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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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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到我供职的律师楼,给梁博士去了个电话。我把昨夜和他分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沉吟了半晌说:“以后如果你再遇见她,就把她约出来,我想见识见识她。也许她与李先生的病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我答应了。下班后,我打算从铜锣湾坐地铁回住处。

    夏日的晚风习习拂来,我觉得有些懒洋洋的惬意。我随着人流步向地铁口,见一个年轻男子在那地铁口的一隅孤独地拉着小提琴,小提琴盒放在地上权且做了他向路人索要零币的家当。对此司空见惯的我本来想绕过他而行,却不料被后面涌来的人流挤到了他跟前。我随意朝他脚边的那小提琴盒子乜了一眼,发现那盒子底下居然还铺着一张白纸,我立定仔细看去,见上面竟用红笔写着:我的音乐能治病救人。

    我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番。他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了,除了他脸上有些忧郁之色外,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注目的地方。我取出一枚硬币,丢在他的盒中,正欲离开,他却停住了手上的琴弓,对我点头说:“谢谢。这位先生,您相信我能用音乐治病吗?”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回答。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我说:“有需要时请来找我。”

    我看了看名片,上面印着:“香港城市乐团小提琴手章岭”。

    他解释说:“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在乐团里还只是个小角色,薪水不多,所以有空就到此地来碰碰运气。噢,我在这里是不可能发挥我的专业水准的,如果让我在团里演奏或替人治病,我的琴声就非同小可了。”

    我正要和他交谈,忽然瞥见我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位小姐亭亭玉立,正在注视我。啊,又是那个自称狐仙的神秘小姐!可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紫色的晚装,神秘而温婉。我撇开那小提琴手,急忙朝她走去。她坦然地迎着我,微微一笑:“想我吧?”

    我听得出她话里的调侃语气。我正色说:“我们谈谈吧。”

    “好啊。”她漫不经心似的道。看得出,她气定神闲的外表很难掩饰她内心的欣喜。

    我和她在附近的一家酒吧落座。

    橘红色的夕阳穿透密匝匝的树冠,倾泻出无数道细长的光纤,像冥冥中的千手活观音,将酒吧的窗玻璃涂染得斑斓迷蒙。

    她为自己点了一杯“血玛丽”,那血红色而且含着些微泡沫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你刚才也打算去坐地铁么?”我故意这样问她。

    她恹恹的摇摇头,说:“我从来不坐地铁。在香港,那是很不富裕的人才坐的。”

    “是吗?那你从事什么工作?”我趁机问。

    “呵呵,想了解我么?”一丝古怪的微笑浮上她嘴角:“贵族学校教师。”

    “哦?”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她那天然妖冶的神韵似乎与我想象中的教师职业不太相称。

    她咽下一口血色液体,说:“我教的都是一些富家子弟。香港是个金钱社会。家长送孩子报考我们学校,我首先问孩子:你爸爸妈妈带你坐什么车来学校的?如果说是坐地铁,恐怕就与贵族学校无缘啦。”我沉默了。我分明感到她对我的蔑视。

    “告诉我吧,李莫染先生得了什么病?”她也许觉察到了我的不快,话锋一转,单刀直入地道。

    我摇摇头,对她说,梁博士想见见她,然后会告诉她所想知道的一切。

    她怏怏地凝视了我片刻,想了想,意兴阑珊地站起身,说:“那好吧,明天晚上九点,我们在他诊所附近的圣安德烈教堂门口见。”

    她袅娜地扭动起腰肢,向酒吧门外走去。末了,返身回眸,朝我投来桃花盛开般的一笑:“不见不散啊。”

    第二天夜晚九点,我和梁博士准时来到位于弥敦道的圣安德烈教堂门口,等待她的来临。

    弥敦道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下去。已经过了约定的半个小时,仍然没见她的芳踪。我们正在疑虑时,突然教堂那紧闭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在里边那微明的亮光中,我和梁博士依稀看见了穿着另一套玄色神秘晚装的她。

    我们迅速跨入教堂门内,就在那一刻,教堂内的灯光倏然熄灭,浓重的黑暗包围住我们。紧接着,我们听到教堂的门訇然一响,沉重地被关上了。

    陡然,一束青光不知从哪射来,冷冷地照在受难耶稣的十字架上,一注如同“血玛丽”的鲜血,从耶稣那垂死的头颅上方慢慢流淌下来,叉开许多分支,渐渐染红了耶稣的全身,一滴一滴地落到他光裸的脚上。随之一声凄厉的长啸,像猛然挨到一记鞭笞一样,在教堂深处响起。我的肩头突然感到有一个重物坠落,生硬冰凉,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又不甘沉默似的滚到我脚前,一如一具僵尸再也不动了。我低头借着微光看去,那是一条玉色大腿,然而她的关节不会弯曲,因为那是一条陈列服装用的模特儿大腿。面前,一排排黑色的长椅模糊地延伸,我怀疑那椅下不知还藏着些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谁在里边?!”我和梁博士大声责问,寻找着那些可怖物象的操纵者。

    没有回答。那束青光却痉挛了两下,倏地缩了回去,熄灭了。周围黑沉沉的一片,开始了死一般的静寂。猛然,一阵木板拖鞋的嗒嗒声从耶稣像后的帷幕中走出,朝我们愈逼愈近。我们闻到了薰衣草的香味,幽幽地飘忽着,虽然淡雅,却有些暧昧。我脑海中跳跃舞动着的那各式各样女鬼的形象就要在我眼前呼之欲出了!我一把拉住梁博士,本能地往门口逃去。

    我用劲开门,门已被反锁打不开,梁博士便拼命地用手捶门。

    那逼近的木板拖鞋突然不响了。但是我断定她就在我们面前。就在我们走投无路时,那教堂的门被外面的人悄悄推开,我们赶紧脱身而出,并紧紧地带上了那沉重的木门。

    一个神态诡异、穿着黑衫黑裤的老头站在门外,故作惊讶般的望着我们。我厉声问:“你是谁?”

    “我是风水先生啊,刚巧路过。”他阴冷的说,转而反攻道:“你们两位刚才在教堂里边做什么,那么慌慌张张的?我还以为里边正在做礼拜呢,可看你们的脸色就不像。”

    我和梁博士对视了一眼,不去理会那风水先生,拔腿就走。

    “哦,你们一定是遇上鬼了,呵呵。”那风水先生在我们身后嚷嚷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月色极晕极淡,从乌云中艰难地爬了出来,洒在圣安德烈教堂的顶上以及门前。那风水先生站在教堂的黑色轮廓下,咧嘴呲牙,鬼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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