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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悲之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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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堂内的烛火围绕着银辉女神像,闪烁着点点微光,仿佛在指引他走向老院长。

    梅察觉到了身后站着的年轻人,她看向阿不思,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跪在她的身旁。

    阿不思走了过来,跪在银辉女神像前。

    狂风开始呼啸,礼堂的大门被风吹的吱吱作响,暴雨骤降,噼里啪啦的撞击在窗户之上。

    “孩子,你是来找我的吗?”梅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留着银色短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却让她看起来越发慈祥。

    “是的,老院长,我来这里要找两个人,其中一位就是您。”阿不思看着眼前闪烁的烛光,双臂交叉在胸前拜了一拜。

    “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我想打听一下考林的事情,听说是您救了他。”阿不思拿出那条缎带接着问道:“想必您一定认识这个吧?”

    “嗯,这是当时跟考林放在一起的东西。”梅接过缎带看了看说道。

    “那就请您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嗯,没问题。只不过年纪大了,记忆有些模糊,但我会尽量回忆当时的情景。”梅将缎带还给了阿不思,继续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也许是因为‘巨人族’的原因吧,人们都说是他们带来了北方的严寒。我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准备去做祷告。”

    阿不思静静的听着,窗外的电闪雷鸣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

    “祷告结束之后,就是打扫。我拿了工具往大门口走去,那里是我负责的地方。”梅丝毫不受窗外轰鸣的影响,烛光在她的脸上跳跃,她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着:“首先,我敲了敲‘约翰(john)’的房门,因为他总是喜欢睡懒觉,可是那天,他却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不好意思,打断您一下,我想问一下,这个约翰,是现在门卫室的那位看门老人吗?”

    “对,就是他。”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门卫室周围的积雪都已经被扫过了,我便想着先去打扫大门口。当时还没在意,觉得那就是个普通的日子。就在走到大门口时,我看见厚厚的积雪里面放着一个篮子。”

    “因为一开始并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我以为那只是一个空篮子,或许是约翰放在门口的。我便走过去想要把它拿回屋里。可是没想到,那个篮子里,躺着一个小天使,他被毛毯裹得严严实实,闭着小眼睛安静的睡着。”

    “那应该就是考林吧?”闪电将整个礼堂霎那间照亮,这让阿不思总是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他便想通过提问来跟上梅的叙述。

    “对,那么可爱的小婴儿。”梅的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微笑:“我便赶忙将考林带着篮子抱进了门卫室,约翰早已经生起了炉火,里面比较暖和。”

    “这孩子不知道是被谁遗弃,我看着十分可怜,便想着收留他,这个时候约翰回来了,他说他去了趟厕所。我便问他知不知道这孩子的事情,他表示毫不知情。那么说,这孩子是在约翰离开门卫室的期间被遗弃在大门口的,遗弃考林的人必定还没走远。约翰表示他要追出去看看,说着围了围巾就走出了门。我独自一人留下来照看这孩子,当我抱起他的时候才发现篮子里还有一个小木盒,便把它拿了出来。这木盒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的,我便小心翼翼的翻找了篮子,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梅说到这里时,礼堂的大门被推开了。

    老约翰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梅,该吃晚饭了。年轻人,跟我们一块吃吧?”

    “嗯,好的。”阿不思连忙站起来,他扶着一旁的老院长梅缓缓站起:“那我们在饭桌上接着说吧。”

    梅微笑着点了点头,阿不思扶着她,三人慢慢走向食堂。

    “该死!居然开始下雨了。说好的旱灾呢?就这么结束了?”瘦狗站在窗边,窗外大雨漂泊,没有一丝想要停下的迹象:“大哥,这下怎么办?”

    胖虎坐在桌子旁,挑拨着蜡烛的烛芯:“怎么?旱灾结束不是好事吗?”

    “好事?”瘦狗连忙走过来坐下:“好事是好事,可是偏偏……唉,咱们不是还要去干那啥么。”

    “慌什么?下雨天照样可以。”胖虎继续挑弄着火苗:“要你到黑市上买的晶动车你弄到手了吗?”

    “大哥,弄到了,就在咱们屋子后面的棚子里停着呢。”瘦狗接着说道:“这玩意儿还真不好弄,还好今天遇到一个胖子,哎呦,那家伙是真奸商,张口就问我要250个金耀币。还好我之前顺了一个贵族妇人的首饰,要不然还真弄不到手。”

    “很好,有了这车,下什么雨也都不怕了,咱们今晚趁那个小子睡觉的时候就动手。”胖虎看着眼前微弱的烛光,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食堂的餐桌旁,老院长和约翰坐在一边,阿不思坐在他们对面。

    “怎么样?还合胃口吧?”约翰摘下了鸭舌帽放在一旁,阿不思这才发现他已经秃顶。

    “嗯,这汤味道真不错,可是这大旱时节,你们做饭用的水都是哪里来的?”阿不思喝了一口面包渣汤,感觉有股莫明的清香。

    “昨天维达城主下令,开放城东的仙女绿湖,让大家打湖水救急。”约翰接着说道:“刚开始很多人都反对,骂她是亵渎神灵,可到最后呢,还不是一个个的抢着打水。”

    “那,你们不会介意么?”阿不思看了看老院长梅,像这种长年受宗教熏陶的老人,应该很反对才是。

    “我刚开始也是反对的。”老院长梅开口说道:“可是,这是神迹啊!当人们第二天醒来再去湖中打水的时候,他们发现湖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咳——咳——”阿不思听到这里,惊讶的呛了几口:“抱歉,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说,湖水又自己涨回来了?”

    “是啊,我亲眼所见。”约翰连忙插嘴说道:“我今天去打水的时候,看见很多人都跪在湖边膜拜,我也不知道啥回事,就上前看了看。哎呀,那也是把我吓了一跳,湖水真的自己涨回来了,我就赶忙也跪下来,感谢绿湖仙女显灵。”

    “哇,那可就真的神奇了!”阿不思露出夸张的神情,对约翰连连点头。

    “那可不是吗?”约翰手舞足蹈的描述着,听得阿不思一愣一愣的。

    “行了,吃得差不多了,咱们说说正事吧。”老院长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人一惊一乍的了,赶忙打断他们:“年轻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对,真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阿不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之前老铁匠的原因,他打算隐瞒真名:“我叫小不,是一名珠宝鉴定师。”

    “嗯,小不啊,刚才你说,你来这里,是要找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那另外一个呢?”老院长梅问道。

    “哦!对了,另外一个叫马温,个子到我肩膀,是个小胖子,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阿不思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碗放在桌上。

    “不就是小猪吗?哈哈哈哈!当然知道了。”约翰忽然笑着说道:“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奸商,不过,他只会欺骗那些贵族和富商,至于我们这些普通人,他反而会用自己骗来的钱财救济,怎么说呢?他也算是咱们孤儿院的名人了。”

    “原来你们认识他啊!那太好了。”阿不思眼前一亮:“那你们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就住在孤儿院,他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老院长梅瞪了一眼约翰,约翰赶忙停止了笑声:“那孩子是昨天到的,不过今天好像又去城外办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哦,那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他就好。”阿不思笑着感谢过二位,帮助约翰收拾起餐具来。

    老院长梅向二人别过,二人将餐具收拾干净送到厨房之后,约翰带着阿不思往大门走去。

    走廊里很难躲过这场倾盆大雨的侵袭,雨点打在他们的身上,打湿了半个身子。

    阿不思抬头看着乌云中散发着银光的源辉,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这场暴雨实在是太蹊跷了。

    不过他此时最担心的,还是独自一马空守马棚的蓝星,也不知道它如何了。

    就在这时,早就出了绿湖城,不知道要去哪里的蓝星猛地打了个激灵,难道有人想它了?

    罗若的傍晚,缓缓落下的夕阳犹如从火炉中煅烧的铁饼一般,顺带着连入海的那片天也染成了红色,外出捕鱼的渔船伴随着展翅飞翔的海鸟驶入归途,当那灼热的夕阳沉入海中时,海浪不断地撞击着礁石,海鸟也开始叽叫,嘈杂的声响就像是淬火时所发出的‘呲呲’声。

    或成吃过饭后,总觉得有些心慌意乱,明天就要出发前往海天堂了,不知道璐比那边怎么样,要不要跟她说一声呢?哈维叫他出门走走散散心,他便牵了大白大黑和二灰来到了海边,这三只蠢笨的狗子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嗅着地面,拉扯着或成手中的绳子,带着他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海滩,或成忽然看见前边的礁石上坐着一个女孩,那熟悉的身影,让他烦闷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汪汪汪!”二灰冲着璐比叫了几声,紧接着大黑和大白也叫了两声走了走过场。

    璐比听见狗叫声,便转过头看了过来,或成手中的绳子早就掉在了地上,傻傻的冲着她笑着。

    “嗨!或成!”璐比向他打招呼。

    看样子她没再生气了,或成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他还在担心璐比可能会不理他了呢。

    “那个,你好啊,璐比。”或成用脚将二灰往旁边挪了挪,二灰肥胖的屁股在沙子上留下一道浅痕。

    “上来,一起坐坐。”璐比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

    或成跑了过去,一个后跳就坐上了礁石。三只傻狗便迈着小碎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卧在了礁石一旁。

    “璐比,你不生气了吗?”或成看向璐比,夕阳将她的侧脸照的火红。

    说到这事,璐比的脸显有些红了,她便笑着骂道:“大笨熊!你这外号可真是名副其实。”

    “嘿嘿。”或成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尴尬的笑了笑。

    “我当然还没原谅你呢!”璐比转过头来注视着或成:“不过,这会儿我先原谅你。”

    或成呆呆的看着璐比,又是咧嘴傻傻一笑。

    “好吧,暂且不说这个了。本来有件事想找你,这下好了,既然你自己来了,我也就不纠结了。”璐比向后舒展了一下上身,然后用双手撑着礁石,望着远处的天空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你说什么?”或成差点没从礁石上掉下去,二灰倒是被吓得一激灵,大白和大黑则打了个喷嚏,三只傻狗瞅了一眼或成,然后接着回味之前的晚饭了。

    “我说……我要离开这里了。”璐比依旧看着天空,夕阳已经彻底入海,天色渐渐变得昏暗。

    “可是……这么突然,那么,你要去哪?”或成从礁石上跳了下来,站在了璐比面前。

    三只傻狗以为要走了,便滋溜一下站了起来。

    “一个人类无法抵达的地方。”璐比把头扭到另一边。

    “我也要去!”或成再次走到璐比面前:“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不!你不能去!”璐比直起身来,或成就在她眼前,她看到的是满脸的不舍。

    “为什么?”或成有些急了,如果今天晚上他没有遇到璐比,是不是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

    “不为什么,大笨熊!你听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璐比说着从礁石上跳了下来,转身就走。

    或成连忙抓住了璐比的手腕:“不!这跟我有关!”

    璐比没有回答,用力挣脱开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啊。”看着璐比渐行渐远的背影,或成怅然若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艰难?或成啊或成!当着她的面说出这句话,为何这么的艰难?

    三只傻狗看着傻傻愣在原地的或成,“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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