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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约有一千多号,坐骑全部是号称“青天一碧”的青云鹰,为首是一位中年书生,面相温和。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或许是对此人最恰当的描述。
望着跃入眼帘的暴风雪,中年人神色凝重,沉默不言。突然间挥手示意,前行的队伍戛然而止,宛若一体,井然有序。
如此秩序的龙虎之师,也抹平不了中年眉心的川字,似乎瞬间还更加明显了。
“父亲”
一位俊逸青年驱鹰来至中年身边,简单的一句称谓,满是询问,言语间似乎自带某种魔性,听之悦耳,如沐春风!
或许正因如此,中年脸色缓和了许多,眉间的川字也抹平了,但依旧直视前方,沉默不语。
青年循着中年的视线望去,只见云层翻涌,黑压压的,遮盖了整个天地,似乎暴雪前夕,又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很是可怖!
青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好像对中年所担心之事,不屑一顾,淡淡说道:“劳烦父亲带队先行,这些宵小之辈,就交由我来处理吧!”
中年转头看了会青年,又回头看了眼队伍,也不带耽搁,只留了一个好字,便带队扬长而去。
微风拂过,卷起青年衣袖,好不潇洒,又未免多了些孤寂的味道。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青年神色有点凝重,又转头看向眼前的风雪,嘴角不自觉已然挂上一抹自信的笑容。
“出来吧”青年随口说道。
只见风云际动,不时翻涌,顷刻间竟化成人形模样,个个孔武有力,英姿勃发,却也称得上龙虎之师。细数之下,竟有三百余人,凌空而立,好不气派!
眼神随意瞄过人群,青年嗤之一笑,淡然道:“曾冰域之主冰家,竟也行如此苟且之事,难怪没落”
众人怒目而立,却也不答,只是从中退出一条道路,一老翁颤颤巍巍从中走了出来。老翁形体槁瘦,老态龙钟,若非眼神深邃有神,怕会将人吓之一跳,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行尸走肉啊!
似乎很久,实则一瞬。再见老翁,已然到了队首。老翁看着青年,沉默许久,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又或者只是为了提起那一丝游龙之气,道:“宇公子不必如此,冰某并无与天家交恶之意,本次出手,实属无奈。得罪之处,还望宇公子见谅”。
“并无交恶之意?那就劳烦冰老前辈让出一条道路,让玉宇过去,今日尚有要紧之事,他日定当登门拜谢”青年戏谑说道。
原来青年正是天玉凝的大哥,天域天家的大少爷,天玉宇。
老翁面露难色,却无退让之意,思虑许久,道:“如今雪家强敌环伺,四面楚歌,宇公子何必去趟这趟浑水?何不留得青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天玉宇拂袖一挥,怒道:“你也知雪家面临灭顶之灾,还在此处设伏拦我,其心当诛。我今日必定过去,若要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宇少爷莫要动怒,老朽也是身不由己,其中缘由,谅在下不能告知。只是此行凶险,还望宇少爷回返”老翁语气平和,又略带点谦卑,倒是难解其意。
“这么说没商量的余地了?那就打吧”天玉宇听闻老者之言,已不复之前淡然,更觉雪家之事凶险万分,此刻也是心急如焚。话罢,已使出看家本领,直逼老者而去。
“天下无双,无双拳”
天下无双,天家顶级功法,据说和雪家心法雪龙序均属于圣级极品心法,只是雪龙序并不完整,相较之下,天下无双倒是略胜一筹。
眼见天玉宇招式狠辣,老翁也不樱峰,连忙避其锋芒。说也奇怪,也不见老翁腾挪闪躲,任天玉宇使出浑身解数,竟不能碰到老翁一片衣角,可见老翁功力深厚,非天玉宇可敌。
一时攻之不克,天玉宇眉头紧蹙,暗道坏了,没想到早已没落的冰家竟有这等高手,悄悄思量,已在寻觅脱身之法。
又攻了一会,天玉宇突然爆喝道:“老不死的,既然你执意寻死,那我就不客气了。夜幕降临,血色天际”
话音落,天昏地暗,天地仿佛在此刻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即使冰域的皑皑白雪,也映不出半点光芒。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倏地,黑暗中一抹血光乍现,仿佛映射了整个天际,一股股恐怖的波动席卷而来,直袭老者而去。
见此,老翁顿时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之色,宽大的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霎时,风停雪凝,空中竟出现一个巨大的球形冰雕,将老翁守护其中。显然,对于天家心法中的致命杀招,老翁也是十分忌惮。
然而,等了片刻,竟不见铿锵之音。老翁很是疑虑,猛然大叫道:”不好!速速结阵,莫让宇少爷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三百余人得令立即爆喝:“结”同时结印,只见风雪凝结,天地间不知方圆几里,全数化为冰凌,相互衔接,层层交织,迅疾蔓延,仿佛为天地织了一件冰雪毛衣。浑然一体,宛若天成,十分壮观。
“没想到冰家的织绣功底如此出色,本少爷就不打扰了,告辞。哈哈哈”待冰雪囚牢不再蔓延,天玉宇现身其外,略作嘲讽便迅疾离去。
老翁看着天玉宇离去方向,久久未语。表情复杂,几分欣喜又带几分担忧,不知何谓。
”老祖宗,就这么让他走了吗?“一人恭敬问道。
老翁摇了摇头,却也没有下令追逐,只是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便消失了身影。
话说天玉宇摆脱冰家众人,忙施展身法朝着雪龙城赶去。然前行不过百里,便与天家众人相遇,显然,此行并不顺畅。
拦路之人不多,仅仅两人,一男一女。然而天长青的脸色却十分阴沉,甚至天玉宇赶来,他的脸色也没有稍好半分。
“父亲,他们何人?”天玉宇正色问道。
尚不待天长青作答,男女相继自我介绍道:“在下霜冷,在下雨墨,恭候长青家主多时了”
“什么?霜家和雨家的两位老祖宗?”天玉宇变色惊道。
“正是在下”两人齐声说道。
天玉宇平复惊讶,一时怒火中烧,质问道:“无耻之徒,雪家虽立足冰域尚短,尔等却均受过雪家恩惠。不思及报答恩情,却阻挠我等救援,是何居心?”
两人面露愧色,显然对此也觉不妥,但仍出言道:“宇少爷误会了”
不待男子说完,天玉宇又道:“误会?什么误会?如今小妹家族蒙难,正值存亡之际。尔等不予援手也就罢了,还百般阻挠。不就怕雪家一家独大,令尔等再无立身之地吗。当真小人之心,不足道哉!”
“宇儿,不得无礼!”眼见天玉宇即将动手,天长青连忙喝止。
“父亲”天玉宇很是不服,不解父亲为何喝止。
天长青没有再理会天玉宇,反而对着两人抱拳道:“小儿救人心切,冒犯之处,还望两位前辈见谅。只是天某有一事不解,还请前辈指点”
“长青家主,不是吾等要与你们为敌。实在此行太过凶险,当真有去无回。还望家主三思!”雨墨凝重说道。
“如何凶险?”天长青问道。
“这”两人相视语结,事关重大,不知当讲不当讲。
“事已至此,说了又当何如。难道还真有闲人处置吾等这把老骨头?”正当此时,一老翁出现在两人面前,淡然说道。
见到此人,天玉宇瞳孔立时一缩,显得有点局促。因为此人正是冰家老祖宗,冰释天。
“见过前辈”天长青恭敬道,并扯了一把天玉宇的衣袖,天玉宇只能跟着父亲,不情不愿的行礼作揖。
“不必多礼”话罢,老翁接着又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必长青贤侄应该知晓,咱们所在的清灵界不过三千小世界之一,其上三百六十天界,再上有七大神山。此次雪家祸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而是上面有人发话了,致其缘由,尚不得知。”
“冰霜雨雪四大家族,吾等先祖降下仙旨,勒令不得参与此事,否则定有灭族之祸。吾辈先祖与天家有旧,不愿尔等深陷水火,故命吾等前来阻挠。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天玉宇听的目瞪口呆,神色异常。从初到磐血到返魄巅峰,也算经历颇多。年少时更是四处游历,踏遍清灵界的山川河流。自认眼界开阔,无人能及。怎料世界竟如此之大,自己只不过身居三千小世界其中一隅。当真如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啊!
“宇少爷不必自卑,若得窥天之机,眼界自然开阔”雨墨安慰道。
天长青久久未语,有些失魂落魄,满头青丝似乎片刻间白了一缕。却并非被这大千世界的宏伟震慑,只是念及天玉凝即将遭难,心头戚戚然。
思虑良久,依旧坚定道:“即使如此,我也亦当前去。堂堂男子汉,岂能畏险脱逃,哪怕深陷死境,也当直面而上。若贪生怕死,枉为人父”话罢,一改往日温润君子形象,倒像慷慨赴死的义士,一股浩瀚气势,从身上散发开来,周边风雪暴走,不能逼近其身。竟连天玉宇也逼的退后数十步。
见此,老翁忙将一只手搭至天长青肩上,为其平顺暴走的元力。
良久,风雪止。天长青拱手道:“多谢前辈,最近修行遇阻,加之刚才心烦意乱,差点走火入魔。前辈大恩,无以回报。只是而今心系小女,还望前辈开恩,让长青前去。”
“唉,罢了罢了”老翁叹了口气,看似随意的在天长青身上点了几下,天长青便昏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前辈,你”天玉宇一时不知何故,正欲暴起出手,恍惚间感觉到身上几处穴位稍显疼痛,便也失去了知觉。
老翁看着昏迷的天家父子,幽幽一叹:“就让我坏人做到底吧”便吩咐随行而来的青云卫,将其带回天域天家。
至于父子苏醒,已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风雪依旧,距雪家千里外,有一颗参天大树,直插云霄,迎着暴风挺拔卓立,傲骨天成。树下,荫影婆娑,在这无月的夜晚,显得极其诡异。忽然,树下传来喃喃细语,让人不寒而栗。
“三日之期将至,黎明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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