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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暖晴叩首,道:“臣妾自认有罪,还请贵妃娘娘惩罚。”
苏扶暗叹一声,一方要求严惩,一方自认有错。就算她不来,似乎也不是什么难判的案子。
郑暖晴显然不想提起安嫔骂她的那些话,才让自己如此。
如此以来,怕是不好继续下去。
就在这时,后面站着的一个宫女走出来,扑通一声跪下,道:“安嫔娘娘是故意给我家主子心里捅刀子。奴婢今日怎么也要说出来。”
宫女看了看众人,道:“安嫔提起了才人的胞姐。我家才人是由姐姐一手带大,心里头最敬重最爱恋的也只有这一个人。”
苏扶恍然,她有所耳闻,郑暖晴的母亲只管生不管养,且重男轻女得厉害,对自己的女儿常常冷嘲热讽、作威作福。至于郑暖晴的姐姐……
“素英,闭嘴。”郑暖晴转过头来,意欲阻止。
素英连连摇头,继续道:“才人的姐姐,曾经爱错他人,失了清白名声,最终……被……被家里人生生逼死。这一直是才人心里的一块病,今日安嫔娘娘故意提起当年事,竟然说才人的姐姐是活该,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辱骂调笑,句句戳人心。才人怒急,这才没有控制好自己。”
郑暖晴流下泪来,“姐姐死得冤枉又可怜,臣妾心里一直放不下。”郑暖晴扑倒在地,看似无声,泪以淌地。
苏扶心中摇头,郑暖晴和安嫔这场争辩,前世也是有的,只是她当初并没有在意,知道的也不多。可是事后,关于郑暖晴的流言蜚语便没有断过,说什么郑家的女儿多不清白,不孝不善,名声很糟糕。也不知道怎么就传的那么凶。
再说郑暖晴的姐姐,的确是错爱他人。大概是因为在家中得不到关爱,所以对讨好的男子,面对那海誓山盟怕更容易被打动,和那男子暗生情愫,最终竟然怀孕。
郑家发现之后,不但没有促成婚事,将此事压下,反而故意宣扬得人尽皆知,且要郑暖晴的姐姐郑暖云自裁。郑暖云有身孕在身,哪里舍得去死,这可是两条性命。有传闻,是郑家家母亲自动手,给郑暖云灌得药,一尸两命。
郑暖晴和郑暖云在家中,从未得到关爱,从小为了得到父母的疼爱,百般讨好,时常伺候在身旁,可是长大以后渐渐明白事理,知道一味的讨好不但换不来怜惜,反而越发被轻视,便不再可以讨好奉承,结果却换来了不孝的名声。这两个字,在这时候,乃有千斤重。
两姐妹本就没有人呵护爱怜,如今里外不是人。
郑暖晴其实比郑暖云还好些,有郑暖云的呵护,郑暖晴的一生多少是有一点阳光的。可是,自从郑暖云被逼死,郑暖晴的一颗心彻底凉了。进宫来,也只是为了躲开那个所谓的家。
谁知道,她进宫后,被封为才人。家里人却突然要和她联系,她始终不做任何反应,对于送来的书信不看,送来的东西不要。
宫殿内,气氛有几分沉闷,刘琴音说话了:“都是以前的事了
,郑才人该放下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姓郑,而且是郑家唯一的女儿了。”
郑暖晴无声冷笑,想起那个家来,她便要发疯发癫,此事强忍着才没有发作。
苏扶感觉到郑暖晴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心想这样温婉和善的一个人,竟然会出现这种样子。大概也是查克所说的心理问题,是被家庭所累,经历苦难一生在心里落下的烙印。
正是因为在意,所以才更加伤心。郑暖晴的内心,一定十分煎熬。
苏扶有几分同病相怜起来。
刘琴音叹息一声,“你们别跪着了,都起来说话吧。苏昭仪,你看这事情如何是好?”
问出了事由,刘琴音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变化。苏扶一直留意着,自然是立即发现了,说道:“此事两人都有错,不如两人都罚。至于怎么罚,还是看娘娘的意思了。”
安嫔站起来,一听这话,不干了,“苏昭仪,你话说得轻巧。挨打的不是你!”
苏扶点点头,“安嫔娘娘或许不知,这心里的痛,总比身体的痛更加难熬。仔细说来,安嫔你的伤,怕是不及郑才人的百一。”
“胡言乱语!”安嫔这样的人,是听不懂这样的话的,“你要偏帮啊,有失公允!采买一项还是尽快放手吧。”安嫔以为刘琴音是打了这个目的。
刘琴音暗自摇头,苏扶管理采买,不是她做主交过去的,若非苏扶出什么大错,她是不能收回来的,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刘琴音轻咳一声,再次道:“郑才人,你起来说话吧。”她看着郑暖晴站起来了,又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放心上。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要多为自己考虑。听说你家里人联系你,你却不见他们。这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明明是安嫔和郑暖晴争论,如今刘琴音竟然开始说和郑暖晴和郑家的关系?
苏扶不经意抬起头,弄了弄额前的碎发,原来刘琴音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要和郑家攀上关系吗?
利用完了周家,开始找下家了?
苏扶略一沉吟,想到故意刘琴音已经和郑家通过气了也说不定,如今给郑暖晴敲打一下,只是为了让郑暖晴这个中间人更加服帖。
她暗自摇头,觉得好笑。他们想的也太容易了些。不过,刘琴音故意拿此事来说,怕是有软硬兼施的意图,若是听话这件事便轻轻揭过,不会计较,若是不听话,那便要敲打一番,以下犯上的罪名也不是那么容易宽恕的。
之所以把她这个外人叫进来,怕是为了和稀泥?苏扶嗤之以鼻,刘琴音怕是要失望了。
郑暖晴听了这番话,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再次跪下,“臣妾愿以死谢罪。”郑暖晴不是以退为进,而是真的求死!
苏扶心里一颤,听出了郑暖晴心中的决绝和心如死灰,这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啊,怕不是委屈二字可以说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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