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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个在郊区石路中央拦住杜杲去路的长者——王枭,先是令一蒙古武士牵着杜杲的快马进到牲圈喂草,约莫一茶壶的工夫,他就领着杜杲随即走入一座富丽堂皇的四合院。
这座四合院的主人便是王枭的朋友史严之。
史严之跟已投降蒙古的宋将史秉直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史秉直的劝说下,史严之辞去了安抚使一职,在镇江一带教书育人。而史严之的身后杵着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则是铁木真的郓国公主——秃满伦(汉名:真真)。
当王枭向杜杲一一介绍完自己的随行人员之后,真真突然间惊讶叫道:“您就是善用兵书的文武全才——杜子昕?还在蒙古和林的时候,我真真就常听父亲说到您。”
“公主怎么样?我王枭没骗您吧?”
真真低眉垂眼,半羞半喜地轻声说道:“还是老师对真真好。”
王枭对着杜杲直来直去地“呵呵”笑道:“王枭今天的唐突,纯属万般无奈,那是因为蒙古大汗的郓国公主秃满伦看上了您英雄豪杰杜子昕。”
真真丝毫没有回避,而是略显羞色地向着杜杲点了点头。
此时的史严之走近杜杲,他拍了拍杜杲的肩膀,微微笑道:“大人真是艳福不浅,您可知道大汗的爱女秃满伦为何封为郓国公主?那是因为宋朝先皇宋徽宗的懿肃贵妃是山东郓城人,懿肃贵妃王氏的容貌堪比四大美女王昭君,而且郓国公主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她酷爱汉人文化,誓死要嫁中原汉子,虽说大汗曾在郓国公主幼小时许诺将她嫁给河西王斡陈之子赤古,可秃满伦脾气拧拗,死活不依,当她听到汉人杜杲几次智慧抗金胜利的消息后,便极力恳求大汗让她南下寻找杜大人,大汗平常宠溺爱女,生怕郓国公主脾气犟拧走上极端,伤残自己,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大汗让她(化名真真)跟随王枭一路南下寻找英雄。”
杜杲抱了抱拳,徐徐说道:“是她郓国公主错爱我杜杲了,我杜杲家有妻儿且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又怎能让真真公主……”
“大人,三国时,年近半百的刘备不是娶了个未到20的妙龄少女孙尚香?孙尚香乃吴国太祖皇帝孙权的妹妹,誉为三国时期的十大美女,可我们的真真公主,是蒙古大汗铁木真的掌上明珠,其相貌才学,丝毫不逊三国时期的孙尚香,再说,美女配英雄天经地义,大人别以家乡的妻、儿为借口,辜负公主的一番情意……”
杜杲连忙打断王枭的话语,急着说道:“是先生太高看我杜杲了,我杜杲只是一个宋廷的五品知州,怎敢跟蜀国的皇帝刘备相提并论?再说,我杜杲历来主张联金抗蒙,又哪敢奢求成为蒙古大汗的乘龙快婿?”
王枭依然耐着性子,轻言轻语:“大人不但能文能武,而且为人梗梗,直言不讳,令我王某佩服之至,不过,大人却犯了一个要命的方向错误,金人与宋人间隙太大,仇恨太深,即使能够联盟,也是互相提防,各怀心事,其结果是既得罪蒙古,又伤残国民,对大宋朝廷丝毫不利……”
“您王先生就别为难我们的杜英雄了,据史某所知,杜大人的儿子杜庶(杜庶字康侯)都已经十六岁了,目前还在师傅雷道子的修炼之地学习兵法,而且,杜大人还答应先前江淮制置使李钰的请求,须照顾好李钰的爱女芝秀姑娘,那李钰对他有救命之恩,杜杲岂能忘恩负义?”
没想到史严之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杜杲担心蒙古的长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的家乡。
王枭还想继续劝说,可史严之拽了拽他的袖裳,尔后,向着杜杲十分理解地握了握手,随后又长长呼吸,深深叹语:“杜大人快去吧!那濠州的百姓需要您。”
待杜杲离开四合院,秃满伦“哇”的一声号啕起来。
王枭慌忙劝道:“公主何必伤心?优秀的汉人多得去,干嘛非要在杜杲这棵树上吊死?日后老师一定要为公主寻个年龄相配,才貌双全的好郎君。”
“我秃满伦别人不要,就要汉人杜子昕。”
“对,对,对,公主谁都不要,就要汉人杜子昕。”站在一旁的史严之帮着公主一起附和。
见秃满伦哭着跑进房间,王枭极其不满地大声责备:“您不但不劝公主放弃杜杲,还火上浇油使她伤悲,您史大人究竟是啥目的?”
“我史某人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先生,为了蒙古帝国。先生可否想过,杜杲的军事天赋是哪里来的?杜杲不但善于谋略,而且文采出众,他为何不参加三年一次的科举应试,而是等待朝廷给他的荫补入仕?难道……”
王枭倏然间领悟道:“杜杲文采出众,他不参加三年一次的科举应试,而是等待朝廷给他的荫补入仕,如是这般也只有一种解释能够说得过去,那就是为了传说中的兵书——《松经》。”
史严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我都是为蒙古人服务,史某人知道,大官人(铁木真第四子拖雷尊号“大官人”)已令王先生限期找到兵书《松经》,故而提供消息,让先生参考。”
“史大人的分析极有道理,王某不日便前往福建邵武,希望能在杜杲的家乡找到兵书。”
“祝先生万事顺利,马到成功!”
“史大人能否与我同行,助我王枭一臂之力。”
史严之笑了笑道:“恕史某无能为力,因大官人给史某的任务就是劝说理宗皇帝联蒙抗金,只要理宗答应与蒙古结盟,杜杲就是再倔那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拗不过皇帝,这也是史某不让先生与杜杲多费口舌的主要原因。”
“大人虽被时人誉为‘活神仙’,可大人投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力主联金的史弥远又如何会让大人进宫见到理宗皇帝?”
史严之欣然而言:“先生有所不知,史某人的学生丁大全乃宋朝太后杨桂枝的亲外甥,他在内侍董宋臣的帮助下,已由萧山尉入京升正言侍讲,旋即改为右司谏,拜殿中侍御史,成为理宗身边的大红人。有了学生丁大全的帮助,您还怕我使严之见不到他宋理宗?加上史某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赵昀定然弃金与蒙古结盟。”
“哦,原来丁大全是杨太后的外甥,怪不得官职一路飚升。”王枭听了史严之的话语后,身不由己地自言自语。
丁大全,字:子万,南宋镇江(今属江苏)人。他人长得极其出众,不过,可不是漂亮,一张蓝色的脸蛋,配上冷冰冰的五官,令人一眼望去,不寒而栗。而他的老师——史严之(人称“活神仙”),则常常将金国行将灭亡,宋廷难逃亡国厄运,蒙古必将世界一统的思想灌输给他。使丁大全对南宋朝廷缺乏信心,“身在曹营,心在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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