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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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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元曦终于回过魂来,把身上的人赶紧推开。阿澈见她脸红的给个桃子似的,不禁又伸出手握拳抵在唇上笑。

    元曦正一脸羞涩,见阿澈又伸过手来,她吓的下意识赶紧后仰,阿澈笑着倾了一下身子,从她脸上抠下一块黑痣。

    元曦见着那黑痣,突然记起此刻自己正顶着一张丑八怪的脸,顿时有一种想挖坑埋掉自己的感觉。

    正在她尴尬而忐忑之时,便听车外陆沛问道,木兰,你这是要去哪。元曦听见陆沛这称呼,颇觉无奈,也答道要去泗洲。陆沛还未回话,就听车内的阿澈说道,我与陆沛刚好有事也要前往泗洲,我们可同路,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门外陆沛也说道,对对对,我家宇文郎君,今早卯时天都没亮,我院儿里那个鸡都还没打鸣,就闹着把我弄起来赶车,赶着这车在这洛阳城里,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不知走了多少圈,那就是为了找个同路人好有个照应啊。

    元曦听罢,自是明白阿澈和陆沛定是看见了那满城贴着的画像,特意来找自己,送自己出城的,顿时十分感动。

    她掀开窗帘,忽看见路边站着的穆家的车夫,便让陆沛停车,自己下去见姑姑和璎珞还未到,想是要慢一些,想她们并非胡太后要找的人,又跟着永宁寺的礼佛队伍,应也是安全无虞的。元曦就告诉了车夫,请其代为传话,就说自己将和友人同行,让姑姑和璎珞自行先回晋阳去。

    元曦说完跳上了陆沛的车,陆沛见她进了门,便赶着车,向着泗洲方向去了。

    孝帝置泗洲,领永安郡、秀容郡、雁门郡等郡,地处洛阳之东北,孝昌二年,来自契胡部的尔荣本在泗洲镇压农民起义,后其竟自行举兵占领了泗洲,自置官吏在泗洲九原县,兵势渐盛,先帝见朝廷已不能制,正欲起兵 。

    哪知这尔荣也是个聪明人,当即赶往洛阳,太极殿内觐见先帝,愿归顺朝廷,自请招安。于是先帝便封其泗洲太守,使持节督泗洲军事,加将军衔。此后世人皆称其尔将军。

    一行三人,一路躲着巡卫,倒也安然无恙的到了泗洲永安郡。元曦一路上穿着男装扮着阿澈的小厮,倒也像模像样的。虽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阿澈都在读书,元曦喝着茶,吃着阿澈给他备的点心,也是一路愉快,偶尔在和赶车的陆沛调侃几句,也不觉乏味,大半路程也就这样的给过来了。

    唯一惦记的就是皇兄翎,那夜他匆忙把竹管交与自己,也没有说明是何缘故,但见他那日如此慎重托付,元曦心里也知道这定是极紧要的。

    阿澈和陆沛两人并不知元曦到底为何要去泗洲,实际那日阿澈闹着陆沛寻元曦时,以为元曦会回晋阳,又计划了一大堆去晋阳的方案,哪知元曦却要去泗洲。

    阿澈其实是知道穆太妃已薨的,想来这宫里是出了大事,又联系元曦要去泗洲,便七七八八猜了个大概。只是他见元曦这几日无忧无虑开心的模样,怕是还不知道穆太妃的事,一时又有些担心。就想着自己也别提了,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吧。

    却哪知天不遂人愿,纸是终包不住火。

    话说这日,三人来到永安,元曦做着小厮,陆沛当着车夫找了一间客栈。

    这几日已入泗洲地界,胡太后派出的巡卫也少了,街头巷尾倒也没怎么见着元曦的画像。元曦便也没在涂面,就穿着小厮的青衫。那衣衫本是阿澈准备的,早就备好了,元曦同阿澈已多年未见,却没想到穿着他备的衣衫还挺合适,配着元曦那张娇媚的脸,竟有一种独特的风情。

    三人走入客栈,掌柜迎了上来,要了两间房。这段时间为了元曦的安全着想,阿澈都和元曦一间屋子,元曦睡床,阿澈打地铺,更可怜的是那陆沛,扮一马夫,为了不引人注意,多数时候都住一间下房,甚至有一次还住了柴房。

    一直心生不满,又碍于阿澈的银威敢怒不敢言,有次,有间客栈小二因着元曦生的绝色,又见他一个小厮同郎君同房而眠,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一幕洽被陆沛给看见了,于是他便冲着那小二吼到,看啥看没见过小倌啊,小倌知道不,就是兔爷。还未说完就被阿澈一脚踢下了楼梯。

    三人入住永安客栈梳洗后,来到大堂用晚膳,便见那大堂中聚满了人,三人凑进人群一看,原是永安某大人的两位门客正在辩法。两人正说道激烈之处,均侃侃而谈,大概在争论均田制和屯田质的利弊。

    两人说道先帝纳朝臣李祖之柬,柬曰所争之田,宜限年断,事久难明,悉属今主。然后虚诈之人绝于觊觎,守分之士免于凌夺。于是先帝下诏实行均田制。

    又说道先帝之圣明,元曦听见对父皇对夸赞也觉得与有荣嫣。哪知两人突说道穆太妃,又道穆太妃如今仙逝倒定能同先帝做一对神仙眷侣。

    元曦听罢心中一惊,道:尔等如此诅咒太妃就不怕获罪吗?那两人听完,有些不知所以,就道,我二人句句皆是实话,哪里又有诅咒太妃一说呢?

    只听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道,半月前平阳公主叛乱,太妃高义,忠君爱国,见无法制止公主叛乱,自觉愧对元氏先祖,愧对先皇,便在那九华宫里饮鸠自裁了。

    元曦感觉有点愣神,听见那些人还在说着,说着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又听见阿澈喝了一声闭嘴。她只觉得有些摇摇欲坠不能自抑。幸得阿澈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腰,否则只怕她早已坍在了地上。

    她只觉步履虚浮,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听见耳畔有人不停的再说阿朝,你的母妃已经不在了;阿朝,你没有母妃了;母妃去了,母妃不要你了,阿朝。

    元曦只觉混乱不已,好似又听见母妃阿朝,阿朝的唤她,好像又看见了母妃的微笑。母妃给她的发簪还在发间,好像又回到生辰那天,母妃轻抚着自己的额头,说着我的阿朝已婷婷玉立了。

    阿澈一手扶着元曦的腰,看着元曦就给丢了魂似的倚着自己,眼圈微红却不见落泪,死命的咬着她自己那早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阿澈另一手不由紧紧的握成了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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