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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前,鼓起了勇气,仰头看着那分明陌生,却给她无比熟悉之感的雕像。小手不自觉的摸到了雕像上冷冰冰的脸颊。
更有一滴泪,从她眼角溢出。和她手上已经湿润的泪一起,落在了雕像之上……
小丫头又哭了一阵,大概是累了,胡乱挖了些野菜根。这些野菜根,其根部甚至还沾着猩红或漆黑色,其上还残留着血腥气与浓郁的死气。对任何正常生灵而已,都是剧毒之物。但到了久久这边,却似乎毫无效力,真的变成了普通食物一样。
这样的一幕,若是让外人看见,只怕会惊得眼珠子掉一地去。
吃饱了肚子,夜色已经降临,一股倦意又袭上心头。带着迷茫、恐惧,久久进入了梦乡中,小小的眉宇,皱的很深。
睡梦中的她,自然不会发现。那雕像表面却没有半点儿湿润的样子。她先前哭泣时,大片大片洒落到雕像身上的泪珠,就像是从来没有落上去一样。
夜色渐渐地深沉,在这阴风峡谷的内域中,自然别指望会有什么生机勃勃的感觉。整个阴风峡谷,就仿佛一个巨大的死亡漩涡。而内域,便如同这死亡漩涡的中心。内域中石昊尸体所化的这具雕像……则如同一个死亡黑洞,仿佛可吞噬一切。
“我是谁?”
事实上,石昊并非没有苏醒。早在十年前,他体内的死气多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时,他便已经意识苏醒……
但这意识,却极度茫然,忘记了他的一切过往。十年来,他不断的鞭问着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就在他这样始终无法得到答案的过程中,他身体内,越来越多的部分,正在被死气改造。当这改造全部完成之时,他的“答案”便会出现。
而若真到了那一天,从此世间将再也没有妖气纵横的妖王石昊,反而会多出一个死气缠身的鬼王“石昊”!
就算是白光意志,此时也无法干涉到此事。死气也好,修妖也罢,这只是路的选择。这种路的选择,却是连白光意志都无法插手的。
但……当太阳真炎濒临枯竭,久久再次出现之时的瞬间,事情顷刻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久久的那些泪珠,瞬间令整个事情的发展,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掉头!
这些眼泪,刚一落下,就直接渗入了石昊身体内部,在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它们顺着已经充塞着死气的窍穴,沿着几乎被死气彻底填满的经脉,快速的游走着。所过之处,那些原本还想张牙舞爪,前来阻截的死气,真等那泪滴靠近,却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纷纷退散。
而泪滴,一路向上,汇聚到了石昊那现在已经死气沉沉的识海之处,这才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石昊的潜意识,都在迷茫,都在焦急的询问着自己。久久的出现,令他沉寂已久的心神,开始了挣动。可他仍然无法寻找到答案,反而更加的迷茫,心神间也出现了暴戾的情绪。但也就在这时,久久之泪,进了他的识海。
轰!
一声轰鸣,如同一颗核弹在他识海中,猛然炸开!他那死寂了太久的识海,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而在这颤抖之下,那些泪滴化成的雾气,如春风化雨般洒落在识海内。所过之处,颤抖在迅速的平静下来。
当识海平静下来的下一刻,那死寂了百年的雕像,忽然微微一颤。其上那眼眸,更是在剧烈的颤抖下,缓缓地……睁了开来!
“我……是……妖……”
艰涩的话语,从他沙哑的口中,一字字的吐出,宛如刀锋在石头上划过,刺耳且极度难听,比之蛟王的公鸭嗓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是……孤儿……”
“……妖王也好,孤儿也……罢,都不是……”艰涩的语句,到此时虽然仍然不流畅,却总算是通顺了几分。而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停顿了几秒。随即……
“我……是石昊!”
随着这四字轻轻的吐出,却仿佛是重重的按下了某个开关般。在他沉寂已久的丹田深处,在他荒废百年的各条经脉,在他已经停止跳动了长达百年时间的心脉之地。一丝丝生机,也不知道究竟从哪里冒出来,却在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疯狂攀升着!
这些生机每过一处,那百年前石昊根本束手无措的死气,如同夏日下的冰雪般,一片片的快速消失!
消失……似乎也并不完全准确。看上去,反而像是种同化。或者说,干脆就是被生机,极其悍然的吞了下去!
久违的心跳声,以由缓到急的速度,如擂鼓般在他的胸口处,缓缓跳动起来。每跳动一下,一条条如长河般的紫黑色血流,便从心房中钻出,通向四肢,通向天灵,通向全身。
最后,一团紫金色,极之高贵的血液,停滞在他心房附近。那是精血,是踏上修途的一切生灵,气血之力的由来!
最后,是他识海内的神魂之火,轰然点燃。
但也就在此时,在石昊丹田深处,忽然一团火焰乍起,顷刻间冲入经脉,疯狂侵蚀着他体内每一寸地域。
而在这过程中,越来越浓郁的黑气,开始在石昊的脸上浮现。甚至深沉的眼眸中,都隐隐出现了一抹暴戾。
可与此极不相符的,却是他的神色,没有显出半分慌张。
一声冷哼之下,在石昊体内四处,一团团太阳真炎,忽然冒出。一天前,它们还因几乎枯竭,导致了久久的诞生,却反而让石昊终于苏醒。一天后,它们便因为石昊生机的全面复苏,瞬间恢复!
因为,陆压给的,并非一个单纯的太阳真炎,而是一粒种子。只要水分足够,阳光充沛,就算一时枯萎,但只要种子本身没有枯竭,则太阳真炎,永不熄灭!
在真炎的围追堵截下,那体内肆虐的黑气,顿时大片大片的融化。可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石昊体内有一声不甘的凄厉嘶吼,疯狂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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