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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母和舅舅李阳波面前, 齐望岳很老实的交待圣诞夜发生了什么事。当然, 他认为应该美化的地方比如为什么要主动约谢林林吃饭、以及喊他哥齐望华到瑞城去了解拆迁情况的真实动机还有误约小姐,他都竭力美化过了——谢林林手里有三亿资金想投资的事儿他只在马昀那里听说过, 马昀说搞到手会分他一部分。这个事在谢林林车里发现疑似马昀派人装的监控设备之后显得不那么靠谱, 说出来显得他太蠢, 他不敢和父亲提。
齐太太觉得她儿子还是天真孩子, 齐望华这么做太过阴险小人, 在丈夫面前她从来不说齐望华不好, 只是含蓄的抱怨:“望华这几年都交的什么朋友,怎么变成这样!”
齐望岳顺着妈妈的意思在爸爸面前给齐望华上眼药:“我觉得我哥和谢林林关系不一般。”
“谢林林跟你哥哥能有什么?”齐俊明气的手都哆嗦了,小儿子进甘城基地工作万事俱备只欠拿到研究生的毕业证。结果呢, 谢林林就有那么机智, 抓到齐望岳犯错的机会这么一发作,就把齐望岳进甘城基地的大门堵死,也斩断了他就要伸进甘城基地的手。望华居然还没有搞明白谢林林或者说陆家为什么这样做, 更没有意识到他的政治前途已经完蛋了,只会唧唧歪歪拿男女关系说事, 这个儿子还是他亲自教养的,怎么就这么蠢!
“要是没有什么她和喜欢我哥的姑娘说话还录音干什么。去年王瑛为什么不绑架表姐?还不是人家琢磨透了回过味儿……”齐望岳越说声音越小, 垂下头不敢看父亲恼怒又失望的眼睛。
“姐夫, 前年我和望华一个同学全家一块吃饭,他同学也说望华在追求一个叫谢林林的青大女大学生。后来三姐说给望华找女朋友这孩子也同意了,我估计他没追上人家,就没和姐姐姐夫提这事。”李阳波把茶杯放下来, 慈爱的摸摸外甥的头顶,“谢林林和咱们又没有仇,应该是太过关心望华误会了咱们什么,不然也不至于知道望岳在派出所就大张旗鼓的通知学校和粮食局,是不是?”
还是亲舅舅会插刀,齐望岳感激的要命。
齐太太委屈的哭了,抹着眼泪说:“我要是真对望华有坏心,孩子这个年纪能当上局长?谢林林安的什么心,我们望岳又没挡望华的道,坏我们望岳前途有意思?”
齐太太认为如果没有谢林林通知学校和粮食局,她让派出所不留记录并不困难,她儿子的人生记录上也就不会留下污点。
但是齐俊明和李阳波都很清楚,真正妨碍齐望岳前途的是车上监控设备拍摄的小视频。
起码三方人马手里有齐望岳的视频。
第一家是检查谢林林跑车的瑞城粮食局保卫科,别说齐家的手伸不进保卫科,就是能伸进去也要付出很大代价。
大家心知肚明在谢林林车上安装监控设备的除了马家没别人,但是暂时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马家不到齐马两家翻脸的地步就不可能承认他们手里有视频。
跑车上安装的设备又和瑞大女生宿舍装摄像机的案子有关系,京城来的专案组为了破案也不可能把重要的线索抹掉,调查组人多利益又不一致,最难搞定的。
就算谢林林一言不发,说服这三家全部同意把齐望岳的不良证据消除代价太过昂贵不说,利益相关的人如果翻船,齐家也会落水。
这么干和自寻死路无异。
“姐夫,我觉得这事可以换个方向操作,找到圣诞夜和望岳约会的姑娘,说服她改口供,说和咱们望岳就是相互看对眼了。望岳现在又没有女朋友,偶然遇到看对眼的姑娘情不自禁不犯法。”李阳波皱着眉头给外甥找出路,“科学家风流一点不算毛病。”
“我去找过了。和那女人合住的人说她从派出所出来就直接去机场,出国自助旅游去了。”齐太太抽纸巾擦眼泪,“那女人到美国出了机场就联系不上了!先是借车,后又冒出来一个女人,明摆着是圈套,我们望岳招谁惹谁了……”
“你出去。”齐俊明喝斥。
齐太太之所以能成为齐太太,是因为她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遇上事儿不管她有没有琢磨透,齐俊明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从不争执。于是她百般委屈还是表示她理解的点点头,顺从的出去了。
齐俊明倾向于是马家给他儿子设圈套,他劳心劳力的教导儿子:“如果真是圈套,那这个圈套也不是针对望岳的,是针对我和阳波的。假设你找到那个姑娘,怎么说服她改口供?”
“给她钱……”
人家是收钱办事的人,收了齐家的钱再把齐家卖了毁的就不只是齐望岳一个人的前途了。齐俊明和李阳波不约而同皱眉。
齐望岳很会看他爸的脸色,意识到他说错了马上改口,“找她的致命弱点。”
“糊涂!你在派对上认识她,有和她进一步交往的想法,所以从派对出来送她回家,她的职业,你根本不了解。路上发生那些事你也很疑惑,因为你不是那们随便的人!接下来你应该找律师和派出所交涉,把这个女人找出来,证明你根本不是找小姐,你是冤枉的。任何一步都要合情合理合法,让人拿着放大镜都挑不出毛病!”齐俊明拍着桌子手把手教儿子,“她要不是给你下套她躲什么,找不找得到她的人,都要把她办成给你下套,你懂不懂?”
齐望岳带着律师回派出所的时候据理力争的时候,陆星晨正在和大姐陆星湖和小弟陆星阳两家的家庭聚会上吐苦水:“不问清楚情况就帮人家走人情安排进少年班是我不对,她不能办就不能好好和我说?怎么说我也是长辈,前面挂断我电话后面就向调查组举报我,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在座的陆家人心里都有数,谢林林肯定知道周昭年支使前丈母娘发短信的事儿了。那事周昭年做的太不地道,当时周家又遇到大事,陆家也没有为谢林林讨公道。但是陆星晨不但没有心中有愧,在谢林林那里拿不到好处就拿着姑母的架子打压人也太刻薄了。谢林林既不诉委屈也不翻旧帐,只是用行动表达陆星晨母子别想沾她的光拿好处,陆家人还真不好说什么。
和谢林林比,陆星晨终归是自己人,家庭聚会没有外人在,她这几年过的不顺心,说几句晚辈闲话也没人会往外传。陆星湖同情地倾听,却不出声附和。陆大姑父认真的喂孙女吃面条。吴胜年看似专心看新闻,却总能及时在妻子王蓉想说话的时候瞪一眼阻止她。
陆星阳看新闻也很投入,他的太太则保持着关心的亲切笑容,给儿子陆凤年和未来的儿媳妇何安琪夹菜,无声的示意他们别接话。
“就说这次这个事情吧,齐家孩子借她的车开,她都大大方方借出去了,就算人家在她车上做了不好的事情,她派个保镖把车开回来洗洗,装不知道不就完了?做人就不能厚道一点?就她能,通知这个通知那个,一定要闹得天下皆知。她这不是把人家孩子往死路上逼吗?”陆小姑姑想到她家周昭年也是因为那种事前途尽毁,难过的哽咽,“这么能给我们老陆家结仇招祸的媳妇儿,曾沅芳怎么就眼瞎了呢,还把她当宝!”
这话要是陆家随便哪一位长辈说的,都能算说得有道理,唯独陆星晨一家从谢林林嫁进陆家就和人家过不去,这样说话听的人都很尴尬。陆大姑姑体贴的送上面巾给妹妹擦眼泪,仍然不接话。
陆小姑姑擦干净眼泪又开始数落曾沅芳和曾沅芷姐妹从小怎么怎么样。
陆大姑姑当年留学是曾沅芷让给她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曾沅芷两口子从来没有拿这事说过事,陆星辰却没少拿这事表功说她比哥哥们对大姐好,到底谁为人更厚道陆大姑姑和吴姑丈心里都有数。陆星驰两口子因为带着兄弟姐妹们炒股发财前途受影响也没说过抱怨的话。老吴家能有五套房子都是陆星驰的功劳,陆大姑姑和吴姑丈对陆星驰和曾沅芳两口子还是很感激的。陆小姑姑说她俩不好吴家其实没人愿意听,吴胜年身为在座年龄最大的晚辈,站起来说:“小妞妞晚上吃的好像有点多,我们带她去外面转转,消消食。”
吴姑丈也抱着孙女站起来:“你们住的远,早点回去吧。我带小妞妞去散步消食。周末记得回家吃饭啊。”
吴胜年两口子才出来,陆凤年也拉着女朋友跟出来了,四个人站电梯口等电梯,陆凤年就问表哥:“小姑怎么又气不顺了?”
吴胜年摇摇头,“周昭年想和环轨重工搭线一直搭不上,这一两年他那个小公司有个风吹草动小姨就要嫌弃谢林林几句。”
“谢林林也不是个好的。从她和陆华年在一起,出了多少事?咱们爷爷这么大年纪还要为陆华年操心,给她带孩子!”王蓉把刚才饭桌上憋着的话全倒出来了,“她就不能体谅一下长辈?做人这么目无尊长也不怕挨雷劈!”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吴胜年知道王蓉的心结,他媳妇看谢林林不顺眼一半是为闺蜜乐宜抱不平,还有一半是不服气向来公正的姥爷在孙媳妇里只偏爱谢林林。
“她能做还不让我说了?”王蓉翻了个白眼,正好电梯开门,她索性不理丈夫,第一个进电梯。
陆凤年也知道表嫂的那些小心思,乐宜和陆华年谈朋友那阵很能折腾,还被他妈拿来当反面教材教育他,他其实很看不惯乐宜,他把女朋友朝里面推推,笑嘻嘻敲打表嫂:“乐宜姐结婚都有一年多了吧,听说她移民新西兰过得很幸福呀。”
“上个月离婚回国,前几天才把你嫂子她们一群闺蜜召去喝酒,你嫂子哭的两个眼睛肿多高,回家骂陆华年骂了半宿。”
乐宜婚姻不幸福和陆华年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女人自己过的不好迁怒陆华年已经够小心眼,还闹的他老婆总和亲戚过不去就过份了。吴胜年现在提到乐宜很不痛快。
陆凤年给表哥顺毛,“哎哟嫂子,乐宜姐离婚和我华年哥没关系吧。”
何安琪轻轻拽了陆凤年一下,笑着说:“马上要过年了,今年的团年饭轮到哪家操办?”
“锦年姐,她不在京城,我打个电话问问她想怎么办,要不要咱们给她跑腿。”陆凤年掏手机,等电梯门开了就按号码。
吴胜年和陆锦年关系一直不错,很自然的走近表弟,两个人一起到大堂角落和陆锦年说话。
王蓉拉着何安琪站远一点,笑着说:“咱们家这些爷们谁不把陆锦年当亲姐姐亲妹妹?她也是个没良心的,从小到大只偏心陆华年一个。”
何安琪已经习惯了这位表嫂酸陆锦年和陆华年,笑眯眯也不接话。
王蓉意识到她和未来的表弟妹话不投机,沉默下来四处张望。
刚过饭点,横穿大堂出去的人不少。陆月年先从电梯出来,和梁春晓小声说话,后从电梯里出来的林宗布和顾西安也是边走边说话,这四位没走几步聚一块商量去哪玩,谁都没看见角落里的吴胜年和陆凤年。
何安琪和陆凤年确定关系才几个月,没见过林宗布和梁春晓,也不知道现在过去和月年堂兄打招呼合不合适,就借这俩帅哥说话:“嫂子,月年堂哥的朋友你认识?”
“前边那个是梁家的梁春晓,右边那个是……谢林林的哥哥和顾家的顾西安。”王蓉冷哼,她知道林宗布和梁春晓关系很好,也知道林宗布和陆月年有来往,就想不到林宗布居然还能通过梁春晓和顾家的顾西安搭上关系,这人把这几个人凑一起肯定有事。
何安琪也知道陆家和顾家只是表面上相安无事,明白现在不合适出头打招呼就不再作声。
回到家王蓉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和吴胜年说:“陆华年这几年红得发紫不说,还到处秀恩爱。乐宜爸妈没少受亲戚挤兑,连累的乐宜在京城呆不住才远嫁的好不好?我这不是心疼她才说两句嘛,我也没当谢林林和陆华年面说。我有个正经事和你说,你和凤年打电话的时候,月年表哥和林宗布梁春晓还有顾西安一块出来,几个人高高兴兴的说话,没看见咱们直接出去了。”
陆月年和梁春晓从小到大就相互看不大顺眼,他俩凑一块肯定是有大事。吴胜年琢磨了下,给陆月年拨电话,直截了当问他:“晚上你们也在清水府吃饭的吧,王蓉说看见你和梁春晓凑一块,是不是遇上事了?”
“没事儿,林宗布到京城来办事,请我吃个饭。梁春晓和他有空就凑一块玩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恰好遇上梁春晓和顾西安,就凑一堆了。正玩牌呢……哎哎哎,等等,我出牌。”陆月年大呼小叫出牌,继续打电话,“阿布叫你来玩,来吧,正好咱们五个人斗地主。”
王蓉翻了个白眼。吴胜年有心凑这个热闹,但是刚才和王蓉闹的不大愉快,十一点多出门找林宗布玩,回家肯定又要冷战,就推辞说:“明天上班事多,已经睡下了,就不去了,你们玩开心。”
这边陆月年挂断电话,遗憾的叹了口气。江初照拿出来的好东西只能找绝对信得过的人,顾西宁本来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一直对江初照心怀怨恨,很多事就不合适让顾家人参与,他算是捡了个大漏。刚才林宗布都愿意带吴胜年一起了,那两家也没有反对,偏偏吴胜年不肯来,白白错过好机会。
“既然吴哥不来,那这事就咱们四家办起来。”梁春晓把手里的牌扔桌上,“销售必须走我指定的渠道,用咱们的太阳能板工程只能交给我们梁园集团。我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们心里都有数,这两条没得商量,谁不遵守谁滚蛋。”
“我和谢林林的钱全砸在环轨重工上了,孟家技术入股,不投资也不管生产经营。”阿布笑着摊手,新型太阳能板是以江初照遗产的名义拿出来的,明面上必须和他和谢林林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月底我就调能源局,有什么打杂跑腿的活和我说一声,我来跑。”陆月年笑嘻嘻的。
顾西安苦笑着对陆月年拱手,“以后咱们的事业就拜托月年哥保驾护航了。”
“咱们分工合作,一起努力。”陆月年也对他拱拱手。
谢林林在派出所又是发脾气又是拉黑齐望岳介绍的朋友,行为十分幼稚,也很符合她一贯以来在马昀面前演的形像。齐家除了齐望岳憨头憨脑满世界找那个小姐并没有别的动静,马昀也拿不准齐家有没有怀疑到他头上。但是谢林林这么个头脑简单容易冲动的姑娘手里有三个亿,不拿来用他都睡不着觉。于是天成老总的太太和闺蜜在一个适合喝下午茶的时间,在林先生餐厅偶遇谢林林,热情的打过招呼就坐下来了。
玻璃幕墙外阴云密布冷雨纷飞,墙内灯光温暖明亮,茶气芬芳。“林先生”虽然消费高,但是环境好服务好,很多不缺钱的瑞大学生下午都愿意来这里叫杯饮料自习。现在餐厅里都差不多坐满了。
卡座这边阿苏坐在外面,拿着小刀剥栗子,江初照摊开实验记录写报告,对对面两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士完全不理。
“我们也是才知道,齐少……”闺蜜赔着笑,欲言又止,“以他的身份,他也不至于……”
江初照把笔一摔,气恼的说:“他明知我第二天考试,半夜犯了事儿不找你们却把我喊去派出所!他的事重要我考试就不重要了?这事和我有关系?我不过是看他哥的面子借车给他开而已,我又不是他妈,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我还想第二天参加考试呢,除了找学校找实习单位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