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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北海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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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行来也不觉得累,习远突然觉得他六识也灵敏了不少,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初苏红给他加持道法的感觉。

    因此,当习远赶到县衙外远远地就听见姜浩那声“花门的人”的时候,在衙门外他便就高声喊道:“我们乃花门花魅柳笑笑的门下!”

    习远来到县衙内的时候看到东倒西歪的衙役,他便明白这青阳县令是偏袒了鲁员外。

    自古以来官商是一家,看来即使是这个全新世界,这个普世法则却是没有变化。

    “倒是我眼拙了,在下青阳派姜浩,”姜浩警惕地看着排众而出的习远,“不知花门的人到访青阳,有何贵干?”

    习远发现刚刚喊破落落身份的并不是县令,他正心下奇怪的时候,姜浩就等不及摆明了身份。

    习远听得姜浩如此敌意的问话,便也不甘示弱地回答道:“我花门中人行事,需得你来过问?”

    “你!”姜浩没想到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如此牙尖嘴利,他顿时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那你花门是要与我青阳派为敌!”

    习远也搞不清楚这江湖门派到底谁更厉害,虽然自古以来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退缩了。

    略一思索习远便回答道:“这天底下总得讲个理字,这位姜兄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将花门与青阳派说成敌人,也不知是何居心。

    在下代表不了花门,今天在这里只想跟诸位讲个理字!”

    姜浩心念一转,他毕竟只是青阳的外门弟子,这武林中人都知道这花门在外行走的人至少是三花的境界,别说自己几个,就是内门弟子也未必是其对手。

    正因为有这个担心,姜浩刚才才故意拉起青阳派的大旗,眼见眼前的小少年话中有些服软,他便就坡下驴道:“好,我们青阳派也都是讲理之人,只是如今衙门之内我们还须听县令大人的。”

    这句话刚说完,姜浩便把头扭向县令道:“他们出手伤了衙役这岂不是藐视公堂,你说是也不是,闻大人?”

    “这个”闻县令不傻,他虽对武林中的门派不甚了解,但看这姜浩对这两个小道童装束的人颇为忌惮,他便没有接姜浩的话茬。

    “在下花门张习远,拜见闻大人,”习远抱拳拜了下去,“这是令妹张夏落,令妹刚才出手实在是误会,在下愿意赔偿刚才受伤的衙役汤药费每人十两,不知大人可否宽宏大量原宥令妹的冲动。”

    习远现在兜里有银票心里便不慌,这件事归根结底是钱的事。

    “你们几个可是伤得太重,这十两银子可够回家养身体的?”闻县令板着脸对地上躺着的几个衙役说道。

    其实落落出手并不重,几个衙役早该能站起来,只是这衙门中人哪个不是油滑似鬼,今天这场面他们想着能不掺和就尽量不掺和,因此便借机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

    听到县令这么一说,习远心里一紧,期初他还以为闻大人是要追究自己的责任,但是眼见倒地的衙役骨碌碌地爬起来他便是只得在心里苦笑。

    衙役们七嘴八舌地谢过闻大人,然后才听得闻大人对习远开口道:“看样子,他们并无大碍,你愿意出汤药费补偿便看得出你的诚意,至于令妹出手伤人一事,本官念她年纪还小,也就免于追究了!”

    听得闻大人对落落伤人一事如此轻描淡写而过,习远就坚定了自己的刚刚的判断。

    习远刚进门的时候觉得这是鲁员外和闻大人肯定是官商勾结沆瀣一气,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真如此为什么这里还需要青阳派的人在此坐镇?

    这闻大人看来是可以争取过来的,因此习远便双手再一揖道:“多谢大人,那接下来在下却是要为堂下的王伯伸冤了!”

    “鲁员外,我且问你,王伯欠你多少钱,翠翠的卖身契多少钱”习远扭过头来对着鲁员外说道。

    鲁员外嘿嘿一笑道:“不多,总共一百两!”

    老王头刚刚差点昏死过去,不过后来事有转机便又强撑着精神跪在地上,听到鲁员外如此狮子大开口,他声嘶力竭道:“我一共就借你十两白银,如何欠下这许多钱!”

    鲁员外又抖了抖手里的字据,他心里笃定眼前这几个穷鬼是拿不出钱来的,而他又是给青阳派中的“贵人”办事,难道眼前这几个穷鬼还能翻了天不成。

    习远见王伯气得快背气了,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不住地劝道:“王伯不用担心,今天小子自会为你讨个说法。”

    习远看也不看鲁员外,他便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抽出其中一张呈递给闻大人道:“大人请过目,这是一百两白银,还与堂下这人,王老伯的债就算清了。”

    看了看银票,闻大人心中便有了定数,对于鲁员外这个狐假虎威的土财主他早已十分厌恶,见青阳派的人今天明显也服软,他便说道:“鲁大毛,如今债已了解,你把这位老人家的女儿带过来。”

    鲁大毛便是鲁员外的真名,自从发家后便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特别是当他攀上了青阳派中的贵人后,连官老爷也要敬他几分。

    鲁员外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哪知今天眼看却要栽在一个小道童手里,他心里明白跟老王头的欠债不是什么大事,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损失的一些钱财而已。

    然而要命的却是这老王头的女儿翠翠,这翠翠早就交给了“贵人”,此时哪里去找个大活人来偿还。

    鲁员外支支吾吾不做声,他求救般地看向姜浩。姜浩作为青阳彬的心腹当然是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要是平时他肯定就强压下来了。

    只是今天看情况恐怕是没法善了的,姜浩可是深知这件事闹大了就连青阳彬也会吃不了兜着着。

    姜浩心念直转,立即便拿定了主意,此时恰好此时见鲁员外向他求救。姜浩便凑上来对鲁员外耳语几句,这姜浩告知鲁员外刚刚其实已经暗地里给闻县令打了招呼,今天只要抵死不说出翠翠的事,谁也不敢拿他怎样。

    鲁员外本是半信半疑,结果瞟了一眼堂上,见此时师爷也正在给闻大人耳语着,他便信了姜浩所言。

    心中有了底气,这鲁员外说话便又恢复了往日的跋扈:“这债自然是清了,不过这人我可是已经卖了!”

    闻大人听言后怒斥道:“大胆刁民此时居然还敢巧言令色,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鲁员外心道这只是做做样子便也不担心,直到被人按到地上后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听得闻大人大喝一声“打”,他便被人拿东西塞住了嘴巴,紧接着便是板子呼呼直响落下来。

    只第一板下去,鲁员外就知道这天杀的姜浩是在诓他,这一板子下来真是钻心的疼。

    板子呼呼地直下,鲁员外杀猪般地惨叫着,一开始习远本以为这只是装腔作势,不过几板子下去后,眼见鲁员外这衣衫上都有血水浸了出来,他才知道闻县令是动了真格了。

    “大人,我招,我招,我知道翠翠在哪!”鲁员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你要招,这顿板子也得吃完,”闻县令黑着脸说道,“来呀,此人甚是呱噪,给我把嘴巴堵上,接着打!”

    鲁员外这作恶多端之人落得这下场自然是大快人心,习远一开始也乐得在一旁看戏,老王头此时也在一旁嘀咕道恶有恶报。

    一开始,鲁员外还呜呜地叫着,后来慢慢变成了哼哼,到此时已经是有进气没有出气了,然而这衙役的板子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了看一旁气定神闲的姜浩,再看看堂上端坐着的闻县令,听着板子呼呼之下的声音,习远突然觉得这一切变得诡异的安静,似乎是哪里不对劲。

    “啪”的一声,板子居然被打断了一根,这一声响将习远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不对,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呀。

    果然,这时一个衙役上前探了探鲁员外的鼻息道:“大人,人犯快要不行了!”

    闻县令探出身体来看了看道:“快去,快去通知他家里人来抬回去!不能让他在衙门断了其!”

    “大人,鲁员外这话还没说完,我们该如何去找王伯家的闺女儿”习远沉声问道。

    “本官今天判他们债务两清了,至于他家闺女又没有闹出人命案,当然是自家人找自家闺女,本官还没有闲到要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闻县令跟之前判若两人,他打完官腔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姜浩一众人等也先后离开,不多会儿一群人进来将奄奄一息的鲁员外往外抬去。

    衙门外看热闹的人也一脸满足地散去,今天发生的这事可是够他们谈上一阵了,也有年龄稍长的人唏嘘不已,这青阳城的一霸也是说没了就没了。

    习远心中也是悚然,这世道哪有什么道理可讲,简直就是人命如草芥。

    这么想着,习远搀扶着老王头往衙门外走去,这衙门外的人早已散去,如今却有一人立在哪里,看样子是在等着习远他们出来。

    “小滑头,拿了我的扳指居然不按我说的去办事!”此人冲着习远说道。

    刚才隔得远,这人一身男装,习远也没有认出来是谁,只是觉得这男人也太漂亮了一些。

    没错,就是漂亮,然而此时“男人”一开口,习远就听出来原来这就是前几人在路上遇到的那位姑娘。

    “原来是姑娘,这几日实在是不得脱身,”习远赔着笑说道,“所以姑娘交待的事情未来得及办!”

    来人正是青阳容雪,此时女扮男装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虽然家里禁了她的足,可是哪里困得住鬼灵精怪的她。

    这一次青阳容雪下山自然是为了逃婚,只是平时她习惯了下人的照料,这次逃下山来却是身无分文。

    一文钱都能难道英雄汉,更不用说此时还得掩藏行踪的一个姑娘,青阳容雪这时才想起习远来。

    在当铺门口等了两天却是不见习远的身影,青阳容雪这才有些担心习远是不是早就把东西当了拿钱跑路了。

    就在青阳容雪要绝望的时候,今天一大早却是瞧见了那少年往当铺里面走,于是她便尾随于其后。

    青阳容雪想看看这少年是否依约前往青阳派,若是少年守约她自然是半路上就表明身份,若是少年准备拿着钱跑路青阳容雪自然不会少了他一顿苦头。

    但是青阳容雪一路跟来,发现这少年却是跑到了县衙里帮人打起了官司,这青阳容雪本就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要不是如今她准备逃婚定是好好教训那几个青阳派的外门弟子。

    不过在青阳容雪看来这案子后来处置也还算公允,那几个外门弟子也没有坏了青阳派的名声,这才按住了性子没有跳出来,只是以她少女的心智哪里能想得到鲁员外这一死不过是姜浩做的一个舍车保帅的局而已。

    习远几人搀扶着老王头回到了他的破院子,这时习远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青阳容雪讲得清清楚楚。

    前因后果讲完,习远接着说道:“这位姑娘,我看你在青阳派地位不低,是不是可以带我去找叶道长,我把这事给他讲清楚,然后我再下山帮王伯找他的女儿翠翠。”

    青阳容雪撇撇嘴道:“这有何难,不过姑娘我现在有要事在身,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管你的破事。另外,你用了我的一百两就当卖身给我了,你要随我一同上路!”

    青阳容雪本来是想一个人上路,此时转念一想带着这兄妹二人路上不但可以掩藏行踪,就是观这少年行事老成,带着他一路上还有个人照应,因此青阳容雪便有了带他们二人一同上路的想法。

    “可是,姑娘,叶道长那边和王伯这边可要如何是好?”习远试探着问道,在他看来这姑娘能在路旁对他施以援手,便不是那见死不救的人。

    青阳容雪蹙着眉想到,突然眉毛一展开心道:“有了,我书信一封将你所说之事写清楚,交由人转给叶道长不就行了。至于老伯的闺女,我在书信里让董叔帮忙去找,有我青阳派出手,找个人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如果这事情简单,习远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在公堂之上青阳派给闻县令施压后活活将鲁员外打死。

    往深了里想,这后面指使之人恐怕也不简单,因此习远接着问道:“姑娘于我有恩,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青阳容雪!”青阳容雪对于自己突然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开心不已。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次救我女儿的姑娘,”老王头在一边突然说道,“小老儿眼拙,刚刚没有认出恩人来。”

    老王头之前神志有些恍然,再加上青阳容雪男扮女装,他便没有认出来,此时听到青阳容雪自报家门才突然想起来当日之事来。

    老王头絮絮叨叨把当日之事一说,青阳容雪这才想起来上一次她见青阳彬调戏姑娘便对他大打出手,不过她倒是没有注意姑娘和他老爹长什么样子,因此对于老王头是一点印象也无。

    习远一边听一边猜想着,他估摸着所有的事情便是这青阳彬捣的鬼,不过眼前这位青阳容雪当日能当街制止那个青阳彬,想来她在青阳派中的地位自然超群,说不准叶道长那里由她代笔还能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想到这里习远便说道:“那便全依姑娘所言,我兄妹二人此后便听姑娘所令。那我们何日出发?”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动身!”青阳容雪想了想说道。

    习远和落落所有的家当都在身上,对于青阳容雪这个提议自然是没有异议。

    青阳容雪找了纸笔书信两封,一封自然是与叶道长解释习远之事和要求董叔帮老王头找闺女一事,这一封信让老王头去青阳派交给董叔。

    另一封却是有些奇怪,上面只写了青阳彬三个字,然后将当票和这封只有三个字的书信叠在一起,却是要老王头寄放在青阳城中的一家客栈之中。

    “走吧,我们出发!”青阳容雪安排好这些事便准备上路。

    “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以后不要叫我姑娘,叫我二少爷!”

    “二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远方!”

    “呃,那到底是哪里?”

    “北海的尽头!”

    “那是哪里?”

    “北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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