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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过去了,上洛以来一路顺风顺水的织田军在日野城脚下停住了前进的步伐。佐久间信盛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强攻,在炮火与岩石的阻挡下,始终没能踏进日野城半步;森可成带领着武士们挖起了地道,企图以此入侵日野城,却被蒲生贤秀发觉,顺势将附近的河水引入,把织田军冲得七零八散;就连竹中重治也指着纹丝不动的日野城,对着木下秀吉苦笑着摇了摇头。
“才驻守日野没几天,这里就已变得牢不可破了!”织田信长望着烽烟缭绕的前方,感叹道:“要是有此等良将替我看守门户,何惧天下豺狼虎豹!”
话音刚落,只见一小股部队从日野城方向杀出,“织田信长,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鹤千代手舞长刀,带领手下武士,向着信长直奔而来。
织田军的将士们正在奋力攻城,谁也不曾料到这股奇兵会半路杀出,“可恶啊!快转头!”刚刚奔赴前线的织田军将士不得不调转枪头,急忙向兵力薄弱的信长本阵奔去,日野城的紧张局面立即缓解。
眨眼间,鹤千代的刀已经和信长的刀擦出了火花,被打倒在地的池田恒兴与堀久太郎痛苦地捂着伤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这时,柴田胜家和稻叶良通飞马赶到,一个又一个的蒲生武士倒在了利斧和长枪之下。鹤千代见情况不容乐观,便撇下信长,使劲踢了踢坐骑,犹如一阵劲风,从胜家和良通身边呼啸而过。
“给我追!千万别让这小兔崽子再溜掉了!”胜家挥舞着大斧,追了上去。“小杂种!上次马匹和粮草的事还没算清楚呢!还有那一百军棍,老子要和你好好算算!” 良通也带着人马,紧追过去。
眼看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鹤千代一边躲闪着身后飞来的流矢,一边持续踢打着坐骑。最终,中箭过多的战马因疼痛难忍,将鹤千代给甩了下去。鹤千代顾不得疼痛,起身继续向前奔跑,可前方等待他的却是万丈深渊。
“嘿嘿!小杂种!你无路可逃了吧!” 良通大笑道。
“给我上!”胜家大手一挥,织田军的武士们个个手持大刀长枪,将鹤千代逼到了悬崖边上。
“嘿嘿,大叔,让你们白跑了这么远,真是不好意思!”鹤千代冷笑道,一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什么!”在场的织田武士们都被鹤千代的举动惊得合不拢嘴,只听噗咚一声,悬崖之下的河流中溅起冲天的浪花。
“可恶的小鬼!给我射死他!”恼羞成怒的胜家一声令下,千万只箭落入水中。信长驾着马来到了鹤千代跳崖的地方,只见河流和另一头,爬上岸的鹤千代也回头望着悬崖之上的信长,将大拇指狠狠地向下指了指,然后转身离去。
“你们两个都给我听好了!” 信长指着远处的鹤千代,对身后的茶筅丸、三七丸大吼道:“我织田信长的儿子,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果然,有好好遵守约定啊!” 鹤千代挥一挥手,快步跑过去,山崖之下,那小小的身影,独自坐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边上,摆弄着衣角,略显孤单。
“啊,鹤千代哥哥!”小冬高兴地跳起来,“你受伤了!”
“哦,没什么,这点小伤早就习惯了。”鹤千代看了看肩膀上被划出血的伤口,毫不在意道。
“那可不行!”小冬一用力,撕下了身上浴衣的一角,沾了沾溪水,轻轻擦拭着鹤千代的伤口,又小心翼翼地用衣角将伤口包扎起来。“嗯,这样就好,血就不会再流了,鹤千代哥哥很快就不疼了。”
“小冬……”看着小丫头衣角上的桃花因沾上点点鲜血反而开得愈加灿烂,鹤千代的脸更红了,“对不起,我迟到了。”
“不,不是这样的。”小冬慌忙摇了摇头,“鹤千代哥哥能来,小冬真的很高兴,这样就最好了!”听了小冬的话后,鹤千代十分爱怜地摸了摸她的秀发。
“好了!”很快,鹤千代便从山崖上下来,将一束小黄花送到小冬的手中。“还有哦。”鹤千代掏出另外两朵小花,插在了小冬的鬓角上,粉红的小脸配上淡黄的小花,更加可爱迷人了。“嗯,真不错,果然女孩子就要带上花才对。”
“鹤千代哥哥……谢谢……”小冬的脸泛着红晕,低下头去。
“啊,没什么,只是刚好觉得女孩也要打扮一下什么的,不是特意去采的……”鹤千代也涨红了脸,语无伦次道。
“哎呀!太阳都要下山了,我送你回去,不过这次可没有马骑哦!”说罢,便一把将小冬给背了起来。
“啊,鹤千代哥哥!这可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呢!”
“好了好了,我好歹也是男人吧!”女孩的身体很轻很轻,一股清香缭绕在鹤千代鼻尖。
“真是气死我了!居然就这么让那小兔崽子给溜走!”跟随着信长回营的胜家,将板斧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生着闷气,却见安藤守就竟躺在榻榻米上打起了呼噜,气得胡子都歪了。
“你这个混蛋!”良通也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抢在胜家前面一手将守就拽起大骂道:“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你这家伙倒好,居然在这里白日做梦!好啊,我看你就不用再起来了!老子这就成全你!”说完便抽出了佩刀。
“别!别!良通大人!冷静点啊!”刚才还睡眼朦胧的安藤守就立马被吓得冷汗直流,“在下是觉得,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啊!”
“什么!你是瞎子吗?我们被这该死的日野城给堵了一周,现在还拿它无可奈何,能不急吗?”
“呵呵,就这事儿啊。”
“你笑什么?”
“良通大人,你急,可是人家松永久秀比你更着急。”
“你什么意思?”胜家赶紧从地上爬起,凑了过去。
“松永久秀被我们打得大败后,在三好家的威望急剧下降。而蒲生贤秀父子阻击我们的英雄事迹已经在近畿传得妇孺皆知,三好家的家臣们纷纷认为只有蒲生贤秀才能打败我们织田军。现在许多人都上书三好义继,要求让蒲生贤秀来当三好家的统帅,支配三好家的全部军队。你说,掌握三好家大权的松永久秀能坐得住吗?所以啊,我们干脆偃旗息鼓,歇息那么几天,静观其变,说不定机会就来了。”
“真是这样的吗?”胜家和良通都半信半疑。
“成政,”一直在旁边看着三人的信长叫来黑母衣众头领佐佐成政,吩咐道:“传令下去,各部停止攻城,回营整修。”
“是。”
“等等,还是不要闲着,让猴子和恒兴带些人把周围受损的民房给修整好。”
“属下领命!”
在另一边,京都,松永久通满头大汗地跑到父亲久秀面前。
“看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父亲,蒲生贤秀又派人来催粮草军械了,真的还是不给他吗?”
“蠢货!”久秀气得给了儿子一个大巴掌,“蒲生贤秀要是有粮有枪了,还会把你父亲放在眼里吗?你没看那些所谓的老臣们整天围着三好义继那毛孩子,说我这不行那不行,守住近畿还得靠蒲生贤秀。不就是想把我从首辅的位置拉下去,他们好取而代之吗?”
“可是父亲!” 久通捂着脸道:“日野城一旦失守,京都将不保啊!”
“笨!真是笨到家了!”久秀又踹了一脚,将久通踢倒在地。“京都不保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没落的是他们三好家,又不是我松永家!以现在的情况,说不定那样更好!天皇和京都不过是块烫手的山芋,就丢给织田信长又如何?到时候,被天下大名所妒恨的就是织田信长了,我倒想看看,他如何应付得了络绎不绝的上洛大军。足利义荣也好,其他人也罢,这个征夷大将军其实谁当都一样,我们只要退守大河国等着东山再起就成。等到织田信长跟那帮上洛大名拼得你死我活之际,就是我松永久秀再度入主京都之时!知道没有,你这蠢货!”
“军师!”木下秀吉纵身一跃,便从房顶上跳下,“你看看,这房子被我修整得怎么样?”
“主公真是心灵手巧,这简直就是完好如初,不,可以说是焕然一新了!”竹中重治呵呵笑道。
“你就别夸我了,我好歹也是个打杂出身,这点活还是难不倒的。”秀吉挠了挠红起来的脸,“应该赞扬的是我的主人信长大人啊!你看,现在日野城的百姓们哪个不对我们织田军感恩戴德,还为我们送水送吃的来了!这早晚会是我们的地盘。”
“哈哈,恐怕咱们弹正少忠大人用的心思可不止这么一点点吧。”
“军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重治并没有回答秀吉,大笑着向前方的日野城望去。
“父亲大人!”鹤千代愤怒地扯开房门,大喊道:“松永久秀这千刀万剐的东西,还不给我们发粮发枪!现在大家都要挖草饥了!火器和弓箭也快要射完了!我们还拿什么去和织田信长干啊!”
“鹤千代!”贤秀郑重其事地对儿子说道:“你忘了我们是什么了吗?我们是武士啊!当被六角家抛弃时,是三好家,是松永久秀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们!有恩必报,这才是武士的信念,你难道不知道吗?”
“可是父亲,自从我们来到日野城之后,松永久秀就不曾给过一粒粮食,一把大刀,更不曾派出一支援军,简直就是拿我们当炮灰!”
“住口!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派人去和松永久秀交涉了!”
“主公,织田军完全停止攻城了。”一个武士蹲在房门口向贤秀汇报。
“这不可能啊,此话当真?”鹤千代问道。
“是,他们正在帮日野城的百姓修整被炮火打坏的房屋。”
“什么?”贤秀大吃一惊,“走,出去看看。”
从廊道上放眼望去,只见许许多多织田军的士兵们赤着上身,在烈日下,或扛着木头,或抡起锤子,干得热火朝天。百姓们还送了酒水,与帮助他们的武士们一同畅饮。
“毁坏这些房屋的我们无力为百姓们修葺,真是惭愧!织田信长真不是一般人啊!” 贤秀感叹道,不禁心想:这样看来,我们已成为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人了,向上得不到信任,向下得不到支持,哎,这样下去日野城早晚会是织田信长的!看来是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晚上,月光明媚,日野城头上不断地有刀枪被抛下,前方的岩堆也被轰出了一个大洞,织田信长亲自带领着手下武士,浩浩荡荡地开进日野城,准备接受蒲生贤秀的投降。机警的明智光秀却一阵小跑,叫住了前行的柴田胜家和稻叶良通。
正当织田军趾高气扬地踏入日野城的那一刻,身后的大门突然一关,城上火光四起,青地茂纲等武士已架好了火枪、火箭以及大筒,统统瞄向他们。蒲生贤秀一声令下,无数的弹药如流星般坠落,织田军的悲鸣响彻天空,武士们一个又一个被炸得四分五裂,好几颗炮弹落在了信长的脚边,佐佐成政和堀久太郎、池田恒兴等人奋不顾身地护在主公左右。
在这万分危急之际,隐蔽在岩堆后的柴田胜家和稻叶良通忽然杀出,两人用自己的身体向紧闭的城门撞去,久经风霜早的城门再也经不住两个莽汉的奋力一击,连同堵在门内的蒲生家士兵一道被撞得飞出好几里。池田恒兴趁机拉着信长纵身一跃,冲出日野城。
望着突围远去的织田军,面对着弹尽粮绝的蒲生武士,贤秀感慨道,“松永久秀,我也算尽了最后一份力来报答你的收留之恩了。”
突出重围的织田信长灰头灰脸地跑回营地,甩下满是乌黑火药灰的狮子胸甲,躺在地下,摆成了一个大字。埋伏在深草里的鹤千代瞅准时机,纵马一跃,挥舞着着武士刀直扑织田信长。
谁都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无论是池田恒兴、堀久太郎还是佐佐成政,已卸下战甲的他们已经来不及去保卫自己的主公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无比的刀刃即将刺入信长的胸口。
就在这紧急关头,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营地冲出,张开幼小的双臂,紧闭着双眼,生生挡在了信长身前。
那带着桃花的浴衣,那平整的小刘海,还有那发间的小黄花,让刀锋霎时一转。伴随着一阵清风,黄花夹杂着几片碎发,悄然落下。四目相视的两双小眼让时间都已经停滞不前。
眼看情况万分危急,刚刚赶回来的前田利家忽然大声吼道:“主公,在下已经查明日野城的密道所通之处了,只要封死它,定能活捉蒲生贤秀!”
这句话让呆住的鹤千代霎时清醒过来,不由得一身冷汗,要是密道真的泄露,父亲还有城里的兄弟们就要被赶上绝路了!内心混乱思绪万千的他已经顾不得眼前了,急忙调转刀口,向利家扑来。
利家赶紧怕打着坐骑,奋力奔跑,把鹤千代带离,只见远处的木下秀吉向自己拼命挥手,便向他奔去,把鹤千代给引了过来。
“就是现在!”竹中重治一声令下,木下秀长和蜂须贺正胜奋力一拉,一条粗壮的麻绳立起,将鹤千代连人带马一起重重地摔了下来。利家赶紧回身下马,挺起双枪,和秀吉的铁棍一起,把鹤千代牢牢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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