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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稍微观察了一下，便察觉到秦家的局势十分微妙。
本来应该是掌控一切的秦家家主秦翰，此刻虽然还坐在家主的位置上，但是他的椅子，却不再是高高在上了。
在他的椅子周围，还放着好几条椅子，几个族中的族老，纷纷坐在他的两侧，形成了一个莫名的包围之势。
如果仅仅是座位上的安排，这还有可能是巧合。
但是这些族老，在言谈之间，明显全身都绷紧着，看那架势，明显是在蓄力，是在做着准备，是在蓄势待发。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们蓄势的目标，完全是冲着秦翰去的。
“这些混蛋，难道要篡位？”秦易一看之下，大感吃惊。
再看看那几张陌生的面孔，一个个脸上都是似笑非笑。看起来明显是稳操胜券的感觉。
尤其是那史家之人，此刻更是咄咄逼人，盯着秦翰：“秦翰，按理说，你是我的妹夫，你们秦家内部的事，我应该支持你的。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表现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到现在，你还在犹犹豫豫，你是想把你们秦家，带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吗？你以为，你区区秦家，人家真对你有多大耐心吗？别忘了，你儿子秦易，还得罪过云家。如果不是云家现在不想大动干戈，你以为你秦家还能保全吗？早就被拉出来杀鸡儆猴了好吗？”
这史家之人，秦易还记得此人面孔。当初为秦翔举办庆典的时候，此人也是贵宾之一。
听这口气，应该是秦翔的舅舅。
秦翰面色阴沉，看起来却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论那姓史的家伙如何劝说，他始终不发一言。
倒是秦家那名执法族老秦山，一拍椅子：“家主，现在大家坐在这里，还能称呼你一句家主，你还打算装死到什么程度？家族危在旦夕你看不到吗？难道你想为了一己私心，就把家族推入万丈深渊吗？”
对这个老混蛋，秦易是很有印象的。当初秦照秦明那两兄弟挑衅他秦易，尤其是秦明，到秦易的私宅去挑衅秦易，被秦易打伤。
正是这各族老秦山，第一个跳出来，号称要对秦易实施家法。
这老家伙，秦易十分清楚。
当初这老混蛋，是支持秦翔的，按理说，应该是家主秦翰的忠实走狗。
可是现在看来，这老家伙所忠实的，还真不是秦翰，而是强权。哪边强，他就往哪边靠。
秦山话音刚落，另一名族老也是叹道：“家主，你别执迷不悟了。王都的局势你也看到了。云家推翻王室，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王室已经是覆灭了，几个余孽也肯定时日无多。现在，天下势力，大多数已经对云家低头，承认云家的地位，拥护云家对世俗国度的统治。咱们秦家，又不是什么粗胳膊大腿，拗得过谁呢？”
“是，你的两个儿子，都在阴阳学宫。可是，学宫如果真的拿云家有办法，他们早就派兵下来镇压了。学宫迟疑了这么久，前两天才发布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公告，宣布云家是叛逆。可是，云家退缩了吗？云家害怕了吗？没有！”
“也就是说，云家并不惧怕学宫，他们有实力对抗学宫。别忘了，云家背后，那也是有靠山的。他们的靠山，比起学宫来说，肯定只强不弱。你还要大家说多少次你才能接受事实？青罗国要变天了！姜家的统治已经结束了，阴阳学宫对青罗国的掌控，也已经严重削弱。过去的那个时代，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你要死死抱住阴阳学宫这棵大树，那也得人家愿意给你遮风挡雨啊。他们现在，自己都有心无力！”
说话的，都是这几个族老。
看得出来，这些族老已经被人成功洗脑。或者说，他们对眼下的局势已经完全无力反抗，打算接受事实了。
毕竟，如果不投靠，不屈从云家，秦家的下场就是被灭。
像他们这种人，在形势逼人的情况下，不可能存在什么骨气，什么宁死不辱的血性。
他们的头等哲学，就是生存第一。
秦易算是看出来了，包括这些族老，以及那几张陌生面孔也好，都是在逼迫秦翰表态。
要秦翰开口，承认屈服云家，投靠云家。
在阴阳学宫已经公告天下之后，秦家这些族老，依旧还是义无反顾要投靠云家，这让秦易感到深深的悲哀。
这种悲哀，不是因为这些族老，也不是因为秦家，而是因为阴阳学宫。
学宫当初在青罗国的威信是何等的崇高，为何在短短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局势糜烂至此，震慑力如此一落千丈？
是因为云家太强势？还是因为形势逼人？还是因为世人见异思迁？
说到底，还是学宫不够强势，表态得太晚了。
学宫面对局势，没有表现出绝对的强势，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秦翰面对方方面面的压力，显然也是到达崩溃的边缘。
陡然间，他伸手在桌上一拍，一块令牌拍在了桌上。
“各位族老，各位族人，我秦翰自接掌秦家以来，自问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此，甚至闹得我秦翰骨肉分离，父子不睦，甚至是反目成仇。谁曾想，诸位对我还是不满意，还是要逼迫于我。我只想说，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家主的位置，你们谁要当，你们谁当去。老子不干了！”
秦翰霍然站了起来，将令牌往秦山面前一推：“山老，我知道你年轻的时候，就觊觎家主的位置。现在，我给你一个如愿以偿的机会！”
秦山的老眼之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要说他对家主的位置，的确十分眼红。但是，他毕竟是人老成精的角色，他知道，此刻接过这家主令牌，便是等于接来一个烫手山芋。
家主位置好当，决定投靠云家的主意也好拿。
可是……
万一云家日后被阴阳学宫镇压了呢？万一云家的幕后黑手，没有打败阴阳学宫呢？
阴阳学宫缓过神来之后，必定秋后算账。
到时候，这个拿决定的人，将会遭遇怎样的报复，可想而知。
所以，这家主的位置再诱人，此刻也是一块烫手山芋，绝对不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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