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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长这么大了，这种又回学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马生看着在大殿里走来走去的女教官，认真的在给底下人比划着暗器的种种道理。
授人惑业者为师，习人所学者为生。
春罗坐在马生旁边，悄悄问：“你还进过学堂啊，原来你还是书生？”
马生摸了摸脸道：“我在故乡的小地方，上过十几年的学。”
春罗惊疑道：“那你岂不是打娘胎里都在学习了，或者就是，你，前半生一直在念书喽？”
马生赶紧拍了一下春罗的腿，“你小声点，”
“咻”一个飞镖准准的扎在了马生两腿盘坐的蒲团上。女教官扬着手，盯着马生。
马生笑了笑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表情，女教官才继续讲道：“暗器暗器，即之为暗，也就是说必须要在暗中使用，如果你一定要在明处使用，那你就得有能打中移动中的目标，那样命中率其实是极低，最好是能在别人看不到你的时候，就使用暗器，就相当于别人站在那姿给你打，当然会容易许多。”
这大殿地方极大，人数也不少，但是如果吵闹起来，女教官的声音是压不住的，所以，女教官并不管你是否听她所讲，也并不管你在做些什么，你只要不说话就好，要是谁说话，教官就一个飞镖过去，吓的人一惊，倒也就悻悻不说话了。
这女教官也算极为负责了，她走在大殿的中间，为了能让更多人听到，而且讲的也极为仔细，如果不是所教皆是极为阴毒的杀人技巧，倒和学堂也没什么两样。
马生突然想起了小宛，不知道她有没有考进学院，又有没有找自己，马生不知道的是，小宛现在已经是恒温书院的天之骄子了呢。
马生盘腿坐在蒲团上，拔起扎在上面的飞镖，像是一个菱形的刀片，中间厚，周边薄，尾处缠着一个粗糙的布子，应该是飞镖手握的地方。“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兵器么，虽看不出确切是如何制作的，但这工艺还是差了许多。”
马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兵器工艺的改造，让人们拿着兵冷的武器捅进互相热血的身体里，最后，让这个世界土地上全部插上兵器，让这个时代成为兵器的时代，那可真是毁灭世界最好的方法呢。
春罗听课听的没意思了，碰了碰马生，示意马生看他的右边，马生疑惑的伸过头去看，发现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板子，用小刀在上面刻画。
春罗看了一会儿问：“老哥，你画的是什么呀？”
中年人刻着的刀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长的眉清目秀的春罗，看的倒也比那些粗糙大汉顺眼许多，就说道：“我画的是我的女儿，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还是不是这样。”
马生垂着眼睛撇了撇：“老哥，你这只是刻的，能有几分像啊，也就能看出个人形吧。”
中年人怀念道：“年轻时喜欢过绘画，家在西城，本来也想去恒温书院学画的，但家里人觉得，画画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做的，再年长些，就继承了家里的酱料铺子，不过，就这样我也知道，画画，重在神，只要把眉眼画出来，就算画出个人了。”
春罗惋惜道：“那你干嘛来这呀，有家还有女儿，还是挺好的日子。”
“唉”中年人叹了叹：“年轻时对很多事都气不过，有一次在路上遇见个富家子弟觉得人家气盛了些便发生了口角，失手一推，那富家子弟身体太虚，头撞在路边的石头上就死过去了。”
马生纳闷问：“那你怎么不跑，还让人抓起来，我觉得跑路的话应该也没多难吧。”
春罗拍了拍马生的肩膀：“他定是舍不得他一家子人，自己跑了的话，东躲西藏，隐姓埋名的，就再也见不上家人老小了，在说了，我朝歌律法公正，多大的事承多大的法。”
中年人继续说：“确实，我朝歌官员都自在公正，不然我确实会逃跑，听说那富家人要给那官给好多钱要严惩我，起码要拿下我的性命，但那官硬是不收，还给我判了个减刑，一是因那富家子弟盛气凌人在先，二是这次杀人算失手误杀并非有意，三是富家子弟本就肾亏体虚，就算是死了，也多有自己的一半原因。于是只给我判了十年。”
“而且，这司命府的死侍营其实也属于穆王府门下，死侍营每几年都会去牢里挑选一些无法更改的冤案或是比较无辜的，但有些事遇到了也是避不开的，那种犯人，将其收编到死侍营，也算是为国效力，相当于进入军队。我是在第五年来到这的。”
春罗笑道：“但这风险可也不是一般的大呀，一切，都得用命换。”
马生看了看中年人和春罗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如果这事发生在我身上，别说五年，一刻我也不会待在牢里的，再好的世道，再好的官员，再好的朝歌，可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这种繁盛之下的压束，要我在牢里看你世间的繁华么。
大商法令，以一种绝对的规则压在百亿生灵之上，不论真仙人皇，不论百姓灵兽，总有人不经意间便要承受，但不论要谁承受，是这个中年人也好别的什么人承受也好，我马生便不行。
绝对的规则便是对的么，从来如此，便对么，那只是普遍大多数罢了。
女教官还在讲她的课，坐在蒲团上的人们，有的闭目养神，静息练功，有的左顾右盼，无所事事。有的在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木板子刻画，有的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还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所以说，你们在里看的那种，对着敌人使暗器时，嘴里还大叫“看，暗器”的那种事，是不可能的，那岂不是对着别人说，哎，我要杀你了哦”女教官似乎也被自己有趣的话逗笑了呢。
女教官拍拍手：“好了，今天就到这了”，说着把手背在了身后，就先走了。
有的人抱怨道：“怎么用手把屁股挡住了，还没看够呢”
“哈哈，洒家也觉得呢”
“这教官，啧啧，真好看”
………
马生起身，也出了大殿。
在路上，马生突然问春罗：“哎，春罗，你觉得这女教官怎么样啊？”
春罗和马生并肩走着：“什么怎么样？”
马生：“身材好不好？”
春罗一愣：“额好”
马生：“脸蛋美不美”
春罗不耐烦道：“问我干嘛，无聊。”
马生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飞镖：“你看，我这里有教官的飞镖哦，想不想要？”
春罗撇了他一眼：“不要，我辈岂是蓬蒿人，仰天大笑出门去”
马生笑了笑：“真不要？”
春罗一扭头：“不要”
马生：“唉，本来还打算让你给教官送回去呢，顺便联络联络感情来着，既然你不要，那算了”
两人走着走着。
春罗：“嘿嘿，那个……马生，飞镖你留着也没用！”
马生背着手，“怎么，想要啊？”
春罗：“嗯呢”
马生：“哈哈，不给”，说着马生就拿着飞镖往前跑去了。
春罗一拍头，你个小贼，站住。
马生边跑边跳，扬着手里的飞镖，“来抢啊，抢到就给你”
两人跑过荒草和落叶埋着的青石小路，踩着厚厚的落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太阳圆圆的，红红的，像一副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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