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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见完西宛来使后,南宫意就到御书房处理公务,面色一直阴沉着,苏冉小心地侍立在一旁。
一本接一本奏折批完,像是忍耐了许久,南宫意突然停下笔,烦躁的心情终于显露在面上,随手将笔放置在一边,站起身,在书案前徘徊着。
他说不清楚此时是什么感觉,自看到那幅画像后,就一直心潮起伏,他不确定那幅画像上的女子到底是不是顾琳,琳儿因为感染瘟疫而出宫,他都不敢派人去打听她的消息,生怕心中的那点念想就此绝断。
而今,那齐王夜飞彦带着肖似她的画像,指明要让画像上的女子和亲,他无法判断画像上的女子是不是琳儿,毕竟虽然她们容貌相似,但神韵却完全不同。如果不是还好办,如果是,他真要将琳儿送去西宛和亲?
南宫意闭上眼睛,既希望那画像上的女子是顾琳,却又希望不是。
“苏冉,你说那画像上的女子到底是不是珍妃?”南宫意像是无意识地出口问道。
苏冉上前,顿了顿道:“这……,奴才不好判断,那画像上的女子虽肖似珍妃娘娘,但与珍妃娘娘给奴才的感觉完全不同。”
南宫意叹了一口气,似若有所思道:“对呀,是完全不同。”
苏冉看着南宫意郁结的神色,不忍道:“皇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也许那画像上的女子真的只是长得和珍妃娘娘有些相似而已。毕竟,当初珍妃娘娘是因为身染瘟疫才出的宫,若有机缘能够医治痊愈,那机会也是微乎其微。”这句话等于就是说那画像上的女子几乎不可能是珍妃。
而苏冉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先前宫中感染瘟疫的人全都死了。他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皇上也许会怪罪他,毕竟他把皇上心里最不愿面对的事实给说了出来,让他连自我逃避都不可能做到。虽然残忍,但解决南渊即将要面对的危机更加重要。皇上纠结下不定决心,他只好推一把力了。
无论那画像中的女子是不是珍妃,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她再说。
南宫意也并非是不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人,痛定思痛后,立刻下令张贴皇榜寻人。
驿馆中,夜飞彦看着属下送来的外面张贴的皇榜,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只见那皇榜上的画像虽是陆蓠,但却与夜飞彦在金殿上所展示的画像有所不同。这副画像完全是一幅正面画像,画中的女子五官出挑,面相端庄,浅笑嫣然,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整个人物的形态与神韵。
夜飞彦看罢,将皇榜放置一边对着恭候在一旁的下属道:“交代给你的事,可有什么发现”
精壮的男子躬身道:“回殿下,这几天属下一直暗中密切关注着怀化大将军,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陆姑娘的行踪。只是……”男子停顿了一下道:“属下不知道有件事该不该说?”
“说。”
“怀化大将军似乎与他身边的一个近身护卫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是感觉……很暧昧,也不知道这位怀化大将军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夜飞彦本来正端着茶杯喝水,闻言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但很快正敛神色,放下茶杯,在下属面前他还是很注重仪态的。
手放在桌边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沉思什么,一旁的下属保持着躬首的姿势,丝毫不敢打扰,过来好一会儿只听夜飞彦道:“传风影来。”
“是。”男子随即退去。
夜飞彦本来就识破了陆蓠的身份,所以她的底细他也是清楚的,既然她曾以顾琳的身份进宫,那么她这位名义上的哥哥也许就有关于她的消息,因而他希望借此查探到。
夜晚的天色降了下来,烛火高燃,一时明亮,陆蓠坐在妆台前,素颜如雪,墨发轻绾,白色的衣衫衬着她玲珑的曲线,风华如月。
谢云廷走近,看着铜镜中的陆蓠,从背后揽住了她,蹭着她的脸颊,将她紧紧拥住,语气似有几分沉重地呼唤道:“阿蓠。”
陆蓠看着镜中两人相偎的身影,很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些许不大对劲,“云廷,你怎么了?”
“没什么。”谢云廷故作轻松地对着镜中朝她一笑道。
“阿蓠,我真的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谢云廷接着道。
“我不就在你身边嘛?”话出口,陆蓠就想到西宛来求亲的事,微蹙眉,她不知道夜飞彦此举究竟有何意?
“我已命人准备好了晚膳,我们出去吃饭吧。”谢云廷出声道。
“好。”陆蓠眉目舒展开,抬头对他一笑道。不管夜飞彦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眼下想找到她,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陆蓠索性收回心,不去想这个问题。
二人走到外厅,桌上的膳食已经备好,旁边并没有婢女或仆从侍候在侧,因陆蓠的身份问题,谢云廷并不想让旁人知晓,而陆蓠也只有在房中才穿回女装。
走到桌边,陆蓠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桌上的菜肴很是精致,全是按陆蓠的口味做的,陆蓠自是知道身边之人的用心。
月色朦胧,透过纱窗依稀可看到月亮的光影,两人同桌共餐,流淌着脉脉温情。
晚膳过后,谢云廷像是把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阿蓠,我送你走吧,去北疆。”
突如其来的话让陆蓠很是诧异,但很快便沉下脸色道:“我不走。”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走。”
“我知道,是因为西宛要我和亲的事吗?”
“所以,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去北疆,那儿于你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蓠生着闷气,完全不理他。
“阿蓠。”
陆蓠看着他,郑重道:“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现在易容改装,他们想要找到我也并非易事。”
谢云廷知道陆蓠的脾性,见陆蓠坚持,遂也不在勉强。突然,眼角余光扫到门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谁?”长久以来的警惕性促使谢云廷神情戒备,立刻打开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来人。”
隐身在暗处的守卫立刻出现在谢云廷面前,谢云廷沉声问道:“你们刚才是否发现这里有其他人?”
“回将军,没有。”
谢云廷微皱眉头,不禁疑惑,刚才明明看见似是有人影闪过,难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心思过重出现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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