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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打开，她朝里看了一眼。
阴雨天，车内尤其昏暗，男人侧着身抽烟，青白色的烟雾湮没了那张冷峻的脸。
他转头，霎时间寒意在空气中恣意滋长，压抑般侵占了她周身的所有角落。
“坐。”
冷冷地一个字丢出来，似命令，更体现出他擅于做掌控者。
将抱着的婚纱送上去，她也被迫上了车。
密闭的空间，一片缄默。
“庭……不……”她即刻改口，“陆先生，我是来还婚纱的，你开的条件我没打算答应。”
不管他是庭风，还是什么大哥陆庭深。
话音落了半晌，车上的男人也没有接腔，他倚着靠背，紧接着抽了第二支烟，与此同时修长的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质的打火机。
是路易十三时期的古董Dupont。
没人比她更了解。
黎向晚看着他陷在暗影里点烟，一瞬的花火，映衬着冷冰冰的眉眼，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心脏悠地被抽紧，思绪撕扯着记起从前……
（……那是S大热闹的校级联谊舞会外，是寂寥的夜色。
庭风坐在外面，空荡荡的篮球场观众席上，只有他一个人。冷色调的白衬衫暗色牛仔裤，淡漠又疏远。
偶尔有路过的女生忍不住看上两眼，却都不敢上前靠近。
她拿着瓶可乐走过来，眼巴巴地看着陆庭风从一旁的外套里掏出一盒香烟，修长的指弹开盒盖，从中抽出一支后直接含在了嘴里，侧脸点着。
那画面，竟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他问。
她颔首，四目相对，在她心间泛起波澜。
可她还是强撑着，鼓鼓腮帮子道，“你能坐在这，为什么我不能？”
他没再说话，将薄唇间的香烟取下来，按着她的肩膀朝她细嫩的脸上吹了口烟，问，“还跟着我吗？”
她被他恶意的举动呛地连声咳嗽，泛着水光的眸显得可怜兮兮的，却依旧固执，“跟。”
他笑了，烟雾缭绕间，勾着唇显得有点坏。
在她目瞪口呆的震惊中，托过她的后颈，低下头，薄唇直接压上了她的。
他的唇那么冰，舌却火热地让她无地自容，唇舌纠缠，他用力吮着她的味道，辗转过濡湿的唇瓣，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灼烫。球场上有人路过，她紧张的心脏咚咚直跳，他却依旧压着她细白的腕子，一直都没有停。
羞愤交加，呼吸间全是他身上冷冷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香，在隐秘的夜色里意外刺激。
那是她和庭风的初吻……）
……
“收着吧。”
车内，陆庭深暗哑的嗓音，将她扯回现实。
让她忍不住抬眼，望向烟雾里那张冷峻到极致的脸，分明和记忆里的陆庭风一模一样。
“无功不受禄，我没答应陆先生的条件，自然不会收你的东西。”
“婚纱留给你，算是我替庭风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最后一个愿望？
送婚纱，还是赶她出北城？
黎向晚苦笑，仿佛有利刃划过心脏，钝钝的疼，“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送婚纱给我？”
“那就是他的意愿了。”
坐着的陆庭深纹丝不动，依旧面无表情地抽着烟，“三天时间，给我从北城消失。”
她心口悠地一紧，侧过脸迎上他的视线，“敢问，我和陆总见面不过两次，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对我？”
“那你想要我怎么对你？嗯？”
他的眼瞳瞬间阴沉，空着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力捏住，“黎小姐，听话的人我有听话的办法，你若是不听话——”他低头，薄唇似有若无地蹭过她的耳鬓，呼吸交缠，是威胁。
“不听话，你要杀了我吗？”黎向晚高扬着脖子，眼神中有不怕死的倔强。
“很好，你可以试试。”
男人瞳孔骤然紧缩，长指死死抽紧，她吃痛着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就在黎向晚以为快要窒息的时候，被陆庭深一把推开，狠狠地跌落在了车内的座椅上。
她轻咳着，虚弱地爬起来，淡淡道，“和我无冤无仇的陆总，非要对我这个陌生人赶尽杀绝，除非你就是陆庭风。”
无冤无仇？
陆庭深脸上顷刻间染上骇人的阴郁，恨不得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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