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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出去……”云长安没说完，一个喷嚏冲破双唇，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涌。
难堪至极！
她甚至连块帕子都没有！
“末将有帕子。”乐容赶紧拿出他皱巴巴的米色锦帕，往云长安面前捧。
慕长情扫了一眼，满脸嫌弃地挡开锦帕，用他自己的袖子捂上云长安的脸上。云长安本来想躲，却被他一掌摁住了头顶，动弹不了。
“别动。”他慢吞吞地说了一声。
云长安也动不了呀，他的五指扣着她的脑袋，她还怕被他把脑袋给拧下来呢。不过他的动作挺温柔的，一点点地抹过她的眉眼，脸颊，最后在她的鼻头上揪了一把，不轻不重，恰能让她痛，又不至于痛得厉害。
两个人站得很近，云长安低眸能看到他敞开的亵衣，结实的腹肌在半干的锦衣里若隐若现。她看了会儿，突然伸出手指在他的小腹上轻轻戳了两下。
慕长情不动了。
云长安也不动了……
她干吗要戳他肚子呀？简直太轻浮了！
云长安的小脸一阵臊红，小声解释道：“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想到……哥哥了，他偷偷带我出去游水钓鱼，我落水后，他也这样给我擦头发上的水……”
“哥哥？”慕长情的动作突然重了重，语气不善。
“哦，哥哥。”云长安哼了一声。
她想到的当然不是哥哥，而是慕正曦！哥哥哪会在妹妹面前穿成这样？傻子也不会信！那是订亲前一个月，慕正曦悄悄来看她，她从后院溜出去，二人一起去河边踏青。那天云长安想摘树上的一朵花，掉水里了……被他捞起来后，他散开她的头发，用帕子给她细细地擦水。
其实，云长安和慕正曦相处时间不多，总共四五回。他是一个文雅的人，不像慕长情一般厚脸皮，还敢挤到她的榻上睡，还敢摸她的小脚。
云长安最喜欢温柔的男人，对她温柔，对天下温柔，有一颗柔软并且善良的心。
正走神时，突然小身子凌空而起，被他举起来丢进了浴桶中。
微烫的水迅速淹至她的脖子处，浑身都暖了起来。
“好好泡。”他的手伸进来，拽着她的罗裙罩衫几把撕开，动作略显粗鲁。
“喂，扯到我头发了。”云长安护着头发，往他胳膊上用力拍了两下，啪啪地响。
慕长情的手慢慢缩了回去，可不等云长安反应过来，他又一次把手伸进来，而且是深深地没入水中，顺着她的背一直往下滑。
云长安慌了。他快摸到她的屁股了！
“慕长情，你别过份。”她双手挡在背后，惊慌失措地警告他，话音才落，他已然手起手落，往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真的，慕长情总打她屁股，这让云长安感觉到极度的羞耻。她活这么大，只有慕长情打过她屁股。以前在家里，金枝玉叶，谁不宠她，和她说话都不会大声。就算是慕正曦也是温柔言细语地和她说话，她喜欢的东西，会亲手送到她的面前……
娘说过，男人哄女人，天经地义！慕长情这个抠门乌鸦，以后一定找不到真心人！
云长安捂着屁股，低眉顺眼的垂着小脑袋，肩膀紧缩着，一副委屈模样。
慕长情有些于心不忍了，绕到浴桶前面，一手扶住浴桶，一手去拍她的头顶，想安慰她几句。不想云长安突然掬一捧水直接往他身上浇过来。
慕长情在云长安这里吃亏多了，飞快地退开几步，闪身躲水，就在此时云长安一跃而起，抓起放在一边舀水的竹舀，重重地往慕长情的屁股上打了几下。
“让你尝尝打屁股的滋味，咱们是公平交易，本小姐若有事，你也别想逃……”
云长安没骂完，见他扭着头，一直盯着自己看，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响，猛地把竹舀往他身上砸去，人飞快地缩回水中。
她到底要在他面前光溜溜地滚上几回？
再这样下去，真得让他负责娶她才行了呢！可是她就算当一辈子老尼姑，也绝不会和这只抠门乌鸦当夫妻，每天怄气，她一定会早死八百年。
慕长情飞快地扭过头，背对着她，哑声道：“还以为你真有多大胆子，又要招惹本王，又爱认怂。”
云长安懒得理他。留着满腔热血和饱满的精气神去找温柔的男人多好。
“牙尖嘴利的刺猬。”他捡起竹舀缓步走过来。
云长安往后缩了缩，别是再打她吧？
看着她警惕的神情，慕长情垂下眸子，托起她的湿发，淡淡地说道：“闭眼。”
“干吗？”云长安疑惑地问道。
慕长情舀一筒水，往她头顶缓缓浇下。
他给她洗头？云长安来不及思索，惶惶
地闭上了眼睛。水淌过她发烫的脸颊，耳根，烫得她浑身发软。
他这个人啊，厉害的时候让人惧怕，抠门的时候让人生恨，好的时候也让人琢磨不透。莫不是要让她放松警惕，再坑她一回？
他放下了竹舀，五指伸进她的头发里，一点一点地往下按揉，再滑过她纠缠的长发，握住发梢轻轻地拽动。
“你怎么……这么会服侍女子洗头，你以前干过这种事？”她随着他的动作往后仰了仰脖子，好奇地问道。
滋……话音才落，头皮一阵痛。他用力拽了她一下。
你瞧，慕长情的温柔与好就维持不了多大会儿。
云长安板着小脸，再也懒得出声。
“起吧，你先随乐容回去。”慕长情用干帕子擦净手指，把帕子往她身上丢，走去一边换上干爽衣裳。
云长安安静地起身，擦水穿衣。与他一前一后地走出大帐。
乐容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外面等着二人。
“送夫人回去即可，不必管本王。若遇上和玮，让他回府侯着。”慕长情没看云长安，利落地上马，打马疾马而去。
云长安以帕子遮脸，登上马车，模样温驯贤惠至极。
乐容亲自赶车送她回王府，有小船在码头等着二人。云长安坐在小船上，远望长河，真的好想就此乘船离开河阳，天下逍遥去。
可恶的绿幽毒，若没饮下那碗毒，多好啊！
弦筝与和玮此时都等在码头边。弦筝阴沉着脸色看着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扶着和玮的手下来的云长安，语气不善地问道：“夫人何时渡河，如何渡河的？”
云长安往和玮身后躲，嗡声嗡气地说道：“弦筝公子问王爷吧，妾身刚刚都吓晕过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托王爷的福，才能活下来呢。”
“有刺客？”弦筝追问道。
云长安手掩胸口，弦然若泣地答：“不记得了，公子莫再问，妾又要晕了……”
她说完，身子一歪，果然往和玮身上倒下去。
“夫人？”和玮极度配合地抱起她，满脸焦急地大叫：“快去叫岳大夫进府，夫人晕倒了。”
云长安在和玮的手腕上捏了两下，小声提醒道：“让厨房给我炖一碗肉吃，我饿得都不会装晕了。”
和玮忍笑，轻轻点头。
云长安关上马车门的时候，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后的一名侍卫，那是步泠卿。他还在城中！隔着数道人墙，二人遥遥相望。
云长安对他的信任，就在那一晚戛然而止。若他真是千面宫人，云长安更不敢再见他。千面宫人出现，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某个情报。她现在甚至怀疑步泠卿接近三哥的原因，也是为了情报。
她渴望的至简至纯的情宜呢？难道真的不存在？三哥若地下有知，他会不会很悲伤？
云长安坚定地关上马车门，不再看步泠卿一眼。只要信任破碎，云长安绝不冒险。
——
和玮这人不错，果真让厨房给她炖了一大碗红烧肉，放了八角桂皮香料辣子，香得让云长安想哭。
“和将军，感激不尽。”她朝和玮抱抱拳，抓起筷子就吃。
抠门乌鸦手下还有这样大方的手下，简直让人惊喜呀。以后多巴结巴结这位大哥好了。
“不是将军啦……”和玮连连摆手，憨笑道：“只是王爷的侍卫而已。”
“你跟着他多少年了？”云长安塞了满嘴的肉，抬眸看他。
“十二年了。”和玮挠脑袋，“王爷人很好的。”
“他好？”云长安噎着了，捶着胸口说道：“你看过把自己的夫人饿得像乞丐的王爷吗？”
和玮笑而不语。
“等我有朝一日翻身了，我要天天吃好吃的。”云长安继续埋头苦吃。
“夫人的头发，是王爷绾的吧？”和玮突然问道。
当时他就用他的簪子随手给她挽了一下……
慕长情那样小气，等下会找她要回去的吧？
“你还给他吧。”她想了想，主动把黑玉簪取了下来。
和玮没接，笑着说：“您自己还吧，王爷来要，您再给。若不记得，您就拿着呗。”
云长安要把和玮视为知已了！
正吃得欢快时，前院突然传来了大呼声。
“赶紧去请王爷，闲王妃到了！”
什么？不是还有好几日？云长安夹着红烧肉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骤变！
她听到了熟悉的马鞭声，只有慕正曦才会甩出这样凌厉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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