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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语焉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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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iframe frameborder="no" border="0" marginwidth="0" marginheight="0" width=330 height=86 src="//music163/outchain/playertype=2&id=27506597&auto=1&height=66">

    几日前,复季珩修书一封至瑞王府,程言卿接到信后,一连抱怨了两天,苦着一张格外英挺的脸,对复惜阑道:“夫人,你这弟弟可真真不是吃素的,尤其对我,更是不留情面。”

    复惜阑一边帮他整理衣饰,一边低笑宽慰:“三弟为人冷淡,但却不会无事生非,既然写信给你,必是有事与你商量。”

    “夫人有所不知,佛寺偏僻,若乘轿少说也要大半天,这辰光去,恐怕我今晚戌时都未必能赶回来,若骑马去,”程言卿捶了捶后腰,“鞍马劳顿,一路上可少不了颠簸。”

    “不打紧,你只管去,多晚回来都成,我命下人备好莲子羹当夜宵。”仔细替他系好香囊,复惜阑柔声道。

    “有莲子羹固然是好,只是不知夫人可否也会和莲子羹一同等我回来?”握住复惜阑的手,程言卿垂眸在上面烙下一个吻。

    “为妻子的本分,必当如此。”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顿了顿:“我等你回来,去吧。”

    正如程言卿所料,鞍马劳顿果真是少不了,亏他临走前特意嘱咐家丁从马厩里挑一匹脾气稳当的马,眼下这匹家丁口中脾气最是稳当的马,打从出了街井,见到宽阔的郊外开始,便一路疯跑,几乎颠垮他的腰!

    瞧见隐山寺山门的一刹那,他抹了一把滴到眼角的汗,深感自己就快要老泪纵横,特别是当他跟随小僧侣走进复季珩的客堂,看苏彦站在左边给他读书,沈时笙站在右边给他端茶,而他本人则养尊处优地闲闲一坐,听到门板响才睁开一双凤眼淡然道:“呦呵,姐夫来得好早”时,程言卿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在心里大呼自己竟上了一个瞎子的当!

    待他坐好,歇了口气,复季珩让沈时笙给他斟了一盏茶,说是佛寺里长的小果子晾晒干泡的,味道很不错,请他尝尝。

    程言卿缓得差不多了,饮完茶,终于怪里怪气道:“侯爷小舅子,你就这么溜你姐夫?把我叫到寺里只为与我品茶?”

    沈时笙与苏彦互对了一个眼色,齐齐收了手头之物,躬身退出了门,“我们先下去忙了。”

    复季珩嗯一声,算允了。

    一时间两相阒静,复季珩抿起嘴角,拿起茶壶再斟满,推到程言卿跟前,“它不比王府的贡茶差。”

    “沈姑娘亲手泡的,小侯爷自然是觉得好。”程言卿扬眉戏谑道。

    “家姐既然都对姐夫说了,想必是夫妻感情极好了?”复季珩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意外。

    这话堵得程言卿一愣,旋即想起今早复惜阑抽回手微有异样的神情,底气忽就不足了,“自然…自然是极好的。”

    她与他相敬如宾,温柔周详,作为瑞王府少夫人她堪称完美无缺,可作为一个妻子,他是她日夜相伴的枕边人,她心中仍放不下戚桓,他是知道的。

    自己已经放下所有的成心去爱她,而她仍在徘徊,说没有丝毫的失落感,是假的。

    “好就好,”复季珩嗅到花香,从小开的偏窗飘来,春浓得甜腻缱绻,“但也可更好。”

    虽然一向自诩精明,不过程言卿对复惜阑的事伤透了脑筋仍未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此番闻他话有玄机,他挑转语调,左一句小侯爷右一句小舅子,亟亟笑道:“你有高招?”

    “自然有。”

    “说来听听。”

    “说之前,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烟墨色的眼眸深处藏几分莫测,他伸出手指沿着木桌老旧的纹路细细描下来,“平等交换,帮我一个忙如何?”

    “你的眼睛莫不是……”见他神态举止精准而得体,程言卿越发怀疑他是否已经复明,只是迟

    迟不肯回府,于是试探问道:“眼看休养了小半年,怎么还是不见起色?”

    复季珩站直身,盯住程言卿半晌,“姐夫以为如何?”

    后者一拍大腿,了然道:“好你个复季珩,果然是痊愈了。”

    “痊愈是谈不上,”他移步至窗前,取回晾凉的药汤,慢慢饮尽,“能瞧大致的轮廓,却辨不出五官和颜色,较完全失明,也无甚分别。”

    “除了你,还没人知道。”他又补了句。

    “若是所言,还需得再好生养一段为好,”程言卿平复了诧异的心绪,换上惯有的表情,道:“对了,有什么是要我帮忙的,你且说说看,我尽力而为。”

    窗前清朗冷峻的男子转过身,眉心那一点朱砂红艳而张扬,“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

    许是受了方丈讲经的影响,来佛寺里上香还愿的人渐渐多了些,沈时笙和苏彦出了客堂在四下转转,正看见几个年轻女子提着一个小竹篮,于大殿内虔诚地叩首,供好香果点心在枣木的佛龛上,最后向隐世求了一块红布,裁成几段分给彼此,言笑晏晏地出了门。从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断句中,二人也听出了个大概:她们说那西村芦苇荡附近长有一棵姻缘树,据传有情男女只要将沾了灵性的东西挂在树上,便可长相厮守。

    反正也尚没什么好消遣,沈时笙和苏彦进殿,索性就向隐世打听了一下这女子口中的姻缘树是个什么的典故,“我曾在附近住过一段时日,当时也并未有姻缘树之说,怎的如今就这般盛行?”

    隐世倒显得不怎么在意,给拇指粗细的檀香续了火,擦拭干净落满灰烬的香炉子,才解释道:“姻缘树?唔,那其实就是一株老合欢,长在西村头的芦苇荡边上,早些年本没有这结姻缘的说法,也不晓得哪家户人家先传起来,道这合欢树修炼成精,相中了进京赶考的书生,就想随他而去,奈何人妖殊途,于是被月老用红线缠了根固定在此处。”

    “可哪来的合欢精呢?”说到这,隐世还苦笑了一下,“要说有变的,就是寺里的红布都被上香的女施主们要光了罢。阿弥陀佛,都是怪力乱神的奇谈,我佛才是正道,二位施主切莫要太当真。”

    “谢谢小师父的提醒了,”沈时笙回了一个佛礼,在佛寺里耳濡目染,自觉做得还算规范,复又添四个字,“阿弥陀佛。”

    一旁的苏彦自然也学得十分有模有样,与她相视,莞尔一笑。

    行至无人处,苏彦道:“沈姑娘也想去瞧瞧?”

    “别乱讲。”

    “那便遗憾了。”

    “……”

    沈时笙在心里暗道,苏彦真是越发人小鬼大了,但转念,他说到底也不再是小孩子,望着他温和清秀的笑脸,她蓦地想起那枚被自己压在箱底的金簪子还没有交还给他,自己还没亲眼看见他娶媳妇儿呢……

    一桩桩一列列,确是有少许遗憾啊。

    ……

    日缀柳梢,程言卿出门离开时与沈时笙打了一个照面,他叫住她,交代她好好照顾复季珩,她点点头说一定,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二小姐她近来可好?”

    “好,”他加强了尾音,似在对谁发誓般说道:“我会对她好。”

    “对不起。”一直都欠了他一声对不起,关于戚桓的事,受伤的并不止是复惜阑一个,程言卿何尝不是被牵连波及的。

    “我中意的正是她的敢爱敢恨,而且都过去了,无需抱歉,更无需再提。”程言卿拍了拍沈时笙的肩膀,“都是一家人,无论从前,亦或以后。”他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策马离开。

    归途中程言卿想,自己要紧早赶回去吃那碗莲子羹,他怕复惜阑一个在家里等得太久。

    是的,他会对她好,一定会对她好。

    既向活着的复季珩承诺,也向死去的戚桓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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