得罪人。还有，我爸收抗战粮每晚要到乡上去结账，还得商量哪些不好收的钉子户该怎样对付。明天我俩去干活吧，我到下房去睡。
第二天清香和兆龙去挖土，清香很卖力，兆龙力气好，两人做起很合心。到第五天，保长王敬林终于回来了。
志红在张二娘家回来一看，清香不在。就问妈，妈说不知道。
何妈说：“我看这姑娘说话像刮麻刀，还有胆量。”志红说：“乡长把枪都扯出来了，她都不怯阵，若是有些人，早都吓稀流了！她不知在哪里搞来一张省政府的文件。我看她是好人，把那四个大洋还给她。”志红出门一打听，听说清香要“贱嫁”，要等保长回来做决定。这是上五天，志红只得回庙了。五天后，志红回来了，一打听正好那晚王保长也回来了，要处理清香贱嫁的事。志红去旁听。王虎也来了，他是来看有没有掉了的，顺便捡到起。
一百多户的柏树塆，碰上这贱嫁的事也算是新鲜奇闻，晚上无事看热闹。
上堂屋中间安的桌子，王保长坐上方，清香和兆龙坐右侧边，左侧和下方是兆龙妈、兆龙妹`丶妹夫。
听了清香的陈述之后，王保长双手一拍，打了一串脆哈哈后说：“你说要婚姻自主？”答：“是啊。”“那就是说你两个说了就算数？”“保长大叔大妈，请原谅我暂不改口，你们还是可以建议，提参考意见。”“说得好个松活，傻儿子你同意啦？”兆龙答得好很干脆：“我同意啦。”兆龙的话一落毕，犹如引爆了一颗炸弹。兆龙的妈“哇”的一声叫起来：“天啊！怪不得世人说‘结婚前是父母的儿，结婚后就成了老婆的儿了！’皇天爷，要得个屁啊。这不是还没结婚啊！”这一惊叫全场“嗡“的一声就议论开了。年轻人帮着年轻人说，老年人帮着老年人说。清香一时语塞，这种场合她是遇见第一回。
婚姻自主，男女平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多么的难！自有史以来，几千年都在追求，结果呢保长站起来发话了：“婚姻自主，男女平等只是提倡，没有喊坚决执行！”清香那高亢的声音响起来了：“都提倡好多年了，我们为何不能带个头。先实行起来做示范！什么结了婚成了老婆的儿是父母说的横话，我保证我结了婚要好好孝敬父母！”保长用手止住清香：“那个暂时别说了。你说你是什么贱嫁，解释来给我听！”清香把自我评价那几条说了之后，就说：“根据这几个条件，自认为自己满可以挑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但我现在是壁子上挂团鱼，四脚无靠。只选个60%满意。”“听说你还要考验一年？”“是的，我年轻幼稚，经历少，害怕一失足成…”“不对，看到的人呢，还要考验。你这是‘贵嫁’！还有，我问你，你说你是被老板娘赶出门的，为何赶你出门，说来听听！”“赶我出门是他们的错，不是我的错。”“那就说来听听！”“请你相信我，是他们家对不起我！”“不然吧，是你打烂了老板家的贵重东西？”“不是！”“是你不孝顺？”“不是。”“是你懒惰？”“不是。”“是你出去乱耍朋友？”“也不是。”“是你刁蛮脾气大？”“不是不是不是！”兆龙妈插一句：“这不是那不是，依我看，是你那个那个啥子非盗即…”在场的王虎立即冲口而出：“非盗即娼！再不然就是勾引她家少爷！”清香听了气得脸都铁青了，“呼”的一下站起来：“不许你们侮辱我！”这时志红双手合拢，喊了一声“阿弥陀佛”：“请你们再不要审问侮辱她了，一个逃难的姑娘，你们这样对她，什么非盗即娼，你们不觉得过分吗？”
上面一共说了三件事都被否定了。
今天这个场合，保长才是一把斩子的刀，他发话了：“清香姑娘，从你的性格，谈吐，我觉得你是一个聪明而又特别刁蛮的姑娘，我就放个大水筏子，做个傻事。请你放弃考验一年的条件，马上定个日子结婚！”
清香听了也站起来说话了：“我和兆龙哥说好了的，一年后结婚，兆龙哥你表个态。”兆龙站起来说:“清香妹，我都三十了，就依了我爸吧！”“你这软骨头，半年可以吗？”兆龙不回答。
清香想：他爸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加上封建思想特浓。还有一个说话牛都踩不烂的妈，加上兆龙这软骨头。嫁进他家是不会给我多少自由的。这样一想，几天来美好的憧憬和向往一下消失殆尽。“你们越是要马上结婚我就越怀疑你们有什么问题。”她眼里噙着泪说：“兆龙哥，就不勉强你了!保长大叔大妈，谢谢了！”清香站起来就走。
老谋深算的保长是想乘人之危。怕时间长了所谓夜长梦多，就想急于求成。其实这个刁蛮的姑娘她是早就看上了的，没想到清香马上就要走。连忙喊：“清香姑娘，婚姻不成仁义在，吃了晚饭走！”连忙使眼色，叫兆龙来拦回去，兆龙连忙来拦她回去宵夜，今晚在她家住。可是清香头也不回，甩开兆龙的手说：“你看今晚我这肚子吃了一晚上的气，快胀死我了。”志红出来了，在前面等清香。清香出了兆龙家大门，后面跟着王虎，王虎把清香拉一把：“清香妹，到我那去。”“不许碰我！”“你提的条件我全部同意，我一个人无父母包办，有四亩多田，三间房，还有两百多个现大洋。”“任你多少好条件，你在张二娘院坝的表演——我鄙视你！”王虎不开腔了。清香想：今晚到哪里去呢？难道回志红哥那去？我是想找一个安身之处，他是和尚，我能和他结婚吗？这时只听王虎在后面说：“我那天根本不知道她是烈属，后来才听人说，你还念了她的证明。我以为她是一般叫化子，就逗乐得过分了点，我真该死！你到我那去住下来，一切都听你的！”清香不知是王虎编来骗她的，她念烈属的证明时王虎是听到的，并且今天王虎跟着兆龙妈说她“非盗即娼“，“勾引她家少爷“等话，清香当时心绪很乱，不知是王虎说的。王虎现在一认错，她就想，也许他没听到我念那烈属的证明是真。心就一下软下来了：“知错能改就好，你真的一切都听我的？不，我俩商量办事！”“你到我那去，一切都是你当家！”清香思想更活动了：“你说话算数？”“不算数遭五雷轰！”前面有人咳嗽一声，清香知道是志红在等他。“哥，你回去吧。”志红又喊：“清香，你来一下。”王虎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清香要到我家去，志红老弟。”“你别来，清香一个人来。”清香去了，可王虎硬要厚着脸跟过去。志红非常气愤，出手就给王虎一耳光：“叫你别来，你偏来。”这一耳光打去，王虎就没命的叫起来：“卢志红打死人了！”清香见了觉得志红非常不对：“你打人啦！”王虎一边叫一边说：“他是练了武功的，我嘴巴都肿了。”清香同情王虎了：“你自己回去，我到王虎哥那去。”志红深怕清香栽崖，准备告诫清香，哪知耳光一打，起了反作用。临了，志红只得说：“高清香，小心！危险！”王虎捧着脸说：“卢志红，犯了教规，要‘钉活门神示众’。“清香终于到王虎家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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