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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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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傍晚,太后下旨,令胭华搬回沉锦宫。

    沉锦宫里原本住着胭华与戚才人,如今胭华回来,与戚才人团聚。戚才人本就与胭华交好,如今更是心疼,道:“太后娘娘罚你罚得可真重,成日吃斋念佛,瞧着都瘦了。”

    “是我犯了错,怪不得太后。”胭华淡淡道,转身坐到椅子上,啜饮了一口茶。

    戚才人又开始编排起媚央来,胭华却只道:“是我做错了,也怪不得她。”戚才人发觉胭华改了性子,不由担心道:“姐姐,你不会在那佛堂里待久了魔怔了吧?”

    只见胭华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冷笑,她缓缓道:“自然不是的。可我确实错了,错便错在报复她时叫人知道了。朱媚央,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打消皇上的坏印象,再一步一步夺走你的宠爱,还有你所拥有的一切。我要证明,你这样庶出的下贱东西,不配拥有这一切!”

    戚才人着实被吓到了,可她觉得胭华振奋起来做什么总比今后消极地一蹶不振好。便说道:“姐姐有这个心是好的,可千万不可以太过冲动,凡事要一点点来才行。”

    这几日,皇后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太后便借这个理由取消了令慈宫的请安。十六日清晨,媚央在宛仪殿起床,带着元翠至凤鸣宫请安,路上恰好遇到了胭华。媚央知晓昨日太后放胭华出来一事,可并不知今日她便来请安了。微微惊讶,也见了礼,只听胭华缓缓道:“几日不见,妹妹都成美人了,做姐姐的要恭喜你了。”语气平淡,没有半分的不满或讽刺。

    媚央亦不卑不亢地应道:“姐姐重获自由,妹妹自然也要恭喜的。凤鸣宫不远,姐姐可愿与妹妹同行?”

    “自然愿意。”胭华道。二人便一路同行至凤鸣宫。凤仪殿中,各位妃嫔见媚央与胭华和和气气地走进来,二人还聊着今日的天气时,十分惊讶。

    洛绮盈前来找茬道:“婉仪姐姐,你说今天日头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两人竟走到一起去了?”向婉仪素来少言,不欲理她,反而昌贤妃对她冷冷道:“后宫姐妹和和睦睦,本就是好事,洛嫔是不喜欢看到这么好的景象吗?”

    洛绮盈忙说不是,昌贤妃这才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过了一会儿,洛绮盈又想用被罚入佛堂的事羞辱胭华,可胭华也不曾发怒,就那么应下去了,反而叫那些想看她笑话的女人没了兴趣。

    媚央这会儿无事,一直瞧着胭华,采澜悠悠道:“看了你嫡姊转性了。就是不知道她是心里也心如止水,还是表面克制实际有所图。”

    而后来洛绮盈又被皇后也说了一遍,终于消停下来。请安结束后,与何宝林一同回宫,问何宝林:“庄嫔到底是怎么回事,佛堂里待了几个月,性子也变了?难道是佛祖的缘故?”

    何宝林冷笑,道:“她那哪是佛性啊,恐怕是学乖了罢了。以后不在明面上耍手段,要在背后算计呢。她在佛堂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说是诵经念佛,谁知道太后娘娘和她身边的人教了她什么?”

    洛绮盈微微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她定不会放过朱美人,咱们且看这二人厮杀便是。”

    浅雨阁里,采澜也道胭华转了性子,今后或许不好对付了。她还说:“太后做皇后之前,一直是贵妃,靠着家世显赫入宫却一直不得宠,被上头的皇后压着,被下面的妃子算计,自己无还击之力便一直隐忍,一直熬到皇后驾崩才顺利当上皇后,又扶持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可见太后的隐忍之术是绝佳的。庄嫔在令慈宫的佛堂里待了那些日子,谁知道太后教了她什么?”

    媚央心道,采澜是真的知道不少。

    正月末的一日,柳贵人去了芙蕖宫。

    芙蕖宫只住着安如钰一人,她自然是去看安如钰的。两个人从上午聊到傍晚,柳贵人才回去。

    正月过后,也不知是安如钰终于从失子的悲痛中走出来,还是柳贵人真的对她说了什么振奋她的话,她不再终日郁郁,而是主动向皇帝邀宠起来。

    芙蕖宫终于再次热闹起来,安如钰虽没苏扶荔那般的容颜,可她胜在大方知礼,世家的气质是不可替代的。比起安家这样的世家,温家这等后期之雄虽势大,可教出的女儿到底没有长年积累下的气质。就如嘉贵妃,心眼小又善妒,不过是靠妖娆的容貌和娇蛮的小性子吸引皇帝罢了。

    于是宫里便有人说,芙婕妤迟早要取代嘉贵妃在皇帝心里的位子。

    怀着孕的嘉贵妃听到这等闲话,自然不乐意。她气愤地对花盏与花穗道:“这些个小贱人,趁本宫怀孕就狐媚皇上,先前是朱氏和苏氏,如今她安如钰又来凑热闹,还要取代本宫,真是天大的胆子!”

    花穗连忙安慰她。嘉贵妃眼珠子转了转,好似想到了什么,遣散了花婉殿里的奴才们,只留花盏花穗二人。悄声对她们道:“之前放去宛仪殿的巫蛊娃娃你们再做一个,扔到芙蕖宫去。”

    “不可啊娘娘,”花盏劝道,“朱美人不是个傻的,她定是发现了那娃娃拿出来了咱们上次去搜时才搜不到。如若咱们再做一次,朱美人知道是咱们做的,肯定会跟皇上说的。”

    嘉贵妃本欲反驳,一听“皇上”二字,心想不能让皇上觉得自己狠毒,便道:“罢了,罢了,让这些小贱人随便狐媚皇上去吧,本宫好好安胎便是。”

    花盏舒了一口气,可好像随即想到什么,说道:“娘娘,巫蛊娃娃不能用了,咱们可以用别的法子呀。”

    “什么法子?”嘉贵妃眼前一亮。

    花盏凑到主子身边,与她耳语几句。只见嘉贵妃点了点头。

    二月天气渐暖,丹芍宫却闹出了大事。

    御膳房送进丹芍宫的点心中掺了大量水仙的汁液,水仙汁液有微毒,虽少量食用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怀孕的女子最为脆弱,这样的东西吃下去不知道要怎样。太医检验后便大惊失色,直道有人要害嘉贵妃的孩子。嘉贵妃也吓个半死,赶紧叫人去禀报皇帝,半刻也不敢耽误。

    前些日子正是水仙盛放的季节,水仙婀娜多姿,有不少娘娘小主喜欢,各宫自然都得了不少。

    嘉贵妃说怀疑害自己的水仙或许出自其他妃嫔宫里,皇帝便下令彻查,命各宫将自己宫里的水仙全部交出来清查,若是有缺少的便是欲谋害嘉贵妃肚子里皇嗣的凶手。

    各宫都必须将水仙交出来,芙蕖宫也不例外。可安如钰去库房找那些水仙时,却发现它们不见了。初菡反应快,立即想到这是谁要害安如钰的计策,可即便知道了这个也无济于事。皇帝在凤鸣宫中清查各宫水仙时,安如钰只得支支吾吾地说:“……皇上,花房给嫔妾的那些水仙不见了。”

    这本是嘉贵妃陷害安如钰的主意,嘉贵妃在宫中多年,人手眼线无数,怎会叫人轻易害了自己去?嘉贵妃从花房偷偷弄来了几盆水仙,将其汁液下入自己的糕点中,又故意让太医检查。且当日特意吩咐李太医假装肚子疼换别的太医来丹芍宫,如此也不会让别人觉得是李太医作假。而芙蕖宫中有几个丹芍宫的眼线,是他们趁安如钰不注意偷偷把芙蕖宫里的水仙偷走扔掉罢了。

    嘉贵妃微不可察地一勾嘴角,转瞬便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道:“芙婕妤,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害本宫?难不成是你失了孩子,就看不得别人有孩子吗?”

    安如钰如今已经意识到这是针对她而来的圈套,赶紧跪下求饶道:“皇上、贵妃娘娘明鉴,嫔妾真的没有做那些,定是有什么人要害贵妃娘娘,又要嫁祸嫔妾啊。”

    嘉贵妃可不听这些,只怒道:“你这贱人不许狡辩,做了就是做了,谁会信你的鬼话。”

    安如钰还在喊冤枉,柳贵人知晓安如钰不可能做这事,正要一步上前为其解释,昌贤妃却提前一把拉住了她。昌贤妃是青竹宫主位,而柳贵人居青竹宫内,柳贵人惹了事,昌贤妃必受责难。故而昌贤妃不允许柳贵人替安如钰出头,万一惹得皇上不高兴,又是一番折腾。

    安如钰想到什么似的,急忙对负责检验嘉贵妃食物的太医说:“……我不爱水仙,前些日子也只向花房要了两株,太医说贵妃娘娘的点心里有大量水仙的汁液,不……不知那水仙汁液到底有多少?”

    检验嘉贵妃食物的许太医道:“那盘点心里掺的水仙汁液极多,大概有四五株的吧。”

    安如钰眉间轻松许多,转头看向皇帝,道:“皇上,即便嫔妾拿自己宫里的水仙给贵妃娘娘下毒,也不过是两株的量,怎会有四五株?可见嫔妾是清白的。”

    嘉贵妃不屑道:“你自己有两株,可保不准你又从别的地方弄来几株呢?”

    “那么就不止嫔妾有嫌疑了,”安如钰道,“其他姐妹,或宫女内监,皆有可能从哪里弄来几株水仙。贵妃娘娘,给您下毒的未必是臣妾。”

    嘉贵妃怒极,喊道:“你还狡辩!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把你关起来!”

    安如钰眼珠一转,冷静地说道:“娘娘,您何必认准非是嫔妾给您下的毒,难道您不想找出真正的凶手吗?若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或许您今后还会被害的。”

    安如钰这样一说,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嘉贵妃身上,其中不乏有对嘉贵妃自己给自己的糕点下毒诬陷芙婕妤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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