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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年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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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白色的衬衫,深色的西裤是他的标配,儒雅而温暖,那年暑假他就这样突兀的闯入她的世界。

    ……

    她5岁,他7岁。这时候她还不叫妍默,她叫小丫,没有人关心她户籍一说,更没有人在意她是否该有个动听的名字。

    小丫如同要印证命硬的传说般,顽劣,倔强,她是那种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同时她又懂事得让其它孩子的父母们嫉妒。山坳里有8个小孩,年龄最小的她跟着一群哥哥姐姐们穿梭在山间林谷,爬树抓鸟,下河捞鱼,乐此不疲。

    短腿的她总是跟丢,“等等我”的呼喊并不能阻止哥哥姐姐们飞跃的脚步。等哥哥姐姐们玩累了回家,这才发现又把那个讨厌的小不点弄丢了,一群人这才火急火燎的叫唤“小丫……小丫……”,悠长清脆的声音响彻山谷,小小的小丫最喜欢听到这样的呼喊,好像这般就能证明他们对她的喜爱。

    事实上,她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所有的小伙伴们都不喜欢跟她玩。

    爸爸是监狱的常客,妈妈也不要她,村里唯一的神算子更是算出她是天降煞星,大人们明里暗里命令自己的孩子远离灾星。

    5岁的她尚且不知道什么是自卑,又或者潜意识中也是能感觉得到的,只是没有自卑的小孩该有的自觉而已。她总是倔强的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的讨好着每一位小伙伴,成为名副其实的小跑腿、小跟班。她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就是她的朋友。

    哥哥姐姐们哪里是真的担心她,他们仅是害怕小丫奶奶的烧火叉,他们仅仅因为小丫奶奶的紫苏话梅和甜甜的果酒。

    这一次,小丫没有理会那些“坏朋友”,她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来到一个幽静的山谷里,山谷中花香四溢,透亮的溪水缓缓流过,如同小仙女的后花园。小仙女的后花园是山下小红姐姐的童话故事书里说的,小红姐姐很宝贝那本故事书,不让任何人碰。

    小丫独自一个人在小溪边玩了一个下午,她决定了,以后这里就是她的秘密基地,不让任何人来玩。

    她刚想着该怎么保护好自己的秘密基地,一个俊美的少年突兀的出现,她一个回头,他就在那里。

    瓷白靓丽的肤色,温和俊逸的眉眼,修长挺拔的身姿,宛如童话故事中的温文尔雅的王子。小丫能想到的最好的赞美之词:好白、好漂亮。

    小丫直直的盯着这个俊俏的少年。这个哥哥好漂亮,比村里最帅的阿明哥哥还要漂亮100倍,他的嘴唇亮晶晶的,一定比奶奶冲泡的甜薯粉还好吃。

    少年也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矮矮小小的个头,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稀稀拉拉毛毛糙糙的头发乱蓬蓬的耷拉着,衣服破破烂烂、泥泞不堪,蜡黄瘦弱的脸上满是泥巴,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犹如夜空的星辰灼灼生辉。

    “哥哥……抱抱。”小丫头扔掉手中的石子,仿佛看到亲人般飞奔过去,满是泥泞的脑袋直扑扑地趴在他胸前,少年的雪白的衬衫瞬间沾染了凡间的色彩。

    少年难得慌乱,慢慢后退又迅速上前的脚步更显凌乱,到底踉跄着将她接住了。

    他无奈的扯了扯嘴巴,嘴角淡淡勾起,好心情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他微微低头细看,她眼角丝丝缕缕早已干涸的泪痕牵扯了一下他的心,他想她一定是一个人害怕了?找不到家了?被欺负了?班里的男生都有保护的对象了,他以前嗤之以鼻,此刻他莫名的想做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保护他的公主,小孩子的心思就这样简单纯粹。

    小丫头抓紧少年的衣角,微微抬头,也好奇的盯着少年。她想他也是一个人,一定也害怕深谷的幽暗,她来当他的朋友,她已经不怕山风呜呜的哀鸣。

    一瞬间的决定,一辈子的牵扯。

    或福或祸。

    少年拉着小小的小丫到小溪边清洗,她光溜溜的脚上几道长长细细的伤口正在渗血,手臂上、背上、腿上有数不清的青紫和疤痕,或新或旧,有的甚至已经化脓溃烂。

    少年心中五味杂陈!他忍住眼中的酸涩,一遍一遍轻拭着那些狰狞。

    在他的身边何曾有过不穿公主服的女孩,这个年纪不正是父母掌中宝吗?这个小女孩怎么会遭那么大的罪?她没有爸爸妈妈吗?伤口还痛不痛?张婶不知道有没有带护理伤口的药?

    整理好她的衣衫,小小的他将小小的她紧紧拥在怀里。小孩子家家的并不懂得的拥抱的含义,他只想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和一抹永痕的微笑。

    小丫静静的窝在小哥哥的怀里,小哥哥的呼吸好甜,喷在她脸上像夏天里带着湿意的凉风;小哥哥的手好软,像梦里妈妈的双手,给她冲洗伤口时一点都不疼;小哥哥的怀抱好温暖,比妹妹的羊毛毯还要暖和。

    夕阳将小小的两只拉得很长,一大一下,一左一右并排往家走,一路上两人叽叽喳喳的对话却让我们莘莘少年很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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