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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一直以来坚持每一章留评的亲,当然也谢谢潜水但一直等着我不弃文的亲,真的很感激你们的支持
天意向晚,暮笼烟霭,春风势暖而轻软,夕光橙红洒在山头,不远处,农家水田阡陌鼓起的几缕纹荡,姗姗遥映,煞是可爱喜人。沈时笙这一日实在乏累极了,被复季珩叫醒后,并未清明多少,恰赶上饭点,才囫囵咽了几口素粥,迷迷糊糊便回自己的客堂里倒头睡下了。
复季珩动了动被她压麻的肩膀,精神尚还不错,叫苏彦沏一壶茶,送到门外一对桌凳上,权当饮来消遣。
“我沏茶的手艺可远不如沈姑娘,您莫要嫌弃才是,”苏彦端着茶壶,为他斟满,“味道……您怕是会喝不惯。”
一手摸到茶盏,复季珩不急喝,另一只手触了触眉心的朱砂,他才缓缓道:“苏彦,你自小跟我,知我待你如何?”
“小侯爷待我自是十分之好。”苏彦恭恭敬敬答他,却不甚理解他语中的意思,只听出复季珩的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由此舒了口气。
“王府里注重规矩,你我主仆有别,难以僭越。离了王府,在这儿你大可不必如此谨言慎行。”他借着杯壁的粗瓷暖了暖自己的指尖,继续道:“那么,我要你一句实话。”
复季珩‘看’向苏彦所驻足的方向,“你且坐下,我再与你说,无需站着回话。”
苏彦搓搓手,稍显尴尬,正襟危坐于他的对面,喉咙隐隐发紧:“谢过小侯爷。”
“你行事素来精细稳妥,可否注意到她最近的变化?”
“她?”
沉吟了片刻,猛地顿悟这口中说的她是指谁,苏彦下意识望去沈时笙昏暗严闭的房门,树痕婆娑,影影绰绰地挂在薄脆的窗纸面上,仿佛暗示。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掌心渐而攥住,“小侯爷您想问什么?”
一身上好的苏杭织锦缎收住黄昏褪去的霞彩,凝了一轮初生的西月光,半晦半明的天空流云万千,如衫襟上白底蓝边的翻卷水波,安静无声地涌动开去,复季珩抿一口茶,笑得十二分清冷。
“她有心事,但对我绝口不提。”
很多次他夜间辗转无眠,出去透气,当摸索着门廊往外走时,静谧深夜中,凭借敏锐的听觉,总听到从沈时笙房间里传来了抽泣所发出的鼻息声,待到第二日,他有意询问,她却笑着敷衍过去,起初还以为是她仍对眼睛的事情耿耿于怀,时间久了,慢慢才察觉到了一些弦外之音,近来更是起疑。
“怎么说?”
“说不清,”复季珩摇了摇头,搁下茶盏,道:“只觉她瞒着我。沈时笙向来亲近你,你可知晓其中一二?”
少年做错了事般低下头,踟蹰不语,半晌:“我……”
——「我自然是要守诺离开的。」
“你果真是晓得的。”复季珩轻叩骨节,腕子上王妃相送的佛珠,幽光莹莹,月华尽缀其上,衬他肤白如雪,神色漠寒。
苏彦面皮恢复了肃然,挪身重跪在他脚边,磕头复言:“恳请小侯爷先听我几句闲话。”
“讲。”
“我自
幼被卖进沈府,几经辗转,承蒙您不弃,得以侍奉案前,略通书文,世事难料,沈府家道中落,沈姑娘被王府收留为婢。虽说我已是王府的奴才,可毕竟曾受过沈姑娘的恩情,实难相忘相报。眼见自少夫人嫁来后处处针对她,所幸得您与二小姐照拂,才勉强保住沈姑娘一条命,而今,二小姐出嫁至瑞王府,您为沈姑娘揽罪使得双目失明,她心中是千般愧疚的,只不过这心事对我说成,对您说便增添您的累赘,多余了。”
复季珩摆弄几下手腕系紧的佛珠,圆润滑腻的质感,渗透缠绵的古韵。
“沈姑娘对您的心意,您定明白,问一句以下犯上的,您对沈姑娘究竟作何想法?此前那一番所作所为,是恩呢?还是情呢?”苏彦抬起头瞧复季珩脸色略有复杂,他顿了顿,接着道:“正因沈姑娘了解这一点,才有事瞒住您,所以,您要一句实话,这实话便是我不能说。若您非要一个答复的话,那我只能劝您把握当下,真心换真心总是不吃亏的。”
复季珩半晌才终于道,“你倒看得透彻,夜深露凉,起来罢。”
“许是当局者迷,”苏彦双膝微微僵硬,扶着石桌慢腾腾地站起来,他捋开衫前压出的褶皱,鞠了一躬,恭声:“冒犯失礼,望小侯爷见谅。”
“是我执意,与你无关。”复季珩摸了茶盏想喝,触及才觉温度杳然,他缩回手,闭眼遣退了苏彦,挥袖之际,沉香余味弥散不尽。
“我独自坐一坐,你不必奉茶了。”
从四面八方灌入耳畔的风声,宛如京城水岸日夜翻涌的江,它一浪高过一浪,流经繁华的街道,错综的小巷,荒寂的城郊,宁静的寺庙,终于送来了世人恒久吟唱的怅惘。脑海里依稀浮现出沈时笙自爬满了凌霄的花亭后踱步而来,手捧一抹茶香,剪影定格了交错的时光。
于是他听见自己在心底笑叹,说这里有她。
在脉脉的心底,原来一直都有她。
他不是念旧的人,却清晰记得彼此每一次的邂逅。初次相逢,她冒失地兜头扬了他一身水,甚至提及这被人三缄其口的朱砂痣,生生捱了她爹一耳光,当他见她哭哭啼啼的委屈落泪,更是心怀嘲讽,觉得十分可笑鄙薄。过了几年,她出落得玉立秀气,大哥二姐都待她温柔亲善,像自家小妹一样疼爱呵护,他仍是不屑,冷冷地看她牵着沈祈的手请求自己去教后者吹笛,最后承不住万般央求,勉强敷衍了一些,那时她对自己含笑连道三句谢,他竟不由得懊恼,撇下这姐弟二人拂袖而去,她不知他不动声色的表面之下暗自在气些什么,实际上,他亦不自知。
于她,自己似乎总有千百种理由不待见,不说针锋相对,可他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两家定亲不久,皇宫为储君设宴群臣,他便当她眼皮子底下弃了她绣的手帕,原为气她,谁成想会牵扯进容汀的爱恨,日后令彼此卷入一场深不可测的漩涡中。
无关她的身份变化,他几乎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产生出厌恶而敏感的关注。
他开始习惯了把她一举一动细致入微的掌控,习惯了每日清晨洗漱完毕慢呷一盏她沏得滚烫的热茶,习惯了一扬眉一抬眼就能触及她慌忙躲闪的视线,习惯了呵斥她走神发愣复看她局促困窘的模样,习惯了能指使她命令她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其它人,一概不许。
这一份夹杂了些许□□意味的感情,时而刻薄也好,偶尔宽容也罢,都在发觉之前,随着日积月累的点点滴滴,已衍生得刻骨铭心。
言之喜欢太浅,难负岁月重担,唯有爱才能长盛无衰。
他重新端起茶盏饮尽,唇舌之间滋味,先苦而后甘。
终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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