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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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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心思和她逗,可不逗又不行,小命儿在人手里攥着呢。

    她也真有股黏糊劲儿,没完没了的把自己和胡丽做比较,不把她踩下去不算完。根本就没把我死活放在心上。房间里的香烧了多半,她还在说。

    我发现女人对女人才是**裸的仇恨,不切实际的仇恨,不彻底毁掉对方决不罢休。

    “她没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忍不住插嘴:“还是说正事吧,你说时间不多,让我少废话,你怎么嘚啵起来没完。”

    “我说的不对吗?”小倩一步蹦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大声说:“你说,你自己说,她哪点儿好?”

    “她至少没说过你一句坏话。人前不说,人后也没说过。”我有点火了。

    “那是她没得说,觉得自惭形秽,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横加指责。”小倩甩了下头发,仰起脸说:“她真该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的嘴脸,拿什么和我比。”

    “你有完没完,再说天都亮了,老太婆把我掐死咱俩说个够,都是鬼了谁也吓不着谁,对着骂街谁不会。”

    “我才不是鬼。”小倩小声嘟囔。

    “你不是,我是,”我大声吼:“我做鬼你开心了?”奇怪的是,我这么大声居然没人进来看一眼,门外也是静悄悄,仿佛与世隔绝。

    “你嚷啥,显你嗓门大?你还少臭来劲,再吼我走了,没人管你。”

    “你还别客气,有多远走多远,没人拦着你。我就不明白了,做鬼有什么不好的?想害谁就害谁,谁也管不着,那是做鬼的本分,不害人的就不是好鬼。真做了鬼我看就不想做人了——装孙子、吃苦、受气,做人早做烦了。”

    “听你说,做鬼还挺让人羡慕的,鬼做人得画皮,人就不用,天生有张皮。”小倩调皮地笑。

    “你人不人,鬼不鬼,你还……”“好了,好了,不说了,不吵了好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光认错就完了?你得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深刻的反思,从灵魂深处发起彻底的政变,一次不行就两次,你要虚心……”“哎,天真快亮了啊,你看我给你带的衣服怎么样?”小倩走到床边拎起套黑色滚红边的唐装,看起来很像死人穿的寿衣。

    “别打岔,我还没批评完呢……你这什么玩意?寿衣?”我瞪大眼睛看着。

    “你不是让我救你吗?这就是救你的方法,把它穿上在棺材里躺三天,让那个狐狸精一天在你身上撒七把米,不多不少就七把。”

    “你救我还是害我?上次让我脱光衣服烧了取暖,这次还行,直接穿寿衣躺棺材里,你倒是整齐全了。”我看着小倩:“好点的主意没有?怎么听着都是害人的损招。”

    “救你并不难,难得是你要相信我。不是被迫相信而是全心全意,像生死不渝的恋人,就算死也不会怀疑我对你的用心。”

    “别逗了。”我诚恳地说:“谁都不值得我去死,我要活着继承别人的遗志。我爹妈死了也就哭三天,谁还值得我陪着死。”

    “那就像相信你妈似的相信我。”小倩做出让步。

    “我妈没你那么好看,”我没好气的说。

    “那就像你媳妇儿。”小倩笑着说:“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最信不过的就是媳妇儿。”我说:“老婆是别人的,孩子才是自己的,我要是有个女儿肯定亲,要不……”

    “你去死吧。”小倩把衣服摔我脸上。

    小倩临走还对我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鬼害我一时,人会害我一世。鬼就算害人也不要怕,越怕它就会死得越难看,它的力量大部分就来自人的恐惧。鬼不在身外,在人心。如果再见到那根钉子,昂首挺胸迎上去,我会死的像个人。

    这特么说的什么屁话。

    小倩走了,香也很快熄了,我妈我爸还有胡丽进房间问我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人。我奇怪的看着他们,他们也奇怪的看着我,互相揣测对方说的是什么瞎话。我看出他们不是开玩笑,刚才他们确实在房间里没见到我。

    那我刚才在哪?我低头摆弄那套寿衣,我爸我妈看到脸色煞白,问这这东西哪儿来的,我说老了留着自己穿的。我妈忙过来摸我的头看我爸,“这孩子让张老杆打傻了。”

    我拨开手背乘法口诀,“一一得一,一二得儿……九九八十一。”我看着他们笑:“傻子背不了我这么顺溜。”

    我爸拄着拐面色沉重:“那你准备寿衣干啥?”

    “您看,这黑色上衣,唐装风格,丝绸材质,还有这裤子,黑色显得庄重,都是复古设计,穿上绝对精神!”

    我爸:“去你妈的,这是寿衣,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低头笑。

    我妈拿着衣服抖搂出一张纸,拾起来回头瞪我爸一眼:“去谁妈的呢?”然后低头看:“儿子,快给人还回去,这还有地址呢。”我把纸接过来瞧是棺材铺名字,没有地址,还是这镇上的,这娘们儿想得还挺周到。

    我点头答应着看胡丽一眼,胡丽也在看着我,“我们回去了,你陪着他吧。”我妈对胡丽说,我爸看着寿衣还有话说,我妈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她来过了?”胡丽神色淡定。

    “谁?”我想装糊涂,看到她的眼睛就改了主意,知道瞒不住,笑着说:“来了,夸你来着,也没别的事,给我送套衣服,说是消灾避难。”

    “噢!”胡丽心不在焉,“还说什么了?”她盯着我,意思是不要再说谎。我只好低下头:“她说了你很多坏话,我没听。”

    “我问的不是这个。”胡丽不动声色。

    “还有什么?”我茫然地问:“没有了,还能有什么?”

    “刚才你没在房间里,你们去哪儿了?”胡丽说:“你们没别的地方好去,所以很奇怪。”

    “我也奇怪。”我笑着说:“我们俩明明在病房里,你们居然说我不在。”

    “哦。”胡丽的脸登时白了。

    “你怎么了?”我紧张的看着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病了?”

    “没有。”胡丽摇头:“我们按她说的做吧。”

    医院是个好地方。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总让我想起僵硬的尸体。白色的墙,红色的十字,面无表情的脸,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每个来这里的人。就算你是个很阳光的人,到这里也会变得阴郁,甚至阴暗,觉得这里就像个阴森的刑场,那些穿着苍白衣服自由来去的人就像主宰你生命的刽子手。

    这里的人充满晦气,带着死亡的气息,绝望、悲伤、惊恐,但是它又不断迎来新生命,让人心生感激。让人重新认识生命的价值——原来它是如此微不足道,随时都会像灰尘随风消失,觉得它珍贵只不过因为属于我们,就像我藐视蝼蚁,别人也同样轻视我。

    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伤口不疼我就急着出院。出院那天爸妈来送我,说我爸的脚伤严重还要多住几天,让我们先回去别担心。出了医院胡丽显得郁郁寡欢,路上不说话。天气干冷,阳光灿烂的睁不开眼。

    这个小镇不大,过去是木材从山里运出的中转站,延绵的铁轨贯穿小镇,一头通向县城,一头连接各个林场,早以废弃多年。名义上是个镇其实连个大点的乡都算不上。全镇几百户人一半不在家,连个像样的姑娘都看不到,都是衣衫褴褛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来回晃悠,还有些自以为了不起,其实什么都不是的年轻男人,神气活现的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像个乌龟似的缩在壳里,喝完酒横冲直撞。

    街上冻得鼻子通红的林场职工和乡村农民,挑着箩筐,提着篮子,挎着背篓,或三五成群,或单行独步,从若干条崎岖的山间小路上走来,陆续踏上了那条仅能行驶一辆卡车的土公路,汇成一股陆陆续续的人流,朝小镇集市匆匆而去。

    大街上见人面善就笑着打听纸上的棺材铺,有几次差点挨揍,就连上了岁数的老人都对我怒目而视,举起手里的拐棍要抽我,也不知道是嫌这个地方晦气还是我长得就欠揍的样。

    胡丽说:“我们到那家去试试。”她指的是街拐角的小饭馆,生意人和气生财进去花点钱应该能打听出来。

    饭馆里不太干净,地上都是土,昨晚吃剩的饭桌还没收拾利索,杯盘狼藉。这个点太早没有吃饭的人,老板娘在懒洋洋的整理餐巾纸。我们俩进饭馆还没坐下她就过来热情打招呼,拿块不太干净的抹布不停擦不太干净的桌子,笑容满面地问:“两位吃点啥?”

    “两碗手擀面”我说。

    厨房里刀勺齐响大灶轰鸣,一阵葱花爆锅声炸响后飘出来浓郁的油烟,两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很快就端上桌。我看着面并没有食欲,掰开筷子斜插面碗里,拿出那张纸先打听棺材铺地址,老板娘看一眼就嫌恶的说:“你们来不是吃面的吧?”

    “不是”我爽快回答。

    老板娘看看我又看看胡丽,摔下抹布坐下来扶着额头想了会儿,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着火说:“你俩不是本地人?”

    “我是西岔林场的,在外地念书。”我说,“她是我女朋友,不是本地人。”我指着胡丽说。

    “西岔林场……”老板娘若有所思:“离着不远,家大人没告诉你棺材铺的事?”

    “什么事?”我问。

    老板娘刚要开口,随着一阵喧哗,一群男女拎着大小箱包满面红扑扑的进来大声喊饿,老板娘乐得眉开眼笑丢下我们招呼客人,看她忙来忙去的身影又不好叫住她问,只好两个人对坐闷头吃面。

    “你们顺着路朝东直走,走到头想不看到都难,顺着门前的路走。”老板娘抽空过来说。

    我们俩面都不吃放下钱就跑出去,好心的老板娘追出来拉住我们说:“那家人都是神经病,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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