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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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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中……

    年轻的他在廉价的枯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

    透过木窗的罅隙,月光在染着黑渍的桌子上投下孤单的影子。

    他俯身在朽木纸上轻轻吹起,墨迹像是华美瑰丽的宫廷舞,而他跟她就是舞台中央恣意快乐的骑士与公主。

    他边吹气边笑,心里面装了一个她后,生活便有了希望。

    拿起纸,这张纸是从兰斯老头那赊的,平常练习的话,在土质松软的土地上用树枝写就可以了,但是,这是给心上人……没关系,她不会嫌弃的,在城堡之中痴痴念念的她不在意他俗世的一切,她只想要他。

    一想到心上人,他的笑容渐深,有情人终成眷属,简单却又不简单。

    幸好。

    两人没有像乱世的薄命鸳鸯一样。

    也没有成为,“你是我编造的童话故事中的公主,而我只是你生命里一个匆匆过客。”

    就算是在两人之间隔着鸿沟,但是,他与她会站在两边,注视着对方,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君枯卿老。

    似乎想到了美好的事情,他的眼神渐渐的迷了,驻着下巴,轻声念诵纸上的文字。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打扰到你

    我也不想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

    但愿神祇保佑,我们会共赴死亡。

    这首诗前后矛盾,最后一句出现的太过突兀,而“死亡”两个字,如同盛开在地狱河畔的彼岸花,又仿佛将要一无所有的他做最后的“拼搏”。

    年轻的他起身,推门,手里牢牢攥着写着爱情诗的枯木纸,这次他没有去找在白尾鹞庄园当差的兰斯老头,兰斯老头是两人的信使,他见证了一段凄美的爱情从无到有,再到无法压制、刻骨铭心。

    明天,她的父亲要把她许给一位尼德霍格叛军的首领,两人密谋里应外合在南泰郡掀起一场风波。

    这个消息是她托兰斯老头告诉他的,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像白尾鹞庄园里的白尾鹞无法失去自由一样。

    所以,他要给她的伯爵父亲来一记狠的。

    陷入爱情长河的人总会由着性子做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他来到了南泰城的布伦特伯爵的府邸,听到仆人说,门外来了一位告发卢克伯爵叛变的青年人,布伦特伯爵便亲切接待了他。

    两人从深夜谈到天亮。

    第二天,布伦特伯爵带着南泰城的守军,把白尾鹞庄园卢克伯爵的家人杀的干干净净,除了笑起来像是海棠的她。

    后来,两人在白尾鹞庄园后的湖泊相约殉情,年轻的他手里攥着夜里写的诗歌,这一首是他唯一没有给她看过的诗歌。

    再后来,诗人的诗集印发传颂,人们在字里行间读着一位饱受爱情折磨的年轻诗人,还想象着在城堡里呆呆看着他所在方向的美貌女子,连他端正放在黑渍桌子上用白尾鹞羽毛手工制作的笔都成了紧俏货。

    只是。

    不知他和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幸福吗?她会埋怨他告发她父亲吗?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爱她爱的卑微渺小吗?

    ……

    苏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兰斯特洛搂着她念诵着他家乡那位年轻诗人的爱情诗。

    苏菲觉得很荒唐,两人相差了近十岁,不可能有结果的。

    耳边的风声凛冽。

    她又感觉到深深的睡意。

    但是,她想起了一件事,好像有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击昏了。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

    她看见了紫罗兰城的全貌。

    一位黑袍人扛着她急速上山。

    黑袍人见她醒了,将她倚在一棵粗壮的树前。

    眼皮沉重,只能模糊的看着,树木郁葱,杂草丛生。

    “你是谁?”

    “亲爱的苏菲小姐,您可以叫我,多兰·埃文斯。”

    苏菲顿时警醒,“怎么可能?”

    ……

    屋大维追着黑袍人一直到紫罗兰城的后山,后山高大壮丽,是城中很多贵族游玩的去处,也是画家采风的绝佳地方。

    到了山脚,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战士忽然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你怎么跟来了?”

    一位穿着印着紫罗兰金色花纹黑色魔法袍的年轻人,鼻尖不可思议上挑了一下,笑道:“那群所罗门教徒和黑暗之种成员们联手召唤了一头高位恶魔,泰拉提斯。”

    屋大维注视着不声不响出现的年轻人的胸口,那里佩戴着四叶草徽章,他呆了片刻,并没有接下年轻人说的话,反而问道:“你竟然成了皇家魔法师?”

    年轻人笑的越来越开心,看上去痞气十足,“怎么样?是不是很令人震惊?没错!我就是这么天才,天才到我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省了吧,我现在没空跟你聊天,苏菲被一位黑袍人掳走了。”大声喊完,屋大维急急转身向紫罗兰城后山跑去。

    “喂,等等,那头高位恶魔,泰拉提斯怎么办?”

    屋大维顿下脚步,挠了挠头,思索的道:“小皇后骑士团和护殿骑士团去剑与魔法学院了吗?”

    “在路上,现在紫罗兰城到处都是亡灵和死尸,很棘手,平民死伤很多。”

    屋大维抬头,后山的山顶云雾缭绕,鸟雀声装点着贵族们的天然游乐场,透过高大的树木,一座教堂的尖顶伴随绿树、山雾,金发战士的眼睛里浮现了难见的挣扎和痛苦。

    “泰拉提斯,在高位恶魔当中排名也不低,在有限的关于地狱的典籍记载,泰拉提斯性情狂暴,曾经在西西里公国出现过一次,那次夷平了两座城市,后来一位在罗塞塔石碑刻着名字的剑圣才将泰拉提斯驱赶回地狱。”年轻人平静的说道,似乎紫罗兰城现在发生的事情跟他无关一样。

    终于做出艰难选择的屋大维,回身向紫罗兰城掠去。

    至于苏菲,一个人的命难道可以跟无数人的命相提并论吗?

    “苇斯巴芗,罗曼宫没事吧?”

    同屋大维一同回城的年轻人嘲笑了一声,他站在一座微型六芒星魔法阵上,与屋大维的奔跑的速度相当。

    “罗曼宫有雅雀骑士团和皇家魔法师们保护,能有什么事情?倒是剑与魔法学院,可能会在此次事件中受损严重,反正经过这件事情,所罗门教会和黑暗之种必须在神圣联盟消失,之前对他们的捕杀还是太松懈!”说到剑与魔法学院,苇斯巴芗才露出恨恨的神情。

    在紫罗兰城剑与魔法学院的区域,一道直径数十米的纯黑色狱火忽地升高,天空上乌云密布,在城中某些地方,暗金元素像是完全失控,凝结成一颗颗紫黑色的球状物体,球状物体表面无数或紫红或紫黑的颗粒出现又湮灭。

    自直径数十米的纯黑色狱火中突然伸出十数个巨大的凶爪,覆盖着的乌黑鳞片上各类生物痛苦的表情时隐时现,一道像是无数虫子同时撕咬的声音响彻在紫罗兰城:“吾来自第六地狱,吾名莫桑巴恩,汝等需以血肉、财富赎身。”

    正全速赶回剑与魔法学院的苇斯巴芗和屋大维,不约而同惊道:“怎么会是它?”

    庞大的狱火缓缓消失,屋大维惊骇地停下来,苇斯巴芗在旁边不断低声喃喃,“不会吧,不会吧,袭击剑与魔法学院的那群人不单单只有所罗门教会和黑暗之种的中层成员,肯定有大祭司或者公爵级别之类的大人物,我们被骗了,我们被骗了……”

    剑与魔法学院里,恶魔莫桑巴恩,高约三十米,鳞甲遍布,背部生长着错综长刺,纯黑色的狱火不时在身上的各部位燃起,复又熄灭,无数紫黑色的球状物体在他的身周沉沉浮浮。

    在莫桑巴恩的脚下,像是孩子一样的泰拉提斯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广场上除了尸体和血水之外,只剩了浓郁到极点的暗金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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