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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若这段子韶不同意我到时候脸该往哪儿搁？
二舅舅真是个大嘴巴子！
我气结，复丧气道，“外祖母，人还不见得瞧得上我呢！”
“况且，我确实是喜欢他没错啊，但……”
我犹豫，吞吞吐吐几下闭上嘴。
“你这孩子，若是喜欢就要拿定主意，”外祖母道，似乎想起什么，她眉头一皱，续道，“不过我听说，这孩子并非段氏本家，是外子……”
我抬头，打断外祖母的话，“即使不是本家，那又如何呢？外祖母，段子韶学问很好的，而且秉性脾气也好，就是模样也很出挑的！”怕外祖母看低段子韶，我急忙道，“而且陈夫子对他很看重的，他将来一定会凭着自己的本事大有作为，比那些受祖上蒙阴的世家子弟不知道好多少倍！”
“听说你初次打交道就被那小子识破身份了？”
我尴尬又自豪，“是的！，外孙女演技太差了！”
“那他待你如何？”外祖母眉毛一挑，向后靠去，闲闲发话。
我皱眉，想了想平素段子韶对我的态度，“还行吧！”
“如何还行？”
“……我说不上来，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嗯，怎么说了，很别扭？不知道！”
“……”
外祖母用她那过来人的眼光上上下下扫视我几番，像是发现什么趣事，脸色十分惊奇，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高深莫测地岔开话题，“我们还是来谈谈如何推了与李家的娃娃亲吧！”
我一愣，瞬间抬头，喜滋滋地凑过去，“外祖母打算帮我？”
我凑上去，趴在她腿边，拎起小拳头给她老人家捶腿，笑得讨好，“嘿嘿！那感情好哇，有外祖母相助，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呀！”
外祖母不为所动，斜斜睨我一眼，嗤笑，“那李家小子当真不入你们姐妹俩的眼？”
我一顿，想了想李三之前的所作所为，撇撇嘴，“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罢了，与素有才名的表姐，自是不相配啊！”
外祖母叹了口气，凝眉思忖片刻，支起半边身子，换个了舒服的姿势，须臾，语气有些感慨，“李家三小子……幼时我曾见过，该是个好苗子才对，若不然，我也不会任由大郎定下这娃娃亲，不过……”外祖母脸色有些异样，神情变换几番，像是不愿多言，她摆了摆手，似是妥协，“算啦算啦，我也老咯，你们也都大了，若真拿定主意了，便随了她吧，宜儿至今不愿回来，想来是铁了心的不同意这门亲事，强扭的瓜不甜呐……”
她神情有些恍惚，原本清明的目光渐渐变得模糊，像是穿透岁月流光，追忆斑驳纷乱的旧事。
晌午，阳光和煦，微风阵阵，有雀鸟啾鸣，府里人声隐隐，她靠在半旧的卧榻上，轻声呢喃，“儿孙自有儿孙福啊，你们只需记住，人生如棋局，当落子无悔，愿赌服输！”
我垂下目光，低声应答：“是！”
“那就叫你舅舅着手办吧，顺便修书一封给宜儿，”外祖母一顿，语气变得有些严厉，“女儿家的，常年不回家成何体统！这顿责罚她甭想逃过去！”
“……”我点头称是，顿觉出了口恶气。
翌日，我照旧领着明风明月回了书院。
段子韶来得比较早，当我打点好一切捧着书本去上课的时候，段子韶早已经坐着快写完一整页的纸。
我坐下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子韶兄！”
段子韶提笔的手一顿，缓缓抬头，“你来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环顾四周，随口道，“今儿人怎么这么少哇！都哪儿去了？”
段子韶脸色不变，亦是随口答，“这月是桃李院与我们这边切磋比试的时间，大家都去看了！”
“比试？”我惊奇。
似是反应过来我刚来不久，段子韶笔下一顿，抬头看我，“是的，每年十月，夫子便会组织两院比试一番，现下公示应该贴出来了！”
我一喜，“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段子韶搁下笔，站起来，领着我来到两院交界处。
我之前一直都是知道还有一个桃李院，但从未去过，一来两院交集并不多，二来，两院因为出身不同，似乎也有些不对付。
公示栏前已是挤满了人，推推嚷嚷的十分喧哗，我与段子韶踏过一道门槛，见人群处似乎有些异样，对视一眼，我走过去，“怎么回事！”
听见声音，最外边儿的有几个人回过头，有几个熟面孔，但更多的是些生面孔，想来就是桃李院的，见我走过去，一位同窗连忙凑过来，急道，“哎呀，云兄！你可算是来了！李誉他跟人闹起来了！”
我十分不爽，“怎么他就知道惹事儿啊？”
明明知道两院关系微妙，还到处惹事！
我扒开人群，边往里面挤边嚷嚷，“劳驾劳驾，让让先让让先！”
自家同窗见到我都纷纷避让，渐渐地开始替我辟开一条缝，我费了好大劲儿钻进去，果不其然，里面已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怎么回事！”我大声问。
李三身边的一名小弟见我，立刻堆上笑脸，“哎！云华你来的正好！”说完立马过来拉过我，将我拉到李三身边，对着另一边趾高气昂，“来啊，继续说啊，我们杏林院没人？我们杏林院都是脓包？都是蛀虫？老子去你妈的！”
那位叫不出名字的同窗爆了句粗口，指着我呵道，“这位！便是咱杏林院的院霸！云华……”
见对面有几个人面露嗤笑之色，他急道，“别不信，他那个随从说是以一敌十也是不为过！”
我皱眉，果不其然，对面一人道，“呵！他随从厉害是他厉害吗？我看着叫什么云华的，长得跟个娘门儿似的，还你们院霸！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杏林也就这种水平呐！哈哈哈！”说完，那边哄然大笑。
那位同窗气得发抖。
李三脸色阴沉。
我敛眉不语，这时，突然有人问了一句，“哎？云华你那位功夫了得的随从呢？”
这时，杏林院的纷纷开过来，发觉明风并未跟过来，脸色均是很难看。
我脸色更加难看。
李三回头，神情竟然是难得的凝重，他看了我一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同仇敌忾，“云华！这事儿是个误会，你不要听魏辽胡说！”
我自然明白，两院嫌隙自来就有，平日里不对付也是常有的事，这种节骨眼上出毛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怕是无法论及对错，缓了缓脸色，我平静开口，“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与李三头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他答，“只是因为比试的一些事项双方意见不合，就吵起来了！”
闻言，我想我大概能猜出事情大致，便站在李三身侧，挡住身后脸色不愤的同窗们，对着对面同样站在前面的人道，”今儿想来是误会，大家毕竟同出枫山，何必闹得难看呢？”
对面一位年轻公子脸色缓了缓，横了一眼正待说话的同窗，沉声道，”此事……哎，罢了，不提也罢，一切事宜夫子还未决断，咱们在这里闹事也是无益！”
见他这样说，他身后那名同窗更加愤怒，张口反驳，“什么误会，就是杏林院的仗势欺人，现在若是不谈好，背地里他们这些蛀虫指不定动用关系将那名额要过去！”他转眼过来，死死地盯着我们冷笑，“这种走后门的事情，他们还干少了么？”
我与李三定定地站在原处，身后人群躁动起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却碍于我们，才没有冲上去将对面的暴打。
世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我自是知晓，但我却未曾料到，在这小小的枫山书院，竟然也演化得如此厉害。
那人三言两语说得不清不楚，我一时之间不能猜出全部，不敢贸然开口，便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李三。
李三脸色微凝，神情竟然是一反常态的郑重，我讶然，便听他对对面的人道，“夫子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每院三人就是三人，这种事是做不得假的！选出来的人代表的是定县，是成郡！即便这一关能蒙骗过去，安陵君呢？众所周知，安陵君匪彰是出了名的严格公正，毫不留情，在他面前，你以为我们这些人算得了什么？”
我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所谓比试，就是新秀候选，为了夺那三个名额。
对面为首的那人依旧不语，场面静了一瞬，忽然，又不知道是谁躲在人群中说了一句，“谁知道呢？自古官官相护，有钱能使鬼推磨，指不定安陵君就网开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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