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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草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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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赵正礼晃过神来,抬头看看她,脑袋里转了转,笑着说:“我在想我宿舍里的郭天佑昨晚上向我显摆的他的根雕作品呢。”

    “根雕?郭天佑不是数学系的吗?怎么玩起根雕来了?” 齐欣欣问道。

    “对啊,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挖了老大一块的树根,还带着泥的,一回到宿舍啊,就挨个问我们,这树根像什么,轮到我,我看半天也不知道它像什么啊,我是学植物的,难道还能把树根看成花朵来吗?嘿,他就嘲笑我说我是木头人,没有想象力。我就和他打赌啊,我就说他是xy,n次方人,如果他能把那块树根雕成一个美人的话,我就服他,包他一年的饭钱。然后啊,他就果然问美术系的同学拿来了一整套的雕刻工具,又是量,又是锯,又是砍,又是切的……”

    他顿了顿,桌子上其他三人都已经被他的话深深吸引,尤其是婉如,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正礼用眼角扫了她一眼,故意卖了个关子,举起杯子喝了口茶,神秘的一笑。

    方伯谨笑道:“郭天佑,啊,我知道他。”

    齐欣欣举起杯子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快说吧你,卖什么关子,你看婉如小妹妹的眼睛都睁的那么大了。”

    被齐欣欣这么一说,婉如才发现自己盯着赵正礼很久了,脸上一红,垂下头去。

    “呵呵,” 赵正礼笑了笑继续说道:“他呀,单单是测量演算数据就足足写了有十页草稿纸,什么眼睛与鼻子的距离拉,鼻子与嘴巴的比例啦……我们都说他这根本都不是在做雕塑,完全是在解数学方程式。后来我们就都不理他了,他就在那忙活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我们刚睡醒,看到他睁着一双睡眼惺惺的眼睛,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也顾不得他的伟大作品了,倒头就睡。我们就欣赏了一下他的杰作,哈哈。”

    他神秘的微笑了一下,看着众人说道:“大家一看之下都傻眼了,这哪里是美人,圆的跟皮球似的脑袋,三角形的上半身,圆柱形的下半身,还长了四根树杈,分明就是一个几何组图嘛。”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礼又绘声绘色的补充道:“哦哦,对了,他还在那圆脑袋上画了眼睛鼻子嘴巴,哈哈却忘记给那几何人添上耳朵。”

    婉如捂住嘴止不住的笑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看到她终于露出笑容,他心中宽慰许多,他喜欢看她笑,她的笑容让他觉得愉快开心,看着她的笑容,他心中很有满足感。

    过了一会,婉如忍不住好奇心,张嘴轻问:

    “那,那个几何人还在吗?我想看看可以吗?” 婉如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正礼看着她满脸的天真和那好奇正经的样子只觉好笑。

    “傻丫头,他是胡诌的,事情我估计是有,但是他那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可别被他骗了。” 齐欣欣笑着说。

    “我可没胡诌哦,是真的,不过后来郭天佑见我们都笑话他,他就把几何人丢到锅炉房里烧了,哈哈。”

    “嗯嗯嗯,信你才怪。” 齐欣欣亲昵的对着他皱了皱鼻子,摇了摇头。

    婉如见他俩的神态,朦胧中感觉到他俩的关系不同寻常。

    欢笑总算是暂时抹去了过去的一些的心结,就这样钟婉如开始了她的求学之路,每隔一天她就会去齐欣欣的家里学习英语,从最基础的26个英文字母开始。

    而方伯谨也顺利在学校里找到一份工作,工资虽然不多,但是他原本也不是为了钱而来,只是想陪伴婉如圆了这个求学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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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了校园的婉如,褪下了袄裙,穿起了素雅纯朴的学生装,那淡蓝色的短装,黑色的裙子还有筒袜,都让婉如很新鲜,在镜子前不停的转来转去,打量着清丽出尘的自己很是高兴。

    月梅并不觉得这蓝黑的学生装有什么好看的,她还是觉得婉如穿那精美刺绣的绸缎袄裙更漂亮。

    钟婉如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上学机会,努力的学习着,她爱校园里的树,校园里的花,校园里的人,她爱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太美好,太新奇了。

    唯一让她难过的,就是她偶尔会见到赵正礼,每次见到他,他的身边都会有不同的女孩子,他的确很受欢迎,挺拔的身材,飘逸俊朗的气质,见识到校园里形形色色的优秀女子,婉如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井底之蛙。

    于是乎,她躲着他走,不想再自取其辱,说真的,他的拒绝让她的自信心受挫,尤其是看到他和齐欣欣在一起时,她就觉得自己又土,又笨,又没文化。

    她努力的学习,想要追上进度,可是被赵正礼料中了,因为没有基础,没有受过正式的教育,她跟的很费劲,自信心一再的受挫,如今的她真的觉得自己山坡下的表白几近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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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在图书馆里学习了一下午,婉如腰酸背疼,阖起书本,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图书馆,独自一人在林荫道漫步,今天课堂上的测验,她做的很不理想。看来自己的梦想果然也只不过是个梦,自己吵着闹着要出来上学,结果却只是一个大笑话。

    林荫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她抱着书本,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一步步缓慢的走着,速度就像是一只年迈的乌龟。

    迎面一个人影走到她跟前,她下意识往右边移了一小步让道给他,但是那人跟着也移了过来,婉如赶紧又往左侧移步,那人却又跟着移了过来,两人就这么来回移动了几次,婉如奇怪这人是怎么回事,一抬头,黑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衣……还有那张漂亮,哦,不……可恶的脸。

    赵正礼站在她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婉如吃了一惊,心头一紧,条件反射般的掉头就跑,他在后面追着:“哎,你跑什么?我又不是鬼!”

    “你就是鬼!” 她匆匆回头回他的话,惊慌失措的往前跑,一不留神脚下踢到一块石头,整个人扑通一下摔了出去,只听到“哎呀----” 一声,书本散落了一地,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擦破了皮,筒袜破了一个大洞,膝盖上渗出血来。

    正礼赶紧上前扶她起来,坐到一旁的长椅上,自己蹲在地上帮她把书本捡起来:“你看你,这么不小心。真像个小孩子。”

    她很讨厌他说自己是小孩子,因为这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既幼稚又白痴。

    他拉过她的手,又蹲下身子看她的膝盖,查看她的伤势:“还好,只是擦伤,擦点红药水就会好的。” 说着拿出手帕轻轻的擦去她手掌上的沙土。

    她一把抽回了手,冷冷的说:“不用你管。”

    说着挣扎着起来,伸手想要拿自己的课本,他一把把她拉下:“你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配和你说话,我既幼稚又天真,又不懂自尊自爱……”

    “婉如!” 他被她呛的没办法搭话,急的脸都红起来:“我就那么讨厌吗?”

    “怎么会?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看到你和不同女孩子一起散步,看书,吃饭……”

    他嗅到她话语中那酸酸的味道,嘴角浮起一个笑意:“呵呵,那不过是同学之间的交往,我们会讨论功课,时事。如果你有兴趣,我们也可以讨论。”

    “我又幼稚又白痴,还配和你一起讨论功课时事吗?” 她自讽的说,说着又想站起来走人,她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多一秒她都觉得是煎熬,因为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快的让她她觉得可能下一秒心脏就会不负重荷的停止跳动。

    “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只是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和你,和这个校园里一切的差距……” 她抬头眺望着远处的湖水:“我并不是自卑,但是的确没有信心。”

    “是功课跟不上吗?可是欣欣和我说,你进步很快……”

    婉如摇摇头,扬起一个惨淡的笑:“我和你们毕竟是不同的,我连中学都没上过,只会吟诗作画,女红针织,你们属于新时代,而我,活在旧社会……”

    “别这么说,不要气馁,任何事都不是一蹴即就的,过段时间,你会跟上的。” 他微笑着鼓励她。

    “可是我只有半年,哦,不,现在只剩下五个月了。” 她黯然的喃喃而语。

    他也沉默了,的确,用半年时间让一个连中学都没上过,零基础的人直接跟上大学的课程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脸上那黯淡,无奈的表情让他心中替她唏嘘。

    两人沉默了片刻,婉如转过头来看他,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说真的,我很高兴你和欣欣姐在一起,看到欣欣姐,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幼稚。你俩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婉如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起课本向他告辞:“我先回去了,再见。”

    “我送你。”

    “不用,我不想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不想引起任何的误会。” 说着呡着嘴唇,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正礼不放心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她出了校门坐上一辆人力车,他才折回。

    神思恍惚的在校园里走着,突然想起,自己原本想要把她上次爬山时换下的衣服还给她的,怎么两人聊着聊着就忘了,咳,他的脑袋里满是她美丽倔强的样子,她孩子气的话语,她可爱的笑容,他根本就没发觉自己的脸上带着一丝柔情的笑容。

    “正礼!” 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一转头,齐欣欣正欢快的朝自己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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