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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拂袖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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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iframe frameborder="no" border="0" marginwidth="0" marginheight="0" width=330 height=86 src="//music163/outchain/playertype=2&id=27506597&auto=1&height=66">

    讲道理……这已经不能叫修文了,这跟重写感觉没区别啊__

    依然是那句话,各位大佬如果看到后面觉得衔接起来怪怪的,或者文风突变,应该是没修到那里,暂且辛苦忍忍,mua

    梦醒时分,天已蒙蒙。

    正逢霜林清寂,孤雁渐鸣,烛蜡落成灰,两段灯花不堪剪。

    是这里了,苏彦睡着的地方,一方圆圆矮矮的冢,一块灰白无字的碑,黄纸钱落在地上,沾染些雨后的泥土,斑斑驳驳的印了下去。

    “我来晚了,”沈时笙抚着石碑就像抚着他的面颊,嘴角挂着薄薄的笑,“昨儿梦见小时候你与我磕牙,好几碟的干果被你剥的噼啪作响,好像天上地下都不如手头的事最大,你埋怨我舍不得分给你吃,这不,我特意早起了些,也剥给你带着,好让你在下面等我的时候,别饿着了肚子。”

    她蹲下身,摆开几小碟榛子核桃,旁边还散落着日前燃尽的香灰。

    “小侯爷挺挂记你,把你娘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省得你操心,”想了想,又道:“其实什么事情都不用你操心,连我也不用,你若是想通了,就先走罢,下辈子让我也追你一追,叫我也为了你添几回堵。”

    从怀里取出金簪子,簪头的血干涸发暗,沈时笙没忍心将它们擦掉,于是在碑后面挖了个小土堆把它放进去。就让这簪子代替自己陪着他长眠于此,带着殷殷切切的期望,护他来世安好无忧。

    山岚有云出岫,随风荡去未归。

    “时笙,你该走了,别留恋,别回头。”

    复惜阑将她的盘缠递过来,远行的这日终究是要来的,纵然她曾一拖再拖,结果还是连一句道别都免去了,她接过东西望了复惜阑一眼,张开嘴千恩万谢都太单薄失色,最后只能跪下给她深深的叩首。

    这一跪,这一叩,这十几年的恩情照拂,这十几年的感激不尽,就要在此截下断点。

    “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

    眼前江水混沌,枝叶撒下黎明的微光,秋意和着潮意席卷得通体冰凉,沈时笙蜷了蜷了收紧的指尖,吐出一口气,淡淡的雾白色,转瞬消散在视线的未知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情感在安静而郑重的沉淀交付。

    她们隔着明暗交错的阴影挥了挥手。

    水浅浅地漫了过来,绣着杜鹃花的布鞋浸入水渍,氲暗了娇艳的花瓣,船夫解下栓绳顺势把沈时笙望了一望,见她凝神所思的模样,再眼拙也瞧出了几分心伤,“姑娘啊,船已经备好了,你说走,咱们就走,”他又将她往后拉了拉,“这水都漫过脚背了,小心秋凉伤身。”

    沈时笙低下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鞋子,叹了一声,对船夫道:“劳烦了。”

    ……

    她走了,没说再见。

    复季珩问遍了小厮,只得了一个起夜的回禀道,“四更天的时候,好像见着二小姐出门了,旁边跟着一个姑娘,没看见正脸,但打扮的瞧着像个丫鬟。”

    他知道,哪怕要离开,在此之前她也一定会去看苏彦,松开小厮,顾不得许多,一心想要找到她,他有话要说,一定要亲口对她说。他想说,沈时笙,你不能走,倘若一定要走,那便把他也带走吧。

    他终于感到害怕了,是真真切切的害怕,怕得手指在打颤,怕得牙齿在发酸,他迷失在层层叠叠的枫林路里,蜿蜒交错的天光在在这个拂晓才刚刚启程,可他和她的故事却仿佛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的谢幕了,他听见江水滚滚而来,就像他心底止不住的慌张。

    “沈时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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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不能丢下他,她不准丢下他,她从前无数次的自作主张他统统原谅,只要这一次,他只要她这一次能够听到他的话,听到他的祈求,将脚步放的慢一点,让他追上她,哪怕只是一个照面,也想再看看她。

    他忍着欲裂的头痛沿着岸边奔跑,从渡口到浅滩,从江畔到山林,一抹白衣在似火的红枫间踉跄地穿行,他不要命了一样地跑着。

    长着倒刺的枝蔓划破了他的皮肤,摇雾坠露的蒿草打湿了他的眼神,复季珩沙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那三个字,空旷的山谷里四面回声,连游鱼栖鸟都听见的名字,可是,沈时笙你在哪儿?

    不是后知后觉的愧疚,不是先抑后扬的彷徨,他只是意识到,如果今后的生命中没有了那么一个人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那该多无趣,多寂寥,他不再计较芜杂的词语,不再计较先后多少,无论她是沈绪初,是沈时笙,是太傅千金,是王府侍婢,是天真骄纵,是青涩质朴,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想要的仅仅是和她一起的时光,从多舛的开始直至平淡的最后,只要身边陪伴自己的那个人,是她就好。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踩得很稳。

    “沈…”他惊喜地转过头去,“二姐…”

    “你们一定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才肯罢休么?”复惜阑抬手抹掉他脸颊上细细长长的的血口,皱着眉再次叹气,“我的傻弟弟啊。”

    “你把她送走了?”

    “如你所见。”复惜阑替他将褶皱不堪的长衫理顺,心疼道:“别怪姐姐这样做,趁你们还能两全的时候,放手吧。”

    复季珩应该比所有人都懂她的,戚桓也好,沈时笙也罢,他终究步了自己的后尘,曾经清醒明白的人陷在情网里,固执得参不透。

    “她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复季珩手足无措的模样令她惊诧不已,她以为沈时笙才是断不掉那个,不成想,最执迷不悟的竟是这个看似冷淡漠然的弟弟。

    “不知道,我没有问,天地偌大,总有她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复惜阑望了一回天,天幕此时已经云霁初开,迸射的金光照破了山腰的晨雾,她续道:“但这安身立命的地方,绝不是你的身边。”

    “跟我回府罢,等过了几年,你就…”她去拉复季珩的手,却被后者甩开,他连连摇头,滞顿片刻,重新奔回林中。

    “何苦呢?”问他,也问自己。

    ……

    躬身进了船舱,茅草搭建的棚屋很暖和,里面放着个木墩勉强能坐下,沈时笙抱膝坐在里面,搓了搓手心,直到手心微微泛红才停下,船夫瞧她一张脸都没什么血色,指着船舱的一角热心提醒了句:“姑娘,你要是冷的话,就喝点酒,我自个儿酿的,味儿可正了,用来御寒顶管用!”

    沈时笙掏出了几块碎银给他,笑得船夫合不拢嘴。

    小船划得十分稳当,行了会儿,也没觉得多晃,只是偶尔起风遇浪,还需扶着点东西,前方一块半边扇的窗外江水滔滔,船橹一下接一下,摇啊摇的,依稀前尘往事都掩在模糊的縠纹中央,沈时笙拔下瓶塞抿了一口酒,渐渐的,对岸枫林都化作一抹迟落的斜阳,斜阳在清晨的波心里荡漾,她眯起眼,斜阳便又呼啦啦地烧了起来,接天连地似的壮阔波澜,她觉得好笑。

    “诶,姑娘,你听见没,好像有人在哭呢。”

    沈时笙诧异了一下,隔岸看去,不远处水天交错,树碧枫红,繁杂得仿佛隔开了一个轮回的来路,她静静地听着,直到船身绕过另一座山头,对岸被一点点挡住,她才重新感知到了时间的流动。

    船夫将头探进来,又好信儿的问了一遍,“这会子该听到了吧,哎,哭的多伤心哟。”

    沈时笙想,二十几岁的自己并不比十几岁的自己要聪明到哪里去,这一汪澄澈的江水,到底能带她摆渡到多远的未来呢?

    于是她捂起耳朵,轻轻靠在窗边,摇摇头答道:“没听见,大抵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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